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這吳郡豪門第一盛宴邀請的豪俠們,陸續抵達天鷹客棧,被王大掌櫃笑迎進了客棧三樓。
此時,卻見一名富態臃腫的華服公子哥帶著幾名隨扈,牽著兩條哼兒哈兒的土狗,大搖大擺的往天鷹客棧而來。
那富態華服公子來到天鷹客棧前,傲氣橫秋的看了看大字匾牌,朝隨扈問道:“咱吳郡青年豪俠第一宴,就是這兒了吧?”
“是,大公子,就這裡!”
那幾個隨扈嘍囉連忙稱是,他們打聽得一清二楚,寒姝大小姐擺下的盛宴就在天鷹客棧,不多會兒就將開席。
“王大公子?”
站在客棧大門口迎客的王大掌櫃,看到這位公子一副前來赴宴的意思,頓時有點懵。
這縣令家的大公子王富豪怎麼來了,今晚的宴客名單上沒他的名號啊!
王大掌櫃慌忙上前,攔著王大公子,滿臉的討好之勸道:“王大公子,今晚咱客棧擺的是江湖宴。您乃縣令公子金貴之軀,是姑蘇世家子弟,並非江湖中人,這份不合適!”
“混賬東西,瞎了你的狗眼。本大公子乃是這姑蘇城第一等一的大豪俠,最喜結八方大豪客,吳郡江湖上哪個豪客見了本大公子不誇讚幾分厲害。今晚這吳郡青年豪俠的第一宴,豈能沒本公子的座?就算你們門主寒大小姐,...也是承認本大公子的大豪俠份。再敢囂,打斷你這不長眼的狗。滾!”
王富豪瞪眼睛,一個大掌朝湊前來的王大掌櫃臉上扇過去,怒叱道。厚厚的掌,把王大掌櫃打的昏頭轉向。
幾個嘍囉隨扈一把將王大掌櫃和幾個大夥計推開,簇擁著王富豪,徑直往天鷹客棧三樓而去。
天鷹客棧外的衆江湖客們,看到這副意外的場面,不由一陣驚愕。還是姑蘇城赫赫有名的紈絝王富豪王大公子厲害,居然不請自來。換旁人,還真沒這份膽氣。
王大掌櫃抱著被扇紅的老臉,真是哭無淚,不敢再去攔。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混人呢?今晚的宴客名單裡面,本就沒有這位姑蘇縣令老太爺家大公子什麼事。可是王大公子愣說自己是吳郡一等一的青年豪俠,不請自來,非要席這吳郡青年第一宴。
他一個客棧的小掌櫃,也攔不住啊!
除非寒姝大小姐親自出面,才鎮得住這位,否則誰又敢攔這位姑蘇縣令大老爺的大公子。
...
蘇塵和阿醜在縣城裡逛了一下午,見天漸漸晚了下來,腹中有幾分了,便前往天鷹客棧赴宴。
“塵哥兒,你說等下王大掌櫃看到咱們倆一起出席這盛宴,會是個什麼神?”
阿醜大笑道。
“哈哈,估計是一副活見鬼,終難忘吧!”
蘇塵淡淡笑道。
他們兩名青年高手,朝天鷹客棧而來。
天鷹客棧衆江湖中人不由翹首張著,猜測著這兩位是來湊熱鬧的,還是晚宴邀的貴客?
王大掌櫃帶著大夥計,在大門口畢恭畢敬的候著,看到這兩名青年人遠遠過來,他臉上的一堆,開始不停的在輕微的哆嗦。
這兩位,還真來了!
他老早就拿到了今晚宴請的青年豪俠名單,早看到了二個悉的名字。
蘇塵,藥王幫貴客。
阿醜,天鷹門貴客。
剛拿到這份二十餘位青年豪俠的名單,看到在名單最末尾的這二人,王大掌櫃也是一陣瞠目結舌,無法置信。
這二人,他都認識啊,五六年前看著這兩小子長大。
蘇塵是周莊漁家小子,以前經常隨他爹來天鷹客棧賣魚。後來聽說這小漁民去了藥王幫混,自此就沒見過了這小子出現過。
阿醜,更悉了,從六七歲就是天鷹客棧小夥計,捱過他不知多個耳刮子和大罵。聽客棧的老夥計說,阿醜腦子不知什麼風,一熱,投天鷹門去了。
王大掌櫃對此,一向是嗤之以鼻,本不以爲然。
江湖,豈是那麼好混的?
歷朝歷代有多人奔江湖大去了,連個泡都沒冒出來,就淪於庸碌之中,徹底沉寂無聲。甚至參加幫派廝殺,死在荒郊野外,被昏的野狼、野狗叼去吃了。
一晃四五年過去,他果然再沒聽過這兩人的消息,多半是沒混出個鳥樣來。
可是,突然之間,蘇塵、阿醜這兩人的名字,居然再次出現,而且還是一起出現在今晚大小姐的吳郡第一青年豪俠盛宴邀請名單上。
王大掌櫃拿到這份名單,又不敢去問天鷹門的高層管事,這是怎麼回事。
他很不信,猜測可能是江湖上的同名同姓之人。
可是,王大掌櫃現在真見到了這兩位一副神采飛揚,氣宇軒揚的青年人出現,朝天鷹客棧大步走來,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哎呀,醜爺,蘇爺!小的給您老二位請安!”
