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城最高檔的特館子，三鮮佛齋。

一米高的小石僧站在飯店中，好似接待八方來客。這裡古香古韻，出塵油然而生。

一桌食，皆素，價錢也不低。

秦昆難得做東，這地方是楚千尋推薦的，大小姐的眼著實不俗。不過，秦昆覺得這地方恐怕是楚老仙找到的。楚老仙的格，業界公認最高。從他們七星宮設計的木質名片，到七星宮的裝飾、以及建築風格就能看出來楚老仙的品味。

葛戰坐上首，旁邊是寧家主寧不爲，這位北派祭家家主，顯然對葛戰有些影，子很僵，葛戰另一邊，是秦昆、許洋、霍奇，寧老漢旁邊，是元興瀚、塗萱萱、武森然。

“昆……我要吃……”

秦昆夾著菜餵給葛戰，看到葛戰在鬧脾氣，秦昆抿著，瞇著眼睛道：“還想吃？中風得多吃素懂不？這杯芹菜都是你的，一會餵你喝了。”

葛戰斜眼了過來，秦昆還有些害怕，生怕這老傢伙一腳給自己踹出去。老龍雖老，這傢伙也特麼是龍啊……

秦昆嚥了咽口水，重新夾了菜：“素，這總可以吧？葛大爺，我警告你，你再手揍我，我真不客氣了啊……”

秦昆發現葛戰的表仍然不善，有些肝，老頭活這麼老，打你你都得忍著啊，況且，這老頭控制不住力量，容易打死你的。

還好，葛戰看了秦昆一會，張吃了口素，別說，雖然歪著，嚼東西還有勁，不愧是曾經的鬥宗宗主，中風都和別人不一樣。

寧不爲吃了幾口菜，張的神緩了過來，不住咂舌：“好吃！老漢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寧不爲眼睛一亮，他的穿著，簡單樸素，放在大街上都認不出。不過秦昆聽王乾說過，南宗北派在千百年來，祭家的實力一直排第二。

對，從未變過。

不管第一是誰，祭家永遠是第二，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種神的宗門傳承，秦昆不敢怠慢，也不會怠慢。看到他說好吃，秦昆也不吝爲他多夾了幾筷子以示友好。

寧老漢吃了一口秦昆夾來的東坡素，水噴香，口潤，說是素，和又有什麼分別？

“對了，土娃在你那還好吧？”

秦昆道：“好著呢。不過寧前輩，不知你土娃來……是啥意思？”

寧老漢苦笑：“那是個苦命的娃，老漢想請你給他解解命。”

解命……秦昆真特麼無語，我會解命？別逗了啊，土娃四個朋友全剋死了，你讓我怎麼解？

這活一個天煞孤星啊。

嗯？

秦昆突然擡頭，看向塗萱萱。

塗萱萱小口地吃著素齋，模樣客人。

塗萱萱雖然是電臺鬼故事主播，不過爲人平時有一文藝範，並不是哥特頹廢流的小姑娘，渾自帶那種自然清新的知，襯著的氣質有別於其他姑娘。

在寒棺鬼城宿命碑前，秦昆可是見過，塗萱萱、韓垚是合葬的。

難不……土娃的命該這麼解？

秦昆收回目，這種事顯然他不想說出去，他瞅著寧老漢，推道：“寧前輩，我這點本事，自己的命都顧不過來，解命你得去找楚老仙啊……”

寧老漢呵呵一笑：“就是楚老仙讓我來找你哩！那次楚老仙來桑榆城，我提了好多東西拜訪他，他才勉強給土娃卜了一下，說是此命只你能解。”

秦昆夾著菜的筷子突然停了一下，賊頭賊腦問道：“送的啥禮？”

“八寶飯……五香豆……三鮮餅……一氣果……”

吃飯越來越流利的葛戰突然，秦昆一愣：“葛大爺，你咋啥都知道？”

葛戰哆哆嗦嗦夾著一顆豆子：“楚小子……全送給我了……”

靠……

秦昆真特麼無語，這還是我印象中格最高的楚老仙嗎？借花獻佛也不是這樣的啊。

秦昆看向寧老漢：“那我如果能幫你家土娃解決這個事……你不給我點好？”

秦昆一副敲詐勒索的臉，看的元興瀚一衆人都覺得不好意思。

這傢伙，旅行社一人都得收3w塊，沒見這個寧老闆不算富有，對方送禮都是八寶飯、五香豆之類的東西嗎，你還好意思要好？！

“秦導……你不仗義！這還要討好？”武森然第一個表示不滿。

許洋撇撇：“你讓我刷新了對你的認知！太沒下限了。”

霍奇扶了扶眼鏡，尷尬的在吃飯。

塗萱萱嘟著：“秦導，阿哲、欣欣都說你很好的。這位老闆又是你的前輩，怎麼不出手幫忙呢？”

全場只有元興瀚著鼻子不說話，他看著寧不爲的菸袋鍋子，微微苦笑。

秦昆被數落一通，斜眼看著幾人：“有你們什麼事？”

