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的員來了一大半,雲氏自然是要盛宴招待。
孫傳庭似乎已經認命,在酒宴上大吃大喝,看起來似乎跟那些食有仇一般。
見巡如此,其餘的員似乎拋棄了憂愁,在白雪皚皚的玉山底下縱吃喝。
這一次的酒宴上,也有一個賊寇的人頭被衆人傳閱。
這顆人頭屬於張秉忠的謀士尚永忠!
雲氏斬人頭的手藝不錯,已經存放了快十天了,這顆人頭依舊栩栩如生。
諸位員看過之後,一顆心終於落地了。
雲氏統關中,他們沒有什麼意見,相反,還有些擁護,畢竟,雲氏雖然霸道一些,卻沒有收繳他們家產的意圖,甚至在某些方面來說,還在保護他們的財產。
雲氏要的僅僅是降低地租,希他們將大量的錢財投到市場上,通過大量的商業獲利來彌補佃租上的損失。
一進一出之後,這些員們發現,自己並沒有吃多虧,有些人反而在獲利。
這樣的事做了之後,平日裡對他們表面上畢恭畢敬,暗地裡咬牙切齒的百姓終於不再仇恨他們了。
與鄉民們的關係改善之後,有錢人也願意主給鄉里提供一些幫助,比如修橋補路,比如資助學堂,比如資助社戲,濟貧扶危的事也慢慢變了他們的常態。
雲昭從來沒有想過把有錢人全部剝皮筋,然後在劫奪人家的家產,他只想通過一種溫和的改造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偌大的一個關中,被改造的最徹底的不是孫傳庭,也不是西安府的員,而是大明——秦王府。
秦王府封地十六萬畝,西安府一年的稅收中有三屬於秦王府的食祿銀子。
現在,秦王府向地方還了十萬畝土地,其餘六萬畝土地整給藍田縣縣衙,再由藍田縣縣衙整佃租出去,每年只要有畝產的三付秦王府,餘者,秦王府再不過問。
不僅僅如此,秦王府還積極參與各種買賣,其中最有名的買賣就是明月樓。
雖然每過一段時間明月樓總是會遭災,可是,這些年下來,秦王府從明月樓上,就獲利不下三十萬兩白銀。
由於關中不再缺糧,關中的經濟也慢慢趨於穩定。
金錢這個東西永遠是一個勢利鬼。
越是有錢的地方越是好賺錢,越是窮困的地方賺錢就越發的艱難。
雲氏經營關中與蒙古的商道也逐漸展現出來了他應有的威力,如今,在藍田縣最大的易永遠只有兩種,一種就是糧食買賣,另一種就是大牲口買賣!
在雲昭看來,糧食買賣永遠是一個地方發展的重頭,而大牲口的買賣,則是雲昭眼中的汽車,拖拉機生意。
一個小小的藍田縣,僅僅在去年,就出售了騾馬二十一萬匹,牛,十六萬八千三百頭,羊更是數不勝數。
巨量的白銀涌藍田縣,一度讓藍田縣的銅錢兌換比例飆升到了一兩白銀兌換銅錢八百文!
