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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貴媳》 第197章 前世

勾魂攝魄的一縷熱氣自耳蝸竄進,裴修渾,好懸沒跌坐在床上。

他咬著牙兒把人放在床上,將纏在脖子上的胳膊扯下來,無奈:“奔波一路不累嗎?”

晏長風坐在床沿抬頭看著他,“你這麼一說,倒確實有點累,要不你幫我肩跟腰吧。”

裴修:“好。”

晏長風翻趴在床上,胳膊疊墊著臉。裴修則坐在床沿,開松散束起的頭發,找準肩頸上的位施力摁下。

力道不重,想來是怕吃不住,故意收著力。就如同他現在不敢放肆去,認為這樣離開后,會過得好一些一樣。

“裴二,我大姐去了太原府,幫我打理那邊的生意去了。”晏長風瞇著眼,好似聊天似的輕聲說。

裴修作一頓,又不著痕跡地繼續著,“不是說不好?”

“不是不好,是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了刺激神不好。”晏長風說,“我臨走時找了個小護院陪,這小護院特別好,教雕刻木頭,陪平創傷,兩年的時間,大姐基本可以正常生活了。”

裴修心想,果然他猜得沒錯。

“創傷可以被時間愈合,可憾卻不能。”晏長風聲音輕的好似自言自語,“有些事當時不去做,過后就再也沒有機會彌補,這比失去本還意難平。”

裴修默然,指尖機械地著。

“裴二,”晏長風睜開眼,歪頭看著他,“你對我大姐的事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從看見大姐的信以后,心里就約有了一個念頭。想,裴二會不會同大姐一樣,也重活了一世?

按照如今對裴二的認知,本沒辦法解釋前世的一些事。有玄月閣輔佐,蜀王沒有理由這麼早就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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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前世裴二沒有掌控玄月閣。

沒有玄月閣,裴二跟蜀王大概就只是兩個游手好閑的貴公子哥兒,藏鋒芒來避開權利的漩渦。可在局中,想徹底避開是不可能的,蜀王應該就了一個犧牲品。

好友離世,裴二被消磨了意志,加上柳懸對他的毒束手無策,哀莫大于心死,或許就是他提前垮掉的緣由。

裴修怔了一下,沒有否認。

晏長風抓住肩膀上的手,翻坐起,同他面對面,說:“所以你這一世是打算挽救所有人的命運,耗盡自己,然后一走了之嗎?”

裴修沉默。

“你休想。”晏長風拿手指點他的心口,“我不信你良心能安,留給我一大堆憾,讓我余生不得解,你閉得上眼嗎?”

這一指直心底,攪裴修的心翻江倒海,他攥住的手指在心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找小柳試試。”晏長風說,“什麼結果都沒關系,反正人無非都是盡力活著,盡人事聽天命,該做什麼也都別耽誤了,如此才不枉重活一次不是嗎?”

裴修點頭,聲音啞然:“我已經找過了。”

晏長風看著他,想到了太原府那次,早該想到,裴二最近沒有再毒發,或許是當時用了柳清儀的毒制。

錘他的心口,“瞞著我做決定是找嗎?可以給你爭取幾年?”

裴修:“三年。”

三年就足以更改前世的命運,晏長風覺得事在人為,不信老天會給他兩次爛命。

“那咱們就把三年當余生,三年,三十年,本質上沒有區別,你要再敢躲,我現在就剁了你,然后改嫁,反正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如你所愿。”

裴修:“……”

他脖子久違地到了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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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看我,還能原諒嗎?”他歉意地,眷地看著。有妻如此,便是只有三天可活,他也是不枉此生的。

晏長風故作挑剔:“臉再多點,勉強還能要吧。”

裴修笑著將人擁在懷里,“臉上的得靠你養。”

“你不說我都忘了。”晏長風朝外面喊,“如蘭,我的餃面呢!”

餃子是包好了,面也切好了,只等下鍋就得,可書房小夫妻久別重逢,干柴烈火,誰知道是先點火還是先吃飯?沒有二公子的允許,又沒人敢敲門問是不是要上宵夜,自然就耽擱了。

“姑娘,馬上做得!”