王大掌櫃整了一下百味加的複雜心思,連忙堆起笑臉,快步迎了上去。
“呦,這不是王大掌櫃嗎,多年未見,哪敢讓您老請安啊!您老別趕我這小夥計走,我就心滿意足。”
阿醜神采奕奕,笑道。
王大掌櫃整個臉都扭曲,直到火辣辣的。
但他看不敢出毫不滿緒,依然是一副畢恭畢敬,點頭哈腰,賠笑討好道:“醜爺,瞧您這話說的,您當年是魚困淺池,在這客棧醞釀潛伏。如今飛黃騰達,已是一朝化爲在天飛龍。小的如今,也就配給您當踏腳石!”
阿醜頗爲得意,朝蘇塵道:“塵哥兒,瞧見沒!當年那日離開客棧,我就說了,一定要讓王大掌櫃我一聲醜爺!瞧,果然了吧!”
“是是,當然得您醜爺!”
王大掌櫃笑的臉都僵了,卻又不敢不陪笑。
這份二十多人的青年豪俠宴客名單裡,隨便挑一個出來,也都是吳郡四大幫幫主、堂主、大護法等最高層的子弟。
阿醜竟然有資格列席這吳郡幫派最頂尖青年一代高手的晚宴,和衆豪俠們並列,早已經今非昔比,儼然了天鷹門的新貴,那是飛黃騰達的明顯徵兆,未來前途無可限量。
他一個天鷹客棧的掌櫃,哪敢毫怠慢得罪。
況且,他兒子也在天鷹門,只在外堂口當一名護刀客,遠不如阿醜現如今這顯赫的地位。
他現在也不指自己兒子能有多大的出息,在天鷹門外堂口要是混不好的話,回來能接掌這天鷹客棧的大掌櫃位置就不錯了。
王大掌櫃現在是一一毫也不敢得罪阿醜,萬一阿醜以後了天鷹門的高層,想起當年在客棧了那麼多委屈,心中一個不痛快,拿他在外堂口的兒子出氣,那他可就哭爹喊娘,悔的腸子都要斷了。
“行了,閒話不必多提!今兒大小姐在咱們天鷹客棧舉辦盛宴,你可得把咱們客棧裡最好的酒、佳餚,全都端上來,好生伺候著,別替咱省銀子,更不能丟了咱天鷹客棧的臉面。”
阿醜嘿嘿一笑,朝王大掌櫃吩咐道。
他從小在客棧打雜幹活,毫不當自己是外人,回到這天鷹客棧,簡直跟回家一樣悉又親切。
“那是自然,都是客棧的拿手招牌菜,絕對伺候好大小姐和各位爺。醜爺、蘇爺,二位樓上請!三樓的宴席座位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兩位上樓就座。”
王大掌櫃著汗,臉上笑著,一副尷尬的笑容。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爲阿醜纔是客棧大掌櫃,他是個大夥計。
...
天鷹客棧,一樓大廳早已經是高朋滿座。
一樓的最角落裡一桌,張鐵牛和他爹張屠夫正吃飯,兩人正嘮嗑著閒話,不經意間擡頭,朝客棧大門口了一眼。
“蘇,蘇塵師弟,還有那阿醜!王大掌櫃這是怎麼了,親自迎他們兩人上樓。難道...他們倆是去赴這吳郡青年第一晚宴?”
張鐵牛卻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一幕,驚愕住了,塞滿了豬蹄的,震驚的完全無法閉上,連手裡他最的紅燒豬蹄子,失手掉在桌上,都渾然無覺。
張屠夫也看到,阿醜、蘇塵被王大掌櫃親自送往天鷹客棧二樓,不由也驚愕了半響,突然氣惱的拍了張鐵牛後腦勺一掌,“臭小子,你不是說小蘇子在藥王幫幹雜役嗎?你瞎眼了,這哪裡像雜役?早知道,你就該和他搞好同門關係!”
張屠夫很早便聽張鐵牛,說什麼蘇塵被師父淘汰,去了雜役堂了雜役,沒什麼出息之類的話,一直信以爲真。
沒想到,他居然看到蘇塵赴今晚大小姐擺下的盛宴。
這是有多眼瞎啊!
張鐵牛跟蘇塵可是拜同一師父,真正意義的同門師兄弟啊!如果前幾年張鐵牛能跟著蘇塵搞好同門關係,指不定今兒也能攀上高枝,在江湖上混出一副大大樣來。
張屠夫想到這些,都快被張鐵牛這榆木疙瘩腦袋,給氣炸了。
“爹...這,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這幾年跟他也沒什麼聯繫。他們倆不會是來蹭飯的吧?爹您瞧著吧,他們肯定是來蹭飯的!”
張鐵牛著後腦勺,哭無淚。這世上,哪來這麼多早知道啊。
啪!
他又捱了張屠夫一記後腦勺子。
“蹭你個大頭鬼,你也上三樓去蹭一個!看看大掌櫃會不會打斷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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