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聞言稍作停頓，隨后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見過，也沒見過。”

岑婧蹙眉忍了忍，將嚨里那句‘說人話’咽了回去，心平氣和道：

“請天尊明示。”

“本尊見過你，只是當時的你，況并不好。”

那宏大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震得耳有些發。

見過，況不好？

難道是......

“......”

一聲長長的喟嘆，元始天尊將兩人之前的一面之緣娓娓道來。

在那場三萬萬小世界的天災后期，岑婧神格近乎泯滅，神位陷落，而本人卻無毫求生。

神魂一度將要潰散。

就在這時，元始天尊曾經最出眾的弟子江郁，也就是現在的神尊風篁找上了玉清宮。

也就是那個時候，元始天尊見到了已經搖搖墜的破軍星。

岑婧聽完有些意外的蹙眉：

“......是他請您救了我？”

據太上老君所說，當初應是天帝不忍將星隕落，才封了的神魂將扔到下界歷劫。

“是。”

元始天尊毫沒有替弟子瞞的想法，僅是陳述事實。

這是岑婧沒有想到的，不過也并不意外，只是覺得有些神奇。

明明二話不說，將他從東極之巔那樣三界靈氣濃郁程度數一數二的寶地挖回自己的小院。

說什麼心照料養護，其實都是放屁。

這樣的子，院子里那些花草靈植一向是聽天由命，任其野蠻生長。

也就后期他從筍子長竹子生了靈智，有時閑來無事便會同他說說話。

江郁離這個名字，也是在那個時候取的。

只是覺得，郁，頗有些郁郁寡歡的寂寥意味，離，聽起來也不怎麼吉利。

所以就想著以毒攻毒，郁離亦有青竹之意，便送了他這麼一個名字。

這小筍子，既然那時便已是神尊風篁，怎會容為自己改名？

別太了我說。

想到這里，還是忍不住微微低頭扯了扯角，又聽見元始天尊那自帶混響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次尋你前來，便是為江郁。”

岑婧聞言立刻收斂了笑容，下意識坐直了子一臉正的看向那高大的神像：

“天尊可有解他死劫之法？”

而下一句，卻瞬間讓如墜冰窟。

聽見那宏大的聲音說：

“這是你的死劫。”

“......”

耳轟鳴，里的似乎都有些微微阻滯，聽見自己說：

“我的......死劫？”

“北斗破軍星，逆骨嶙峋，慧極必傷，在你誕生之初命中早已注定有一死劫，便是在你我相見那時。”

“天地萬自有因果，而他長跪玉清宮賭上一切求本尊救你，代價便是替你了命中那道死劫。”

“所以，這原本是你的死劫。”

“......”

其實岑婧也想過原因，他既已神力無雙，神位尊貴，本應與天同壽萬世無疆，為何會些天道創傷便生出死兆之花。

可真待事的真相揭在眼前時，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難以置信。

甚至生出了些疑，為什麼？

江郁離到底為什麼，要為做到這一步？

當時的應該在渾渾噩噩之際對那青竹說過的。

這世間無趣，事無趣，人無趣，神仙也無趣，對而言，無甚留，這萬萬年的漫長生命若真能停在這里，倒也不失為一種意趣......

“為什麼......一定要救我......”

岑婧心中大，此時有些失神，不由自主的將那猶如麻團一般的思緒吐出來。

第一次的失了方寸，沒能第一時間察覺被打開的殿門。

卻無法忽視那個悉的聲音：

“因為，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學會有趣的機會。”

“......”

這個聲音一出現，立刻就像是一陣輕鈴在紛的腦海中響起，瞬間將耳邊所有嘈雜聲音隔絕在外。

岑婧回頭，毫不意外撞進了那雙悉的，溫的，猶如二月暖雪一般清亮的眸子。

江郁離邁步走進殿，在岑婧邊站定，對那威嚴神像恭敬施禮：

“弟子江郁離，拜見天尊。”

明明已位及神尊，卻還是用著最謙卑的弟子禮節。

“江郁離，你......”

岑婧此時再見到他，原本想說的話盡數哽在頭，只能干的眨了眨酸的眼眶。

“......”

江郁離見狀卻微微愣了愣神，隨后一臉失笑的搖了搖頭，對出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靈魚讓膳房燉上了，隨我回去吧。”

“......”

而岑婧只是靜靜看著他清澈的眸子，一言不發。

這個人，從剛一出現在的視線中，便同其他人不一樣。

無論是在天界時那棵讓一見就心生喜的筍子，還是在下界時那與周圍所有人都不一樣的覺。

即使失去作為神的記憶為脆弱的人類，也從未將周圍的人類當做平等的同類看待。

在的世界里，只有自己與自己才是同類，的世界，只有自己。

可是不得不承認，在眼里，他從一開始就有些與眾不同，總能讓不自覺靠近，不自覺談。

那些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的思維，他好像都能聽懂，也都會一一給予回應。

老實說，岑婧其實已經有些這樣的覺。

這讓覺得，世間或許還真有那麼一點意思。

可是現在，眼前這生的，笑著的，對自己折腰手的人也許就要永遠消失在這世間了......

岑婧垂眸看了看自己眼前那只好看的手，又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角勾起一抹令人目眩的弧度：

“怎麼，你自己做了無名英雄，還要在別人做英雄的路上當絆腳石？”

“......”

江郁離笑容稍稍頓了頓，收起手掌悄悄垂在側握，表略帶苦：

“若我說不愿被你救呢？”

“不愿便不愿。”

岑婧笑容不變，輕輕聳肩：

“人生在世，遇上我已經花你的運氣了，余下的事哪能都如你所愿。”

說完，便轉頭看向那高聳威嚴的神像：

“天尊，還請告知，如何破除，我的死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