“路見不平！”武森然拍著桌子。

“拔刀相助！”許洋悶下素酒，正氣凜然。

“不可欺人之弱！”霍奇給出第三句。

塗萱萱立即接上：“不可恃己之強！”

我靠，哪來的江湖黑話，一套一套的。

“真不知道你們棚的正義哪來的……一羣白癡。”

秦昆也知道幾人沒惡意，湊湊話頭，暖暖場子，不過一些事不得不點明，他指著寧不爲：“你們是不是覺得寧家主沒錢？我故意勒索有些卑鄙？”

幾個人都沒說話，秦昆冷哼一聲：“真是天下大稽！這麼跟你們說吧，寧家主他們家的八寶飯，1w一碗，和你們的米飯碗一樣大。五香豆，3w，三鮮餅，5w，一氣果是啥我不知道，不過應該也不便宜。這些東西，別人搶著要，我撈點好怎麼了……”

秦昆一人送上一個白眼，你們這幫凡夫俗子，人家那是有錢不彰顯好嗎？真以爲我欺負他？老子混生死道一年半，我能欺負誰啊我……

許洋聽了秦昆的話，險些到地上。

一碗米飯，1w？！

你們這是搶劫啊！黑店也沒這麼黑啊？還搶著要？確定有人買嗎？

武森然瞪著眼睛，看到寧老闆沒解釋，心中一沉；姓秦的八沒騙自己。

霍奇和塗萱萱現在也不敢多話了。

只有元興瀚微微搖頭，別說那些飯了，就說這個菸袋鍋子，是羊脂玉，鍋是白銅，桿是烏木桿，所謂‘金鍋玉一紮長’，這特麼已經是極品了。

用煙鍋吃煙，古代是一種權威的現，自明萬曆年，菸草從東南亞傳閩粵一帶，菸草文化便開始盛行。一般大老闆大家主大掌櫃才用這玩意，份啊，這特麼纔是份的現啊。

再聞聞菸，應該是關東旱菸，他幾個文化圈的朋友相當推崇關東旱菸，元興瀚試過幾口，覺得味道太重，不了。

這樣的人，怎麼說也不到沒錢的份上吧。

看到幾個人不再說話，秦昆挨個瞪了一眼，這才轉頭，看向寧家主。

寧老漢表也很狐疑，低聲道：“小狗娃，老漢也不是小年輕了，肯定懂你的意思，拿錢財，消因果。但你別坑老漢啊，老漢送的禮，讓土娃給你帶過去了啊……你怎麼還要？貔貅也不是你這樣當的。”

啊？

秦昆一懵，真給自己送好了？

好呢？

我怎麼從沒見過？

“完了……土娃肯定把好吞了！”秦昆如晴天霹靂。

平生第一次有江湖前輩給自己送禮，竟然被人獨吞了，秦昆捂著額頭，有些傷。

秦昆的話讓寧不爲哭笑不得：“那東西，土娃可沒法吞啊……要不你回去問問，是不是他停在哪了？”

停？

秦昆心中一震，腦海中唯一蹦出停字的詞語，就是——停車！

秦昆心花怒放，握著寧不爲的手：“寧家主擡了，土娃的事包在我上！您放心！”

車啊……秦昆心中暗爽，艸，誰說生死道上的都是羣老古董？！

瞅瞅寧家主，覺悟多高！

這就答應了？

寧老漢莫名其妙，看到秦昆開心不已，納悶：莫非我的禮真送對地方了？

想來想去，寧老漢呵呵一笑，這樣最好，他祭家就土娃一個拿得出手的弟子，以後還得靠秦昆多多栽培。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飯畢，寧不爲回去了，秦昆看著葛戰：“葛大爺，今晚我們估計得離開了，祠什麼的地方我就不去了，有機會，下次見吧。”

桑榆城還有幾個景點，衆人卻再不想去了。 шшш ★ttκǎ n ★C〇

秦昆覺得也好，這裡雖然沒大鬼纏人，但一些不合理的景象，已經不想讓人久待了。

葛戰戴著草帽，墨鏡，明顯，老頭很喜歡這樣的環境，歪著，聲音模糊道：“老夫……不走……”

“不走？葛大爺，你……”

秦昆無奈，看到葛戰巍巍摘下墨鏡，虎目著自己，眼神堅決。

“老夫……可以……保護你們……”

靠！

對上葛戰的眼睛，秦昆不知爲何，心中涌起了莫名的緒，這份緒很複雜，不能簡單概括，或者說，葛戰是強行給自己找一個藉口，想和秦昆他們玩一玩，旅旅遊，或者只想和他們待在一起。

彷彿一條老龍，不願被逐出羣，不願被拋棄，依然表示，自己可以爲崽子們抵擋狂風暴雨。

有些渾濁的眼底，凝著秦昆，老眼中掀的波瀾讓秦昆雙目有些泛紅，有些溼潤。

秦昆呲著牙道：“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時候老子得到你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保護了？！”

“那就不回了，帶你玩一圈，然後我們回臨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