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蘇皎皎和可樂這一對老頭老太太,巍巍,互相攙扶著來到了揚州碼頭。
那里已經堆集了不人。
“哎呀,怎麼突然就封了碼頭呢?”
“這麼多船都不讓出港,這日子可咋過啊!”
“我家中老母病重,我急等著坐船回家呢!”
人們怨聲載道,議論紛紛。
蘇皎皎抓著一個婦人,急問,“我多出錢,能租到船嗎?”
“本不是錢的事,是下了軍令,周邊十八個州郡的碼頭全都封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
一直走陸路的蘇皎皎,這才得知,江南這麼多州郡的碼頭幾乎全都封完了,想要離開,只能陸路,而各城之間又檢查越發嚴格,現在這種況,讓想到一個詞。
翅難飛。
可樂不住抱怨,“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所有碼頭都封的事,這到底為啥嗎?”
蘇皎皎瞬間手腳冰涼。
有一種強烈的不祥之。
突然多出來的士兵,各地突然的嚴查,所有碼頭的封鎖……
都是從逃離臨安城才開始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為了抓到……不住狠狠打了個寒。
宋持對的執念,要多麼深啊!
太可怕了啊!
蘇皎皎不住咬牙切齒,“的,我走了什麼狗屎運,見個男人,還是個腦子這麼軸的,真特麼要人命啊。”
“小姐,哦不,老伴兒,你又說的什麼,我又聽不懂了。”
蘇皎皎嘆息,“沒事,你小姐頭鐵,不怕死得慘。”
這時候,就聽到人群中發驚。
“快看!戰船!好大好氣派的戰船啊!”
三艘巨大的戰船很快停在了碼頭上,無數鐵甲士兵從船上有序地下來,隔開群眾,場面極其肅穆、威武。
一深紫錦服的宋持,氣勢沉,從容不迫地從船上下來,被士兵們簇擁著,走上岸。
可樂全抖得像是篩糠,牙齒咯吱響,“完了完了!小姐,王爺追來了!我們死定了!嗚嗚……”
蘇皎皎被嚇得也不輕,半晌才吐出來一口氣,“我真是小瞧了古人,想不到,這小子的追捕能力這麼強。”
宋持似乎有所察覺,瞇著眸子,敏銳地向這邊掃視過來,嚇得蘇皎皎連忙低頭,低下頭又覺得自己好傻氣,現在是個老嫗,慌什麼。
等到宋持帶著兵離開后,蘇皎皎已經一冷汗,手腳,又不能被可樂發現,免得更慌,“你趕回客棧,讓他們仨趕到碼頭來。”
“來碼頭有什麼用,又沒有船可以出港。”
“宋持既然已經準地來了揚州,肯定斷定我們就在這里,揚州城肯定會封城,留在客棧,難道等著他挨個地查到頭上嗎?那可這就真了砧板上待宰的魚了!”
“那、那我這就回客棧!”
可樂一著急,直接忘記自己現在的人設是個老頭兒,跑得飛快,讓人驚嘆這個老爺子骨真。
蘇皎皎按下心頭的慌,在碼頭周邊胡溜達,不看大船,專看那些小船,破船,散船。
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終于,看到一個穿著簡陋的年輕人,他正躺在一艘不大的小舊船上曬太,捉虱子。
“咳咳!”
蘇皎皎咳嗽一聲,湊近了過去,低聲說,“有筆外財,想不想掙?”
年輕人斜了一眼,“您老別拿我開涮了,碼頭都封了,哪還有什麼外財。”
蘇皎皎出來五手指晃了晃,“五百兩!”
年輕人嚇一跳,雙眼放,“你想做什麼?”
“趁夜出港。”
“開玩笑!出港,抓住重罰!”
“再大的網,也有網之魚。封得再嚴,照樣有法子出港。錢好掙,就看你有沒有膽氣掙了。”
年輕人著干的,陷了糾結之中,半晌,他眼,“你要去哪兒?”
“過了大江就可。只要過江,我再付五百兩!”
一千兩啊!
那是他辛苦一輩子也掙不來的數目!
“!我就舍命拼一把!”
果然不出蘇皎皎所料,宋持一到揚州城,立刻封閉城門,派人將所有客棧人員都集中在一起,要挨個地嚴查。
還好可樂回去得早,著蘇東三人離開了客棧,直奔碼頭而來。
五個人匯合,在船夫的小破屋里,戰戰兢兢地啃干糧。
蘇東抹著眼淚,食不下咽,“這輩子沒過過這麼苦的日子,這都吃得啥啊。”
蘇全也噘得老高,“就不能在酒樓里吃完飯再來?快噎死我了。”
蘇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好歹是做買賣出,屬于小康之家,就連可樂一個丫鬟,也都是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蘇皎皎其實也差點吃吐了,翻了個白眼,“不想吃啊,那就等著被宋持抓住,一人吃一把砍刀。”
蘇全嚇得瞪大眼睛,“什麼意思?我們又沒犯法。”
蘇皎皎冷哼一聲,“堂堂的江南王,被我們小商戶放了鴿子,啪啪打臉,面子里子都丟了,瞧他抓捕我們的陣勢,說明將我們恨了,一旦被他抓住了,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蘇東眼淚直接涌了出來,“嗚嗚,那肯定是要將咱們筋剝皮,這真是老虎頭上拉屎,作死啊!”
陳氏嚇得一邊抖,一邊用力啃干糧。
總覺得這是今生最后一頓飯了。
揚州城里草木皆兵,形勢格外張。
所有本地居民一律在家中,凡是收留外人不報者,一律按照軍法置。
一時間,城里人人自危,大街上幾乎見不到什麼人影。
宋持帶著人,挨個客棧檢查。
揚州知府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頂頭上司親臨,一看心就很差,這令他越發惶恐,真怕江南王一個不悅,就將他革職查辦。
江回拿著名冊,滿頭大汗,“王爺,所有客棧都查完了。”
宋持瞇起眸子,一簇簇焦躁的火焰在眼底翻涌。
錯不了,蘇皎皎他們肯定就在揚州!
可為什麼找不到呢?
蘇皎皎到底去了哪里?
纖長白皙的手指一攥,“搜尋所有流民的場所,不放過城里任何角落!揚州城所有居民家里都要進行嚴的搜查!”
江回不敢置信,“全城居民都要查?人那麼多……”
“必須查!加派人手!”
“是!”
知府大人巍巍獻言,“王爺,要不您先用晚飯?”
宋持幽幽盯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拔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累,但是他不能坐下歇著,他唯恐他稍有疏,那個人就消失無蹤了。
一想到再也找不到……心底就翻江倒海地刺疼。
天黑了,看著揚州城亮起盞盞燭火,宋持冷地磨牙。
“這麼能跑,抓到之后定要打斷你的雙!”
過了三更。
整座城都陷了睡眠之中。
碼頭的偏僻,一艘小破船緩緩駛了出去。
很不起眼,從小水道繞出封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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