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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花前月下。
作為一個對領導毫無想法的男下屬,秦源覺得是時候展現自己的機靈勁兒了。
首先,領導單獨帶你來這種地方,可能出於什麼目的?
誠然,不能排除是工作上的談心,但如果領導是一個年紀大、脾氣暴、沒有人的況,而你恰巧又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人見人,那就存在變數了。
工作上的談心,會不會變生活上的關心,繼而尋求上的藉,甚至當場展開瘋狂的追求?
雖然暫時還是無之談,但誰知道領導什麼口味?
所以不得不防!
其次,這個時候,領導要跟你喝酒,你喝不喝?
喝,必須得喝,哪怕喝完酒,可能會對你手腳也要喝!
畢竟領導的大寶劍就放在旁邊。
但是!
在喝的過程當中,必須注意,舉止要端莊有禮、言談要大方得。
尤其當領導進行言語挑逗的時候,要非常明確地回避甚至拒絕,展現出一正氣的姿態。
以此,讓領導意識到,你是個正經的男孩子。
讓自慚形穢,斷了的念頭。
最後,當領導摘下面,出了醜陋的真面目,該怎麼辦?
你讚揚,那就是睜著眼說瞎話,沒準還會被認為是反話,是嘲諷,到時候領導的大寶劍肯定對你有話要說。
你沉默,那就是默認長得醜,領導同樣心中不快,日後難免打擊報復。
你說實話……你特麼得多著急完結撒花,才說實話?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領導摘下面之後,你不能無視,但只能非常寬泛地恭維,比如“今日終於有幸見到您的風采,實在是三生有幸”之類的。
注意!
說此話時切不可不看領導的臉,也不可長看領導的臉,要注意分寸!
總之,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
秦源想到這裡,再看向鍾瑾儀時,便已竹於、鎮定自若,所謂泰山崩於前而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真的猛士,敢直視領導那兇猛的……
等下……這是什麼?!
啊,啊啊……
秦老藝家忽然覺自己的青春,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腰。
瞠目結舌,呆若木,唧唧複唧唧……
眼前,突然了一張清冷但嫵至極的臉龐,正如此刻不遠月下那深潭,散發著清幽、寧靜、不染俗塵的氣息,又微泛著水晶般的粼粼微,耀眼卻不刺目,絕卻無豔俗,猶如一幅極致天工的油畫。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又和諧的,摘去面後的鍾瑾儀,既有著大宗師、上位者固有的清冷持重,甚至某種迫,讓人隻可遠觀不可親近。
但同時又有著人那種極致的嫵,就仿佛一顆了的水桃,不需要咬一口,就知道水很甜。
鍾瑾儀輕輕摘去面後,順便還將盤著的秀發解開了,一襲烏黑發亮的垂下來,蔥白的手指往後輕輕一撥,至耳後。
此時,終於覺徹底自在了。
似乎從來沒有面對一個“外人”,如此自在過。
這裡是平常練功之地,外邊設有結界,秦源是第一個帶進來的“外人”。
至於為什麼要帶秦源來這裡,其實鍾瑾儀自己也沒有答案。
畢竟,也是臨時起意,之前站在乾西宮的院子裡,也曾猶豫過,這麼做是否得?
但是後來找到了理由,那就是小秦子是自己很重要的探,他屢立大功,當有此一賞。
對,只是一種獎賞,讓他死心塌地為自己賣命罷了……
好吧,鍾瑾儀承認,憑這些自己是不會帶他來這裡的,畢竟這是最私的地方。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自己太無聊了。
三十六年來,前半生的自己在練功,後半生的自己在為朝廷賣命,登上廷衛指揮使之位後,更是高不勝寒。
居高位,加上有莫名的心疾,讓兇名在外,自然就更沒有人敢跟聊天了。
即便是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也隻敢與聊公事,除了公事們沒有任何額外的話題。
大多數況下,鍾瑾儀是無所謂的,畢竟生便是如此,清冷、不喜與人過多談。
但,今天有點例外。
今日大案告結,亦是渾一輕,傍晚時本回家看下多日未見的父母。但是正要出門時,聽到林曉們在商議晚上慶祝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忽地心裡一空。
孤一人三十六載,如今的自己,卻連可以一同慶祝的人都沒有……
鍾瑾儀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種緒,難道真的是如父母所說……年紀大了麼?
於是,那一刻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小秦子。
這個小太監和其他人不同,他似乎天生就不怕自己,而且辦事機靈、說話有趣……鍾瑾儀覺得,自己從未見過這麼有趣的人。
更何況他這次立了大功,理當獎賞,所以便做了這個決定。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慶祝吧?
雖是這麼想的,但鍾瑾儀是不肯承認的,於是找了個理由,淡淡地對秦源說道,“不必張,本使帶你來這裡,是與你聊公事。宮中耳目眾多,頗有不便。”
此時的秦源,在一番峰回路轉的心靈重擊後,終於回過了神來。
他覺得,什麼“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之類的論調,好奇怪啊?
鍾瑾儀堂堂大宗師、廷衛指揮使,向來正直無私、剛正不阿,怎麼會有那種心思?
就算偶爾會打自己一頓,但那也是人家心疾所致, 怎可與“兇殘”混為一談?
再說了,是打了,但是也手下留了啊,而且不是還給自己貢獻了很多星嗎?
世人對的誤會真的是太深了,也只有自己了解,心疼!
想到這裡,秦源就發現新的問題產生了。
跟領導喝酒,領導端莊大方、舉止得、一正氣怎麼辦?
如何把領導工作上的談心,變生活上的關心,繼而尋求上的藉?
尤其是,當領導表現出是個正經人時,怎麼辦?
領導不想對自己手腳怎麼辦?
……
咳咳,玩笑,玩笑。
正經一點,指揮使大人正聊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