如蘭得了指令立刻通知廚房,不過片刻就端進了書房。

“姑娘姑爺,你們慢用啊。”如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一眼,放下面就跑。

晏長風無語,“你跟八角學些沒用的眼!”

如蘭跑到廊下喊:“技多不,關鍵時候能保命!”

晏長風:“……”

裴修笑著坐在桌前,把筷子遞給媳婦兒,“隨他們去。”

“這丫頭沒好。”晏長風早了,坐下來大口開吃。

裴修本來不,看吃得香,胃口也開了,一口氣吃了大半。吃完了,他問:“你大姐,還好嗎?”

“算是還好吧。”晏長風不是大姐,永遠無法心究竟如何,“是在變好,我們全家都已經很欣了。”

“你最初那樣恨我,是你大姐與你說過什麼嗎?”裴修始終介懷這一點。

說到這個,晏長風笑著嘆氣,“是我誤會了,你跟十一表哥去我家時大姐瘋得厲害,一提起你就驚慌著喊不要來,你不知道,之前說起一些不好的事時,大概也是這樣的反應,我就以為你對他也做過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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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覺自己能活到現在,全賴二姑娘還有理智,倘若換做前世,他怕是已經死八百回了。

“我當時是想去救。”裴修沒有再提一些細節,橫豎時過境遷,惡人也遭了報應,沒必要再細說,“是個值得敬佩的姑娘。”

晏長風大概也猜到是這樣,“所以,你把救出來了嗎?”

裴修搖頭,“為了不牽連我就自盡了,我只救出了的尸。”

晏長風心口發堵,“那我呢?”

恐怕也沒有好下場吧,家沒了,外祖母也敗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裴修一想到那個畫面,心底的那刺就跑出來作祟,扎得他心口風。

他把咽了氣的晏長鶯帶出來,反被裴鈺污蔑殺人兇手,他懶得辯解,屎盆子就扣在了他頭上。沒多久二姑娘提刀上門報仇,將他認作兇手,飽含怒氣的刀二話不說就往他脖子上招呼。

當時他飽毒發之苦,了無生趣,覺得死在二姑娘刀下也好,因此不閃不避不辯解。但二姑娘在盛怒之下理智尚存,從他的態度斷定他不是兇手,刀落在他脖子上又生生收住。

他永遠也忘不了刀鋒上沁出的涼意。寒冬臘月,絕悲滄的二姑娘抱著同歸于盡的心上門尋仇,刀鋒如人心,一片悲涼。

后來用那把刀,砍了國公府上下三十幾口人,包括裴鈺跟秦惠容,最后被國公府的府兵圍殺。他不忍見污孤廝殺,便與并肩作戰。

但二姑娘不想連累他,多次替他擋刀,最終氣力耗盡,慘死刀之下。

“二姑娘是中豪杰。”裴修下心里的痛,笑看著,“你離開晏家后白手起家,建立了屬于你的商業帝國。”

晏長風狐疑,會白手起家倒是有可能,但外祖母敗后起再大的家怕也白費,何況大姐慘死,不會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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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商戶對抗不了國公府,唯有上門拼命,跟偌大國公府拼命,命多半就拼沒了。裴二不說實話,更能印證的猜想。

“晏家后來是長青掌家嗎?”晏長風更在意晏家如何。

“名義上是,但他跟他娘都是傀儡。”裴修說,“晏家是被秦王看中的,實際是秦王跟國公府掌權,常借用晏家打你的生意。對了,晏長青娶了章如煙。”

瑤娘是秦王的狗,拿走晏家當然是給主子所用。至于章如煙,章銘順那老狐貍也是個不打無用之牌的主,賠上一個兒,恐怕是為了吞并晏家,結秦王。

“我想起一件事。”晏長風看向裴二,“你知道我爹會被害,所以去青州府救了他是麼?”

裴修沒有否認,“當時秦王想要晏家,只要晏家主還在,秦王就不能輕易得逞,我是要保他。”

晏長風傾抱住裴二,臉埋在他肩頭,“還好我跟你親了,還好我了解了你。”

裴修擁住,“還好我不擇手段把你娶到手了。”

“嗯?”晏長風覺這話不太對勁兒。

“嗯,我想要謀事,不必非要娶你。”裴修低頭吻的額頭,“我一直欣賞你,跟你合作,是有一些私心的。”

晏長風抬頭看著他,“你藏得好深啊!”

