秦昆從沒見過這樣的主墓室。
沒有華麗的裝點,但是磚雕相當宏大。
四刻著草原諸神的石柱呈正方形排列,撐起一個圓形穹頂。
主墓室兩旁依然有側通過的岔路,只不過正中的坐棺更加吸引人。
坐棺有槨,那石槨一半嵌地裡,一半出,前面鑿除象徵小河的水,背後靠著象徵山巒的土丘,牆壁上是巨幅磚雕,磚雕最高依舊是天神‘騰格里’,中間是墓主人,但與墓門口那塊影壁不同的是,下方還有巨幅圖案,被土丘擋著,靠近一看,那塊規模不比騰格里天神的小的磚牆上,刻著間的圖案。
上面除了契丹文,秦昆還看見了梵文。
還有和尚。
還有蓮花。
最底下的圖案似乎是地獄,上面還有一個怪。
怪似人非人,就站在和尚背後,彷彿是影子。
墓主人的表似乎在猶豫,他站在騰格里與和尚中間,似乎不知所往。
“往生三界圖?”
古順子也湊了過去,看見這幅磚雕後怔怔不語。
之前影壁上的‘長生極樂圖’,和現在這幅‘往生三界圖’,都是墓主人生前對死後的理解,一些墓葬中也會出現。但凡宗教,都是講生死的,生前如何修行,死後要去向何方,都是宗教需要給信衆的解釋。
這幅圖明顯帶著濃郁的佛教彩。
騰格里高高在上,獨坐雲端,周圍是雷紋,幾道雷電直接穿過人間界,劈向最下面的和尚,好像是對立的狀態。
周圍沒有什麼陪葬,棺槨也沒打開,古順子便在周圍尋找起了信。
主墓室相當完好,那逆徒似乎沒來這裡,但……坐棺後的土丘被人過。
“秦爺你看!玉骨?”
土丘開了個,手電照去,竟然是一骷髏被埋在土丘之中,那骷髏骨骼並未鈣化,而是泛出玉石的澤,秦昆驚訝了一下,土丘竟然是中空的,裡面盤坐了一個骷髏架子?
“宇文莫那……?”
秦昆不確定地想著,看見古順子手往裡掏,迅速將其拽住。
“秦爺,裡面好像有我門中信!”
古順子剛用手電照去,骸骨底下好像有一塊令牌,但因角度問題有些看不清,發現被秦昆攔住,開口解釋道。
“別!這骸骨有問題!”
有……問題?
秦昆點點頭:“他爲什麼看著口?”
這是秦昆最不理解的,一個埋在土丘裡的骸骨,被開了一個後,臉頰恰好面相口,這未免太巧合了。
古順子沒想那麼多,如果信真在骸骨的子底下,他是非取不可的。
“秦爺,我先去洪羊那邊看看,如果他們找到了信,我就不這骸骨了,如果沒找到……還秦爺不要阻攔。”
古順子此舉算是給秦昆面子,說完離開。
主墓室只剩下秦昆和殭二人。
安靜。
極度安靜的環境中,似乎有水滴落下。
滴答,滴答。
秦昆覺這聲音清晰耳,猛然回頭,後的殭以一個猙獰的眼神看著自己,口水不斷滴落在地。
“老白?”
猛然間看見這種眼神,秦昆還有些吃驚,他了殭,殭沒有任何反應。
那殭往前走了一步。
秦昆五指張開,用力握,鐵手套出現難聽的聲。
殭又往前走了一步。
秦昆往旁邊讓開,正準備應付突發狀況時,他看見那殭視線並未因爲自己移,而是看向土丘裡那個玉化的骸骨。
猙獰,又有些畏懼,殭手,又回,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出子,仔細端詳著那骸骨,忽然,殭一隻手抓住那顱骨,直接提了上來!
“乾……”
骸骨破土丘口,直接被拽出,秦昆這才發現那是一乾,原先以爲的玉化,似乎是上面附的繭。
“老白,放回去!”
秦昆警告,口氣已經轉厲。
“到手的法蛻宿……幹嘛……放回去……”
殭眼球不自覺抖起來,跟著頭顱也開始抖。
秦昆看見他眼眶皮下經絡虯結,彷彿鑽了十幾條蠕的長蟲!
殭青筋突,眼球裡鑽出許多黑的髮,他抱著那骸骨,周圍珊瑚礁一樣的外殼開始裂,然後片片落!
什麼況?
突如其來的變化,秦昆也不著頭腦。
殭從本能來講,不會對乾興趣的,這東西不是他們的菜。
可是此刻,殭卻狂熱的抱了那乾,無數黑的髮從殭周鑽出,進乾!
