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坐在桌子後邊,李定國坐在桌子對面,徐五想站在雲昭邊上,張國站在李定國後邊。
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上的鋒已經整整進行了一個世紀。
“啊,李兄!”
“啊,黃兄!”
話一出口,雲昭就搖搖頭,起朝李定國拱拱手道:“重新認識一下,在下,雲昭,字彘。”
李定國也跟著站起來抱拳道:“在下李定國,目前價紋銀兩萬兩,縣尊如果想要去餵豬,這就去,不耽擱。”
雲昭聞言笑了,指指後的徐五想道:“這人價值四十斤糜子,哦,原本是五十斤的,後來糜子漲價了,就只剩下四十斤糜子了。”
徐五想膛道:“某家現在至價值黃金百兩,哦,這個數字是通過覈算得來的,主要是我打通了龍首渠的地下部分,讓大荔這個地方多了四萬多畝的水澆地,計算過差價之後得出來這個數字,不是我信口胡說的。”
李定國朝徐五想拱手道:“失敬,失敬!”
雲昭見場面尷尬,就揮揮手道:“李兄如今已然了我藍田籍,天然分的荒地三十畝,就在凰山邊上,不知李兄何時去開墾?
如果在明年開春還不能種上糧食,你的田地就會被收回。”
李定國聽雲昭這樣說愣了一下,然後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說我有三十畝地,還是荒地?”
雲昭道:“不要嫌,即便是我也只有一百畝地。”
“我是說你花了兩萬兩銀子把我買來,就是爲了幫你種三十畝地?”
雲昭搖頭道:“不是給我種地,這三十畝地是你的,你在爲自己種地,當然,該收的稅是一定要收的。”
李定國想了一下道:“這很新鮮。”
雲昭道:“有什麼好新鮮的,凡是我藍田縣從外邊吸引過來的人才,都有這樣的待遇,這是最基本的待遇,也是最本的待遇。
這些土地能證明,你李定國是這片大地的主人之一,生可以依靠這三十畝地過活,死,可以埋進這片土地田。
所謂的生有時,死有地,就是土地的本意義所在。”
李定國翻著眼睛瞅著房頂幽幽的道:“三十畝地可以埋多死人啊——”
雲昭敲敲桌子道:“想什麼呢,只能埋你的親眷。”
李定國點頭道:“不錯啊,人還活著就已經連墳地都找好了,算得上是深謀遠慮。
他有多畝地?”
雲昭見李定國在指張國,就笑道:“他只有二十畝地,就在你的土地邊上。”
徐五想話道:“不錯的地塊,是我親自安排的,有一條小溪從凰山腳下流淌過來灌溉容易,你們的地在溪水上游,是面的坡地,高可以種一些核桃,板栗,柿子,林地邊上還能種兩畝地的麻,種糧食的地足足有二十畝,鑑於你的本事,特意給你留了五畝地的宅基地,蓋一個大院子足夠了。”
李定國回頭瞅著張國道:“不錯的安排,你覺得呢?”
張國有些興的道:“很好,我們兄弟終於有屬於自己的地了。我恨不得現在就跑去開荒,明年開春一定會種滿莊稼。”
李定國起朝雲昭拱手道:“這就告辭,我們兄弟這就去凰山種地去了。”
雲昭搖頭道:“現在回去也可以,不過,你們兩個屬於徵召軍士,要先去軍營報道,然後才能回家種地。”
李定國似笑非笑的瞅著雲昭道:“不知大營在何?”
徐五想從桌子上拿起兩個木頭牌子遞給李定國跟張國道:“這上面是你們在軍中的編號,一定要記住了,記得時時佩戴好這個牌子,到了凰山軍中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忘記了很麻煩。”
“7328,7329?”
李定國仔細看了牌子上的數字,覺得很是奇怪。
徐五想道:“你們是最近一批加軍中的人,所以這就是你們的號碼。”
李定國道:“是不是可以這樣說,你們藍田縣軍中只有7329個人?”