地方富庶了,這就會更加堅定本地富人留在本土生活的心,畢竟,自己已經跟整個藍田縣的經濟扭了一繩,再也難以區分彼此,在這種狀況下,只要藍田縣不垮,自己家裡留存的錢財就不會有危險。
基於此,富人們不再留存什麼積蓄,一個個都趁著年景好,不斷地開拓關中的商道,就連多年不見的桑蠶買賣,也開始有人涉足。
員們在玉山停留了三天,在這三天中,員們幾種觀察了藍田縣秋糧長勢,參觀了藍田縣加固的水庫,新修的一種據說添加了一種做水泥的東西製造出來的水渠。
當然,當他們看到平原上一個個簡陋的石頭屋子星羅棋佈,心中對藍田縣的未來更加的看好。
一些武還用腳步度量了一下堡壘跟堡壘之間的距離,他驚奇的發現,當兩支鳥銃對的時候,炮子的落點正好是兩個堡壘的中間地段。
如今,秋糧剛剛種下,百姓們也到了農閒的時候,不過,田野裡那些正在堡壘裡忙碌的農夫們,讓員們的心無比的踏實。
這些人都是藍田縣的團練,瞅著他們依靠堡壘做出各種防或者進攻的練習,就很有人再想把家搬離藍田縣了,在這些見多識廣的員眼中,沒有哪裡能比藍田縣更加的安全了。
錢多多的案頭擺著兩個錦盒。
每個錦盒都以檀木爲骨銅皮包角,用白銀鑲嵌了各圖案,如果再用紅綢包裹,定然是一份不錯的禮。
眼看著蠟燭就要燃盡,錢多多有些焦急,老樑已經出去很久了,不知爲何還沒有回來。
雲昭給錢多多這邊的指令有些錯誤,王文貞最喜歡的並不是他的長孫,而是他剛剛從京師回到老家的小兒子王瑞。
這個小兒子年僅二十六歲,就已經是戶部的五品主事,被譽爲王氏未來三十年的主心骨。
也是王文貞二十年心所聚。
不過,雲昭的指令中點名要王文貞長孫的頭顱,錢多多也就覺得沒有必要掉此人。
錢多多能想的到,雲昭在聽說王文貞與人合謀計算藍田縣的消息後悔何等的憤怒。
區區一個無足輕重的長孫頭顱還不能讓雲昭熄滅心中的怒火,必須讓王文貞痛徹心扉。
二更鼓響的時候,錢多多有些焦急,用腳踢踢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的春春跟花花道:“你們兩個死沒良心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花花撓撓被錢多多踢得發痛的屁嘟囔著道:“不就是殺兩個花花公子嗎,有什麼難的。”
何常氏靠在窗戶邊上繡花,聽花花這樣說,連忙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姑娘們,可不敢隨便說殺呀打的話,以後不好找婆家。”
花花不耐煩的坐起來,順便在春春的腰上捶一拳道:“好啦,好啦,不睡了,就等著看人頭!
我要看看能把秦淮河裡的姐兒迷得七葷八素的才子的腦袋到底有多好看。”
何常氏夜聽慣了,看慣了自家姑娘乾的這些事,就重新拿起花繃子道:“才子好就好在一張上,那可是這真真的可以把活的說死的,死的說活的,能把乾花說的盛開,也能把姑娘的心說的心花怒放。
這幾日經常來拜訪姑娘的那個大才子陳貞慧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花花怒道:“那個留了鬍鬚的傢伙哪裡有我家爺好,上次多多爲了弄死那個狗太監拜會了昔日的西安府知府,現在的南京戶部左侍郎張道理就被這個傢伙給纏上了,我覺得再弄一個盒子,把他的腦袋也裝進去一併送去當賀禮最好。”
錢多多咯咯笑道:“他的父親是南京左副都史有用的一個人,你們兩個再忍忍。”
春春被花花重重一拳砸在腰上,才從睡夢裡驚醒,就要捶花花的時候聽錢多多這樣說,立刻怒道:“那傢伙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噁心,總覺得他在佔我家爺的便宜。
回頭就讓樑叔弄死他。”
何常氏聽這兩個丫頭這麼說話,忍不住嘆口氣,現在很是發愁,不知曉自己到底是賣給了一個什麼樣的家。
在揚州的時候還以爲自己一步登天像是進了王府,現在從種種跡象看來,自己更像是進了一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強盜之家。
四更天的時候,樑叔回來了,手裡提著兩個包袱,打開之後,兩個包袱裡就滾出兩顆被剝洗的乾乾淨淨的人頭。
一個年長一些,頜下留著短鬚,即便是死了,頭髮依舊被梳理的毫不。從眉眼中,依舊能看到這個人生前風流倜儻的模樣。
另一個年輕一些,白面無鬚,丹眼,眉飛鬢從模樣看,生前也該是一個風流種子。
何常氏咂咂吧道:“風月場上了兩個好班頭喲。”
雲春抱起那個年長一些的頭顱,仔細看了一眼道:“長得真不錯唉,能趕得上我家爺三!”
錢多多皺眉道:“別胡鬧了,已經驗明正,樑叔,你安排人明日將這兩個箱子送給王文貞!
不要署名,但是一定要他明白這份賀禮來自我藍田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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