穢蠕?
那些髮數量太多了,幾乎把乾全包裹,忽然,秦昆用力一腳,把殭踹飛!
‘繃——’
繃的穢蠕扯斷,發出許多琴絃斷掉的音。
地上,殭重新站起,半邊軀的珊瑚礁落,出原先的模樣。
看到殭原本的半張臉後,秦昆大喝:“白闖,你要犯忌不?!不怕不死山有滅頂之災?!”
外殼下出的那半邊臉,終於讓秦昆確定,這殭就是那位‘焦公’白闖!
30年後不死山中,戰力最高的殭。
聽見秦昆頓喝,殭捂住腦袋:“白闖是誰……誰是白闖……我不是……那我是誰……”
殭非常痛苦,然後發起瘋來,雙拳砸在石槨上,石槨裂開。
殭重新擡起頭,錯的神恢復清明,他兇惡地看向秦昆:“你壞我好事!”
雙踏地,石磚碎裂,殭上又出現許多穢蠕在空中搖曳,醜惡猙獰。
“我乃仙人!凡間道丁,安敢阻我!!!”
“你是仙人?我是你祖宗!”
殭衝來,秦昆也衝了過去,五指如鐵鉗一樣住殭手腕,另一條手臂打開殭接下來的攻勢,暴起一拳轟在殭臉頰!
沖天炮!
啪——格拉——
殭半邊臉附著的珊瑚礁外殼直接被打碎,秦昆這纔看見,那些穢蠕竟然順著白闖七竅鑽,似乎控制了白闖的神經和意識!
殭穩住形,發現秦昆將自己手臂反剪,忽然蹬後靠,接著連轉帶鞭,向秦昆頭顱!
秦昆沒有鬆手,以巧的角度側過子,對方鞭踢在石柱上,上面的磚石炸開,煙霧瀰漫。
“原來老子的目標是你!”
秦昆現在終於意識到,系統發佈的鎮仙任務,居然是針對附著在白闖上的怪。
這傢伙也藏得太深了!
秦昆不明白那些穢蠕是怎麼回事,不明白對方憑什麼被系統判斷仙,不明白的地方很多,但現在本來不及想!
白闖已經被那些穢蠕控制了!
剛剛‘白闖’的一擊,爲了退秦昆的鉗制,但秦昆沒有鬆手,‘白闖’便捨棄了胳膊,只聽格拉一聲,‘白闖’手臂臼,然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轉過子,另一隻手迅速擒住了秦昆的胳膊。
“死!”
掄起,摔下!
秦昆被高高甩起,重摔在地,‘白闖’跪在秦昆腹部,單抵住秦昆掙扎的軀和胳膊,五指兇狠下。
“絕心手,離火筋!”
氣積鬱在五指、靈力波灌注手臂,磷火甚至點燃了五尖銳的指甲,化作五朵幽綠致命的火焰,這五指一旦,經脈立即寸斷!
白闖絕活,離火筋!
秦昆看著對方五指襲來,角冷笑。
“舍了一條胳膊還敢跟我玩近戰,你憑什麼!”
原本無法借力的姿勢,秦昆忽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擡起雙,絞住白闖脖子。
咯嘣——
白闖腦袋斷掉,失去平衡,秦昆趁機出一條胳膊,千鈞一髮之際嵌住了白闖的手腕!
電火石,二人完五回合手,‘白闖’見攻勢未,出一腳踹向秦昆關節,秦昆知道自己不放手的話胳膊會斷,只能鬆開對方,擡手與對方的腳掌對去,二人借勢彈開。
重新站起,先前還是和氣的二人變得灰頭土臉。
‘白闖’用力一掰,手臂、脖子復位,他警惕地看向秦昆。
“區區凡人之,沒有一點靈力波,質竟然兇悍如此?我剛剛看走眼了。你纔是最好的法蛻!”
‘白闖’獰笑起來。
秦昆撇撇:“承蒙誇獎,閣下既然自稱仙家,何不報上名來?也好讓我知曉到時候殺了誰。”
“哈哈哈哈,牙尖利的凡人。你且聽好,我乃……乃……我……”
殭忽然怔住,然後又痛苦地捂著頭。
“我是誰……”
“我……”
“該死的陳愚小兒,我到底是誰!!!”
‘白闖’再次神錯。
他神枯槁,無數穢蠕如須發般怒張狂舞。
“我自不可知之地而來,遨遊凡間,被一介山野道士封黃河石棺,小輩,我神不穩,記憶缺失,既然你有些本事,我便不拿你當法蛻宿,你只需讓我借宿那乾之軀,我保證幾十年後,贈你一場大造化!”