徐五想點頭道:“沒有錯,藍田縣軍中分新舊兩部,你們隸屬於新軍,也就是藍田縣兵馬本部。”
“沒有職?”李定國擡頭瞅著微笑不語的雲昭。
“藍田縣軍中職是憑藉自己的本事拿來的,你能統帶百人,你就是百夫長,你能統帶一營,你就是統制,你能統帶一軍,你就是校尉,你能統帶千軍萬馬,你就是將軍!
定國兄,你不會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吧?”
李定國嘿嘿笑道:“我就怕到時候你會反悔,猜疑。”
雲昭無聲的笑了一下道:“軍中只有制,只要定國兄有手段,請盡力施爲。”
李定國道:“這樣也很好,很公平,也罷,吃你雲氏的飯食這麼久,又勞你花費了兩萬兩銀子,你驅使是應該的。”
雲昭搖頭道:“兩萬兩銀子不是雲某的,是藍田縣百姓的汗錢,這裡的百姓用自己的汗錢聘請你李定國爲他們作戰,保護他們的家園子,只你莫要讓他們失。”
李定國道:“是不是可以這樣說,我這個人是僱於這裡的百姓,不是你雲氏買斷了我?”
雲昭道:“也是爲你自己,因爲你今日起也是藍田人。”
李定國大笑道:“這樣一說我心裡就舒服多了,還以爲你會把我當戰奴驅使。”
雲昭朝李定國擺手告別道:“藍田縣裡沒奴隸,現在是爲藍田縣百姓作戰,以後是爲了關中百姓作戰,接下來很可能要爲中原百姓作戰,直到爲整個大明百姓作戰,且戰到死!”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李定國笑著與張國離開了雲昭的房間,取過包袱,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雲氏莊子,坐上去凰山大營的馬車,直奔自己新的目的地。
雲昭目送他們離開,並衷心祝福李定國能在藍田縣這片沃土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並長參天大樹。
每個人都有自己可以走,並且要走的路,至於路是不是好走,是不是通往自己夢想的道路那就很難判斷了。
恰好,雲昭知道很多人走的路是否正確,所以,他願意給一些有著大憾的人指引一下。
比如,李定國,比如洪承疇,比如孫傳庭,比如盧象升……
這個世界對雲昭來說是明瞭的,可是,他自己要走的路偏偏是黑暗的,看不見半點預兆,也沒有人能指引他分毫。
與不,天知道……
這幾個人裡面,盧象升是脾最溫和的一個人,也是品行最好的一個人,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纔是最難以撼他本心的。
逍遙灘大捷只要他自己咬定是天雄軍所爲,這個天大的功勞就會落在他的頭上。
可是,這個人在給兵部的文書上承認是天雄軍所爲,但是,在給皇帝的信中,他卻把事的原委跟皇帝說的清清楚楚。
皇帝替他瞞了這件事,皇帝也願意把這件潑天的功勞放在盧象升上,於是,盧象升的職裡面就加了一項——太子太保!
在雲昭看來,這個職不好——因爲,獲封這個職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盧象升三次上書請辭這個職位,每次都被皇帝拒絕,最後,盧象升總算是沉默了。
雲昭知道,如果不是爲了保護藍田縣在歸化城的存在,盧象升這樣的人會認爲通過此事加進爵是一種辱。
藍田縣今天又斬首示衆了三人,這個三個人都是死士,其中兩人是左良玉派來的,另一個人寧死都不出聲,後來還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了,雖然活過來了,卻因爲此人並不識字,什麼都問不出來,不得已,只好一起決。
雲昭的刺殺行爲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頭,從今往後,這個手段大家都能用,尤其是針對雲昭很有效,即便是雲昭被人刺殺了,因爲他做事在前,也不會有人爲他鳴不平。
所以,雲昭再一次加強了自己的防衛力量,從現在起,他基本上不能再獨自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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