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默默著秦青瑤，一時無言。

秦青瑤跟他四目相對，漆黑的大眼睛里滿是正正經經的疑。

沈沉舟跟他對視三息以后，抬手狠狠扶住了額頭，低聲笑問，“我又不是你兒子，我怎麼知道呢？你這樣問我，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答案呢？”

他勾看了一眼秦青瑤，意味深長道，“媳婦兒，你是希我替孩子嘗一嘗，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嗎？”

“……”

秦青瑤沒想到為人正派的夫君會說出這麼人臉紅的話，都驚得愣住了。

好半晌，才紅著臉頰嗔怒道，“沈沉舟你怎麼這麼下流，我是正經問你！你沒看見你三個孩子纏著我都哭了半天了嗎？我是真的想弄懂他們為什麼不肯吃娘的！我一個人顧不過來三個孩子，你總不能讓他們一直嗷嗷哭吧？”

沈沉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摟著秦青瑤的肩，笑道，“我也是真的在回答你啊，我不是他們三個，我怎麼知道他們為什麼挑剔不肯吃？娘換了一個又一個了，他們就是不肯吃，不親自嘗嘗那誰能知道娘的和你的有什麼區別？”

秦青瑤紅著臉瞪著沈沉舟，“你還說！”

沈沉舟了臉頰，知道臉皮薄害臊，笑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那我出去，把娘那一碗留給你，你自己嘗一嘗區別在哪兒。”

秦青瑤咬牙，“我怎麼嘗……”

話音未落，沈沉舟就抬手從旁邊拿了一只空碗來遞給，“喏，就這樣，自己嘗。”

不等秦青瑤拒絕，他就笑道，“不然，讓我來？”

秦青瑤隔著被子踢了他一腳，“出去。”

沈沉舟好笑地看了眼，然后起出去了，將三個哇哇哭的孩子留給，也將孩子不喝的難題留給了。

剛一出門，沈沉舟就看到了院子里一臉譴責的皇后。

“我大老遠就聽見孩子哭，你怎麼都不哄哄？竟然還把三個孩子扔給瑤瑤一個人，你自己跑出來躲清閑，哪有這樣做夫君做父親的？”

“母后，您可冤枉我了——”

沈沉舟無辜舉手。

他回頭看了一眼閉的門，負著手搖頭嘆道，“我那三個崽，也不知道是什麼挑剔的神仙胃口，難伺候得，這兩天全京城最好的娘來了一個又一個，他們死活不肯吃，非要纏著他們娘，一兩天還好，長久這樣下去，他們娘一個人怎麼顧得過來他們仨？”

他嘆息道，“再這樣下去，就是把他們娘的吸干，也都不夠他們三個的。”

皇后皺眉頭。

攥帕子盯著房門，“還不肯吃呢？你父皇都跑去把陳閣老家的娘給搶來了，聽說那是全京城最好的娘了，他們還是不肯吃？”

沈沉舟搖頭，“不吃，哪怕得閉著眼睛嗷嗷哭，也一口都不肯吃人家的，非要喂他們吃，他們就吧唧著小往外吐，弄得一都是漬，臟死了。”

“你閉吧！”

皇后瞪著沈沉舟。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著急孫兒孫不喝，還是該氣兒子竟然嫌棄孫兒孫臟。

那是他親生骨，哪有這麼嫌棄孩子的？

“我進去看看。”

皇后了手絹，聽著孩子還在哭，心疼得不了，抬就要進去。

沈沉舟趕手攔著皇后。

他低聲說，“您等等，再給瑤瑤一會兒工夫，也許能弄懂孩子為什麼不肯吃別人的。”

皇后疑地看了一眼沈沉舟，只好停下腳步。

母子倆和一眾宮人在院子里靜靜等著，孩子不曾停歇的啼哭聲，讓眾人繃了神經。

房里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秦青瑤低低的聲音。

“沈沉舟，你進來。”

“哎，來了！”

等候多時的沈沉舟趕應了一聲，握了握母后的胳膊示意母后再等等，然后他就掀袍邁上臺階，推開門走進房間。

將門關后，他快步來到床邊。

他期待著秦青瑤，“有結果了？”

秦青瑤默默瞅了一眼放在床邊小茶幾上的兩只碗，一只碗里是滿滿一碗，一只碗里只有稀稀拉拉幾滴。

忍著剛剛用力積過的疼痛，皺著眉頭低聲說，“不知是不是我一直在用靈滋養子的緣故，我的沒有一丁點腥味，可是別人的，有氣味。”

抬頭著沈沉舟，頭痛道，“如果他們三個是被我的靈養刁了留下了后癥，嫌棄別人的有味道，那誰能幫他們？不論是人，還是牛、羊、馬，甚至是難得一遇的虎，那都是有味道的，他們總不能不吃了吧？”

心想，如果是在現代還好，有，沒有腥味，可這是古代啊，該拿三個崽如何是好？

沈沉舟坐在床沿，也陷了沉思。

如果是大人喝牛馬之類的東西，可以加點輔料例如茶葉去腥味，可這剛出生的孩子，哪兒能喝加了輔料的東西？

可是不用輔料，那就沒法去腥了。

他抬頭看著秦青瑤，“讓膳房準備點米湯試試？米湯沒有腥味。”

秦青瑤眨了眨眼著他，“可行嗎？我好像在我們那個世界看到過，新生兒腸胃功能沒發育好，不能喝米湯，喝了會腹瀉嘔吐……”

沈沉舟看著三個哇哇哭的孩子，努，“喏，咱們這三個崽不喝米湯也一樣在吐。”

秦青瑤頓時無言以對。

沈沉舟心疼地了秦青瑤的腦袋，“你都要把自己干了，總不能出來喂他們。我去讓膳房弄點米湯試試，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他站起來，憐地看了一眼三個孩子，“再哭就要把嗓子哭啞了，嘖，乖乖等著，爹去給你們弄米湯。”

說完他便轉往外走。

走了幾步，他回頭瞇著眼指著秦青瑤，警告，“不許趁著我不在就又把孩子抱到你懷里喂，你是想被吸出嗎？”

秦青瑤默默將出去的手了回來，微笑著，一臉乖巧，“好的夫君，我聽你的夫君。”

沈沉舟又盯著看了兩眼，這才快步出去了。

他走下臺階，吩咐宮去弄米湯。

皇后都聽得恍惚了。

看著宮快步跑遠，皇后震驚問道，“不是……你這三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啊？不喝，要喝米湯？米湯是窮人家吃不起沒法子了才會選擇的啊！”

沈沉舟苦中作樂，笑道，“喝米湯您就驚訝了？我還害怕他們連米湯也瞧不上，要喝那晨間最的花朵上的珠呢，那咱們上哪兒給他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