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

烏達大一聲，就縱馬向後奔馳。

“明軍！”

另外兩個牛錄額真也大起來，然後，全軍一起大。

多拉爾的深冷，喊過自己的親衛道：“我們中埋伏了，找機會就衝出去，告訴范文程，明軍來了。”

親衛瞅著剛剛映眼簾的軍隊疑的道：“明軍不穿黑。”

多拉爾道：“不管是不是明軍，有這麼多的火槍，我們危險了。”

三個親衛立刻打馬走了，多拉爾的長刀指著正前方道：“衝啊！”

說罷，第一個催戰馬迎著那羣黑人殺了過去。

黑人在遠遠地地方就停下了腳步，一排排槍口指著將要抵達的建州騎兵。

眼看只剩下三百步的距離了，騎兵卻在陣前分裂開來，一隊向左，一隊向右。

高傑憾的瞅瞅已經拋擲出去的鐵蒺藜，下令道：“轉移偏廂車左右迎敵。”

當部下剛剛把偏廂車轉移了方向，建奴騎兵卻放棄了從左右兩方進攻的目的，在震天的號角聲中，繞著偏廂車軍陣開始旋轉。

戰馬奔騰，一人高的青草很快就被騎兵踩踏出來了一大片空地。

一枝枝測距箭，在順風中，逆風中不斷飛起，一一落在百步以。

直到此時，高傑所屬並未開槍。

建奴打軍繞著軍陣旋轉了三圈之後，就重新回到了原點，過份的消耗馬力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牛錄額真烏達派出去的遊騎有的回來了，有的就這麼消失了，這讓這位久經征戰的建奴憂心忡忡。

“將軍，我們四面都有敵人。”

多拉爾出馬鞍包上的長矛笑道：“看見大炮，就算不得大事，我們殺出去也就是了，持弓備刀，三息之後，我們進攻！”

話音剛落，多拉爾再一次催戰馬直直的殺向正對面的黑軍隊。

戰馬顛簸，多拉爾死死的瞅著正前方，他很奇怪，敵人是一支全火軍隊，連護衛火軍隊的步卒，騎兵都沒有，他覺得只要自己殺敵陣，這場戰事也就結束了。

“轟……”