呦呵,緩兵之計?
“如果我不答應呢?”
秦昆冷漠看著殭,忽然,背後有人開口。
“那,接著來啊。”
聲音很沙啞,聽的人直起皮疙瘩。
秦昆子繃,慢慢轉頭。
剛剛的乾,老神在在地靠在棺槨上,著秦昆。
這特麼……
什麼妖?!
秦昆從沒想過,穢蠕還能控制!
那乾活著僵的軀,忽然悵然道:“還是這無主法蛻更合適啊。凡間小輩,讓你開開眼界吧……”
乾說罷,忽然周遭靈力激盪。
風冰涼,化作霧氣在穹頂凝結。
接著,那穹頂竟然不可思議地下起雨來……
風化雨!
雨下,那乾化作修羅模樣。
秦昆頓覺不妙。
“老怪,那我也讓你開開眼界吧。”
沒了靈力,秦昆現在擬不出衙門蜃界,沒有霧仙氣飄飄的格,法流雲衫也用不了,更了龍虎嘯的出場特效,只能從彈空間出一菸點燃。
殭和乾很玩味地看著秦昆,似乎像是看一隻獵。
他們發現,秦昆很鄭重的把手電放在地上,不知從哪變出一個野餐椅子,坐了上去。
菸頭亮起。
煙霧吐出。
一個廓出現。
牛角爭天,牛蹄踏地,2米6的高,噴著氣。
煙霧瀰漫,又勾勒出一個廓。
石柱上靠著一個披著人皮的虛影,叼著草枝。
菸頭又亮,煙霧擴散。
一個溼漉漉的男鬼如同江洋大盜一樣,撥開額前遮擋的髮,打量著對面。
然後,那男鬼旁邊,一個披堅執銳的驍騎將居高臨下。
煙霧籠罩了秦昆周圍。
後那牛頭旁邊,接著出現一個馬頭人的虛影,材比第一個出現的牛魔更高。
殭和乾表慢慢凝固。
他們發現這還沒完。
穹頂,雨綿綿,居然開始出現閃電。
乾都納悶了。
自己這法蛻有什麼本事,他已經知曉。
風化雨就罷了,這秀珍的雷雲閃電……從何而來?
雨幕近不了秦昆的,卻能澆在那些虛影上。
同時,那些虛影旁邊,又出現許多虛影,沐浴在雨中。
一個枯皮慘綠的老鬼。
一個背心刀的男子。
一個吐著信子的豔鬼。
一個煮茶的腰斬鬼。
一個……又一個……又一個的虛影,圍在那個凡人周圍。
主墓室,雨綿綿,更加襯托出安靜。
著秀珍雷雲中的電,老茶仙品了口茶。
嗯……有點麻。
詭異的環境,著實讓殭和乾吃了一驚。
但是半晌,他們居然笑了,異口同聲道:“我居然又看走眼了。”
“只有天師纔會豢養百鬼。”
“你不是凡人。”
秦昆搖搖頭:“不,我是。這次因爲一些事,靈力無法調,我現在就是凡人。”
殭皺眉,沒想到對方爲何會底。
詐?
但他發現,秦昆的話似乎不是對他說的。
“所以各位,這次靠你們了。我知道你們對付僵會有諸多不利,但,請盡力。”
秦昆出笑容。
“某乃東天上國罰惡司碎顱獄鎮獄鬼卒牛猛,諸位兄弟,隨我一道爲主誅殺此獠!”
牛猛出陣,馬面也嗤笑地看著對面,打了個響鼻站在牛猛旁邊。
“我等領命!”
封心鬼王、龍槐鬼王、黑蛇鬼王言簡意賅。
“我等領命!”
剝皮嚼著草枝,大聲迴應,用眼神示意董敖、沉江鬼出列,自己從肚子裡面出鏈子錘,找了個蔽的角落藏了起來。
好戰的全部出列。
常公公站在秦昆邊,老茶仙喝著茶,周圍圍著小鬼還有幫不上忙但又有點膨脹、表躍躍試的徐桃。
“憑你們一羣邪喪,敢犯仙家威嚴?!”
一聲大喝,周圍蜃界裹挾,滔滔黃河自上游傾瀉而來。
靠在秦昆旁的嫁鬼忽然輕聲一笑:“斷洪針!”
一石棺自天空落下,砸在河牀,豎棺地,徹底將黃河隔絕在外!
秦昆一愣。
難怪之前覺得嫁鬼爲定江鬼王,卻不會水,有些不科學。
弄了半天,的本事……是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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