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文瞬間就記起來了。
這聲音,是那個……家住京城長安街前門胡同甲字第七號,門口種著一樹梨花的華安!
別名唐!
方奇文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昨晚他已經把此事,記在他的小本本裡頭了。
他的小本本裡記著很多人的名字和相關信息,都是和他結下仇怨的。
有些打著紅叉,說明已經報仇,有些名字下面畫著紅線,表示即將可以報仇,也有一小部分旁邊畫了好幾個圈圈的,表示報仇無。
而秦源那一頁,則一整頁的字都畫著紅線,而且旁邊還畫了一把帶的劍,劍旁邊有個脖子套著繩索的小人。
秦源不會想到,方奇文對自己的怨念居然會這麼深。
不過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他聽說前門胡同甲字第七號是一品劍豪程中原的祖宅,裡面住著他的雙親,方奇文要是去那找麻煩,想必程中原會空找他聊聊的。
方奇文此時心中詫異,心想清正司難不有大宗師跟隨,才這麼快就推進到了這裡?
於是又點起一顆照明石,往聲音來源飛去。
當他的照明石和清正司原有的照明石合在一起後,燈終於足夠亮,亮到他能非常清晰地看清秦源等人了。
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氣出他一口老。
只見對方幾人正圍坐在一塊乾淨的藍布周圍,布上猶如開了一桌大席,燒、烤鴨、醬菜、餅子及各種乾糧一應俱全,幾人都吃得酣暢淋漓,又歡聲笑語一片。
這……踏青遊山呢?
吃點兒東西,恢復下力,這是趙大檔頭的意思。
大夥兒也知道趙大檔頭究竟是什麼意思,所以都吃得格外有意思,甚至獨眼強還從納石中掏出了兩瓶酒,讓大夥兒喝點意思意思。
方奇文看懂對方的意思後,差點就認為人生沒什麼意思了。
怨念在無限升級。
為何他們可以大搖大擺、席地而食,怡然自得猶如踏青一般,而樹妖竟然無於衷?
而自己這邊跟樹妖戰得昏天暗地、疲力竭,反過來卻寸步難行?
這樹妖,難不還挑人?
“對面的好朋友,相請不如偶遇,何不過來飲兩杯?”秦源舉著酒杯,又嘿嘿笑道。
“我華安兄弟說的極是!”獨眼強也哈哈笑道,“清正司向來大方,不你們這幾杯酒。”
既然秦源上次說他自己是華安,那麼華安就是他在清正司的化名了,現在在外人面前,其他人都這麼他。
熱的邀請還在繼續。
殘腳登:“然也,來飲!”
蘇若依:“諸位同道還在等甚?我等公務在,吃完便去殺妖,到時候你們再想喝就沒啦!”
秦源捧哏,“哦,殺的是什麼妖呢?”
蘇若依呵呵一笑,“此妖豹頭人,華安你可聽過?”
秦源猛一點頭,“好嘛,介不是昨日方公子說能輕松擒下的那小妖麼?方公子,你們可擒著了?”
蘇若依很快就掌握了髓,說道,“好嘛,這般說來,這酒菜是帶了些,如此寒酸怎配為諸位同道慶功啊?”
……
這一唱一和的,青雲閣眾人哪得了這種刺激?
一個個齜牙裂目,恨不得立即上去宰了這些清正司狗賊。
可暗地裡對清正司下黑手他們敢,正面與清正司開戰,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其一,閣主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其二,清正司要真了怒,很可能不管朝中如何爭論是剿是,他們會先組織一批高手專門剿殺青雲閣,到時候他們青雲閣弟子就別想出門了。
這種事,那位范大人絕對乾得出來,而且清正司也絕對有這能力。
此時,趙宗鎮一言不發地端坐中間,很是愜意地啃著一,同時帶著一種莫名的笑意看著方奇文。
方奇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不過,他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這些人的上,似乎都披著一種五彩斑斕的皮囊,會不會是這種皮囊,讓他們可免於樹妖的攻擊?
一想到這,他就心念微微一。
隨即,他勉強撐出一副笑容,對著趙宗鎮說道,“趙檔頭,你我都是為民除妖,之前在下因除妖心切,言語上多有得罪,還請趙檔頭海涵。”
趙宗鎮淡淡一笑,眼中掠過一厭惡。
這位方奇文要一直橫下去,他或許還有幾分敬意,但見勢不妙就開始語告罪,卻是令他鄙視到了骨子裡。
尤其是,生死之約,他竟隻說“言語上多有得罪”,這豈非無賴?
堂堂清正司甲字科檔頭,難道是跟他鬧著玩的?
於是冷哼一聲,並未說話。
但方奇文並未影響,接著說道,“敢問大檔頭,你們上的皮是從何而來的?可否……賣與我等幾副?”
這話一說,清正司這邊眾人頓時都笑了出來。
方奇文心中惱怒,但為了能順利出去,他還是忍了。
又道,“或者,可否告訴在下,何可尋得此?趙檔頭,清正司向來明磊落,若是憑此手法贏了我等,那也勝之不武,對吧?”
趙宗鎮聞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勝之不武?勝了便是勝了,何來武不武的?方公子,你別忘了雷霆轟頂之約便好了。”
方奇文眼中閃過一道狠,正要再說,卻只見旁一個青老者衝他輕喝了一聲。
“好了,還嫌不夠丟人麼?”
方奇文一拳頭,冷聲道,“吾必教他幾人,死無葬之地!”
頓了頓,又補充道,“尤其是那個華安!”
此時,清正司這邊已吃飽喝足,收拾了一番之後便又蹦躂、蹦躂,起趕路了。
方奇文看著秦源披著蛙皮的背影,忍不住袖子輕輕一抖,手上便忽地多了一隻尖頭長、半截小手指大的甲蟲。
眼中出一狠,他運足正氣,不聲地朝秦源擲去。
那甲蟲此時如同一顆飛鏢,只要它的尖頭扎,便會爬進五髒六腑瘋狂啃食。
關鍵是它能分泌使人麻醉的,因而直到對方髒在半個時辰被啃食乾淨死去,都不會覺疼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這樣,就沒人能知道是誰下的手。
四品宗師出手,自是無聲無息、快如電。
阿大雖已看到,但前去攔截時為時已晚,更別提通知秦源,等秦源做出反應了。
甲蟲眨眼間便穿了蛙皮和秦源的外,又憑借四品宗師的力道和它本的尖刺,勉強穿了防力不俗的四品羅搖妖魚的皮。
但接下去……
Duang,它撞鐵板上了。
確切地說,是三品鋼骨尖百撓飛爪赤炎鳶的骨頭。
巨大的衝擊力, 讓甲蟲直接從三維變了二維。
與此同時,墨甲後背上的機關被發。
嗖嗖嗖,三枚三品的白刺短吻妖——全稱為白刺暴風炎雨黑齒短吻妖的妖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方奇文飛去。
方奇文是秦源看著甲蟲穿蛙皮的,本以為對方必死,卻猛地發現對方還在蹦躂,而且竟瞬息之間展開了反擊。
那三枚尖刺來勢兇猛,方奇文又毫無防備,自來不及抵擋,於是就本能的一閃。
尖刺著他的子飛過,直接扎進了他後一個青雲閣弟子的膛。
那弟子當即倒地,隨後口中吐出水和白沫的混合,顯然尖刺中含有劇毒。
方奇文瞳孔猛地一,而方才那位老者則眼珠子一睜。
好凌厲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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