若早知道他別有用心,肯定更討厭他,可現在聽來,卻是高興的,他算計也好不擇手段也罷,從來都是為了

裴修笑著默認,手指繞著的發,問:“你那火銃是哪來的?”

“是黃炳忠給的。”晏長風吃過飯后有些困,在他懷里瞇著眼,把黃炳忠的提醒還有的猜測跟他講,“如果黃炳忠是大皇子的人,那這張網就是大皇子為了奪權布下的,如果大皇子跟外敵合作,那這張網牽扯就更大了。”

裴修斂眉沉思,“挑四境叛,那北疆戰事的異常就有解了,拖住了北疆大營,接下來會是哪?”

“江南沿海有黃炳義,江南商會有我爹,我認為不太會先從那邊下手。”晏長風分析道,“所以我覺得是西南,我著急趕回來,就是想跟季臨風聯手。”

“你的思路很對。”裴修說,“征南將軍府最近正有,季家二子剛得了一子,給將軍府添了長孫,有了繼承將軍府的心思,倘若季臨風能回去守住繼承者的位置,或可以未雨綢繆,只是季臨風是放在北都的質子,想要爭取離開怕是很難。”

晏長風沉沉地點了點頭,還想跟他一起商量個主意,卻不知為何越來越困,嘟囔著,“裴二,你是不是點了安神香,好困啊。”

裴修看了看香爐,那里日日點安神香,因為他睡不著,但點了對他來說作用也不大。他把懷里困到不行的人打橫抱起,走向小床,“困就睡吧,你明日還要去侯府。”

晏長風迷迷瞪瞪地扯他的袖,“你也睡吧,別去看信了。”

人回來了還看什麼信?裴修掉外躺下,從后擁著,撥開擋住臉頰的發,細細描摹的側臉,從額頭到睫羽,從翹的鼻尖到撅起的角,一遍又一遍,如何也看不夠。

一夜好睡,早上晏長風起來時裴二已經走了。

問如蘭,“姑爺吃了什麼?”

“包子唄。”如蘭就沒看過姑爺換早飯,“他今日起遲了沒工夫在路上吃,可能帶去衙門了吧。”

總吃包子不是事,晏長風想著,明日得早起陪他好好吃早飯才行。

“今日我得去侯府還有季府,先隨我去偏院。”出門前得先理了那兩個姑娘。

如蘭掌地跟著,“姑娘打算如何們?是先讓們干活折磨糙了,還是干脆打一頓攆出去,對外就說犯了錯?”

晏長風驚訝地看著,“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徐嬤嬤啊。”如蘭最近非常用功,只為了配得上姑娘跟前第一大丫頭的份,“教了我好些對付姨娘小妾的方法,什麼不著痕跡地罰們去干活啊,怎麼打罵不落人口實啊,怎麼用合理的手段除掉小妾啊等等等。”

晏長風搐,“……如蘭啊,你學一些技能的時候,得先考慮一下實用,你覺得你家姑爺有可能納妾嗎?”

“現在不納妾,以后還不納妾嗎?”如蘭又跟徐嬤嬤學了,“沒有男人不納妾的,人再得夫君的心也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早些學學沒有壞的。”

晏長風眉心,就是很后悔,后悔跟如蘭提什麼第一大丫頭,這倒好,學半個徐嬤嬤回來,以后非絮叨死不可。

說話到了偏院,如今偏院里還住了梅姨娘。梅姨娘自從孩子沒了就不好,神上也了刺激,府里無人問津,基本是等死的狀態。

沒進,如蘭進去把兩個姑娘帶了出來。

兩個姑娘聽聞二要見們,一個兩個的端莊又溫順,兩只小綿羊似的低著頭見禮。

晏長風端詳兩眼,宜男不宜男看不出來,生得都不錯,清秀佳人,倒是很配二公子。

“都別多禮了,跟我走吧。”說著在前引路。

兩個姑娘皆以為二是同意們進門了,心下歡喜,低眉順眼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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