大炮終於響了，拉多爾也聽到了炮彈破空的聲音，這個時候他似乎忘記了閃避，只是催著戰馬加速狂奔，他知道，聽到炮響的時候，炮彈已經開始傷人了。

這一聲炮響，撲滅了他最後一僥倖之心，這樣的一支全火軍隊裡，怎麼可能不配備大炮呢？

炮聲響了一下，接著就片的響起，黑的炮彈帶著熱氣從邊掠過，拉多爾也顧不得許多，他不是沒有聽到，看到炮彈帶給建州猛士的傷害，只想距離敵軍再近一些。

由於衝鋒在前，拉多爾剛剛把長矛放平，他那匹馬被大隊馬匹的洪流一衝，也馱著他拚命飛跑起來了。

牛錄額真烏達在前面草原的灰背景上象波浪一般起伏著，一條長滿草的土臺不由自主地迎面飛來。拉多爾發出了震天地的呼聲，呼聲也傳染給後的軍卒們，他們一起呼喊起來。

熱傳染給了馬匹，它先把四腳蜷一團，然後又展開去，一跳就是一丈多遠。

整隊騎兵越過半人高的土臺，就長刀高舉，旗子迎風飄，每個牛錄一縱隊，行一致，有如一人，準確得象那種無堅不摧的攻城錘。

從土臺直衝下去。

一團火在人羣中炸亮，很快就被拉多爾甩在後，只有一些灼熱的鐵片咻咻的在追擊他，有些沒有傷害他，有些擊打在他的薄薄的甲冑上不知道去了哪裡。

剛剛還純淨的如同仙境一般的草原上，頓時被硝煙籠罩。

有的騎兵被火掀起，消失在煙霧中，又有更多的騎兵越過煙霧，出現在硝煙的彼端，始終集，相互靠攏，前後接，穿過那烏雲一般向他們撲來的開花彈，衝向近在眼前的黑人陣地。

一些寥落的羽箭從拉多爾後飛起，可惜，沒有抵達黑人陣地就紛紛落在地上，敵人沒有進弓箭程，卻提醒了拉多爾自己將要進火槍的程了。

他大一聲，從戰馬背上落，兩隻腳卻牢牢地鎖在馬鐙上，用一隻手摳著鞍韉，將藏在馬肚子下邊。

兩隻糾纏在一起的鏈彈從馬背上呼嘯而過，輕易地斬斷了一個騎兵的脖子，將他的人頭也擊打的碎，去勢不衰，直到又砸碎了一個馬頭，這才牢牢地纏在馬脖子上上與戰馬一同倒地。

火槍聲有韻律的響起，整齊而有序，上百隻火槍一起擊發，平地上似乎響起了一聲雷。

而這樣的雷聲從第一聲響起之後就連綿不絕。

拉多爾的戰馬哀鳴一聲，奔跑的越發瘋狂，一滴滴鮮從馬脖子上甩下來落了拉多爾一臉。

他顧不得這些，草地上多了很多糙的鐵蒺藜，這些鐵蒺藜就是爲了傷害戰馬蹄子才存在的。

他眼睜睜的看著戰馬的蹄子踩在鐵蒺藜上，被上面的尖刺刺穿馬蹄，脆弱的馬蹄子立刻就翻折起來，崩斷馬皮，折斷筋骨。

拉多爾將雙腳從馬鐙上離開來，用力離戰馬，後背重重的落在地上，他來不及平息痛苦，就竭力向旁邊的一個草坑滾了進去。

戰馬轟然倒地，一隻眼睛已經被鉛彈打的稀爛，倒地之後痛苦的嘶鳴著竭力想要站起，又一次次的摔倒。

直到此刻，拉多爾的腦袋裡依舊是迷糊的，他僅僅是在憑藉戰士的本能在作戰。

擡起頭，他發現自己距離黑人的戰陣不過百步之遙，他的部下依舊在勇前進，可惜，在前進到五十步的時候，洶涌的騎兵浪就像是遇見了一堵無形的牆。

火炮依舊在不不慢的轟鳴著，只不過這一次從炮口中噴出來的不再是大顆的炮彈，而是一大蓬鴿子蛋大小的鐵球，

這些鐵球飛出去之後，就像蠻橫的四飛濺，有的落在人上，有的落在戰馬上，更多的則會呼嘯著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落在人上，戰馬上的鐵球會無的擊破盾牌，撕爛皮甲，最後將人的也撕裂。

一被鐵球帶的飛了起來，然後如同破口袋一般摔在拉多爾的面前，他想把這個部下拖拽進草坑，卻發現他的脖子上有好大一個，除過眼睛還有一神采之外，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

拉多爾從草坑裡爬出來，找到自己的木矛之後，就吶喊著向不遠的黑人陣地跑去。

坐在另一個草坑裡的錢驚訝的把手塞裡，不這樣做他很擔心自己會大喊出來。

原來只要將火集中起來使用，只要調配好各種火之間擊發的時間需要，就能在戰場上形一堵死亡之牆。

從建奴騎兵開始衝鋒的時候，錢就不斷的爲高傑擔心，他很害怕這些新兵們抵抗不了對騎兵的恐懼。

現在看來，他們似乎並不害怕。

火炮兵有條不紊的將包裝好的火藥塞進火炮底部，再把需要的炮子塞進炮膛，然後上炮捻，最後用燒紅的鐵條點燃炮捻子，等火炮擊發之後，再清洗炮膛……

火槍兵們躲在半人高的偏廂車後邊，將火槍架在偏向車上，每人放出一槍之後，就會後退，然後又有一隊上前……循環往復，有條不紊。

即便是這樣，騎兵已然衝殺了偏廂車近前，一枚枚的手雷雨點般的被丟了出去，然後，就在二十步遠的地方炸響，將不多的騎兵炸的東倒西歪。

拉多爾終於有機會拉弓箭了，一道羽箭帶著他所有的希跟仇恨向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的黑人軍。

只可惜，一面巨盾出現在年軍的側面，羽箭深深地釘進巨盾，羽箭抖不休，竟然撕碎了尾羽，掀起一朵小小的絨花。

“砰”一聲槍響，拉多爾肩頭一震，他沒有理睬流如注的肩膀，朝遠敗退回去重新整理軍陣的部下看了一眼，就著木矛，帶著第一波衝鋒中落馬的部下一起，繼續向黑黝黝的偏廂車軍陣進攻。

“兄弟們，戰死吧！”

失去一隻臂膀的烏達大喊了一聲，張著糊糊的，越過拉多爾縱躍起，重重的撞向偏廂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