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安的人手安進去了嗎?”
“我的主人,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主人一聲令下,我們就能把這裡的建奴殺的乾乾淨淨。”
錢笑了,拿腳踩著特爾的腦袋道:“我知道有一些人看起來不像你們蒙古人,你怎麼跟別人解釋的?”
特爾繼續將臉在地上道:“有疑問的都殺了。”
錢道:“很好,做的很好,去吧,特爾,我們承諾給你的一定會給你,不會短。”
特爾恭聲道:“我知道。”
說完,特爾就倒退著離開了蒙古包。
“再多點兩盞燈。”
錢吩咐一聲,立刻就有一個人點著了另外兩盞燈,燈昏暗的蒙古包裡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黑乎乎的環境真的能讓一個人變得邪惡起來,你說呢?”
“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你爲什麼從來就不肯跟特爾好好說話。”點亮了燈的漢子坐在錢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葡糖酒,添加了冰塊,學錢的樣子搖晃著金盃。
“薛國才,你只是我的書記,我怎麼做事你沒資格質問。”
薛國才笑道:“我就是關心一下長。”
“不需要,你幹好自己的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薛國才道:“其實您也明白,張國柱他們之所以把我塞到您邊,主要目的是爲了監視您。”
錢喝了一口酒道:“我對你這麼好,你能不把我乾的所有事跟那些混蛋們稟報嗎?”
薛國才大笑道:“如果您對我再好一些,說不定我就會爲你的人。”說完話還眨兩下眼睛。
錢白了薛國才一眼道:“我喜歡人。”
薛國才怒道:“我也喜歡人,尤其是張國柱的妹子!”
“我可以讓張國柱的妹子不喜歡你……”
“沒關係,我還可以去喜歡縣尊的妹子們。”
“這就是沒的談了?”
“本來就沒得談,你非要說,這是你的錯,”
“在玉山書院的時候我就很討厭你跟張國柱。”
薛國才冷冷的道:“我們也同樣討厭你。”
“爲什麼呢?”
“你都很討厭我們兩個了,我們幹嘛要上桿子喜歡你?那不是有病嗎?”
錢咬著牙道:“玉山書院就不該把你們一個個教這樣,一個個伶牙俐齒的讓我很有掰掉你們牙齒的衝。
什麼天下國人,國人天下,什麼生而爲人,人即是天,你們明明是四十斤糜子換來的,現在卻活了黃金米換來的一樣。
讓我辦事礙手礙腳,不得快活。”
薛國才聞言哈哈大笑道:“縣尊的四十斤糜子,在我看來就是四十斤黃金米。
爺爺小時候不值錢,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值錢吧?
先是糜子,後來是麥米,再然後是雪花稻,再然後就是四十斤錢,而後是銀子,是珍珠,是黃金。
四十斤糜子的價沒什麼不好的,只要把自己活黃金價也就是了。
錢兄,你子鷙,辦事手段毒辣,本不適合擔當這樣的大任,可是,縣尊偏偏對你信任有加,這個時候,我們兄弟自然要看牢你,讓你莫要走偏,莫要走火魔,這對我們所有人都很好。”
錢道:“我覺得我不錯啊,沒有你說的那些病。”
薛國才道:“你不能像對待狗一樣的對待特爾。”
錢翻了一個白眼道:“你知道個屁啊,好了,跟你們說話也是白白磨牙,我就問你,蒙古騎兵中,我們到底收攏了多人?
我是說,我一聲令下之後,有多騎兵願意聽從我們的指揮?”
薛國才道:“八!”
“其餘兩是怎麼回事?”
“是鮑承先摻沙子摻進來的。”
“能改變嗎?”
“正在替換中。”
錢鬆了一口氣道:“這就好,這就好,歸化城這裡容不得半點差錯,再有半年時間,歸化城就要修建完畢,那時候也就是我們起事的時候。
一旦我們開始起事,定要風捲殘雲之勢。”
薛國才單膝跪地朝錢抱拳道:“喏!”
燭從蒙古包的頂部散出淡淡的芒,這些芒很是微弱,無法與皓月爭輝。
月均勻的照耀在已經修整了大半的歸化城。
這是一座在廢墟上重新修建的城池,而新修的城池遠比昔日的歸化城龐大,也比昔日的歸化城堅固。
這裡的泥土粘很強,很適合燒磚,只是,這一次燒出來的磚頭不再是青的,而是紅的。
這就是燒磚工藝跟速度決定的,如果在燒磚的時候不斷地加冷水,就會燒青磚,如果不加冷水,讓磚窯一直保持高溫,燒出來的就是紅磚。
燒紅磚自然要比燒青磚簡單,且快速,所以,這一次修建好的城牆不再是昔日的青,而是紅的。
鮑承先認爲紅的城池看起來更加的壯麗,預示著滿清國紅紅火火,他甚至請滿清皇帝給這座城池賜名。
然而,這一次他闖了大禍。
他的奏本並沒有獲得皇帝的首肯,反而被莫名其妙的臭罵了一頓,並且要他一定在接下來的修建城池上部的時候,要用青的條石,並且準備派大喇嘛墨爾來歸化城中開鑿水道。
鮑承先直到此時才明白,滿清之所以是滿清,就是借用了《五德終始說》的格局,很不幸,滿清是水木兩德,而他修建了一座火城……
大明是火德!!
驚恐的鮑承先日夜不安,即便是半夜時分,他依舊站在城牆上長吁短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風多久。
昔日紅豔豔的城牆曾經被他讚歎過很多次,現在,他恨不得用墨水把這片紅磚牆全部塗黑。
回到城中居住的帳篷,鮑承先才坐定,就有僕人端上來酒菜,供他借酒澆愁。
“此事怨不得將軍。”
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從黑暗裡走出來,將厚厚一摞文書放在鮑承先的桌面上小聲道。
“國信,我不該一心圖快,惹來這種滔天大禍。”
鮑承先喝了一口酒,對年人拿來的文書沒有什麼理的興趣。
孫國信低聲道:“用紅磚是迫不得已。”
鮑承先道:“你知曉,我知曉,盛京城中又有幾人能明白,也就是陛下英明,知曉我是無心之失,否則,我人頭難保。”
孫國信道:“墨爾大喇嘛馬上就到,將軍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鮑承先道:“你是說賄賂?”
孫國信道:“在城中修建一座喇嘛廟,想來墨爾大喇嘛一定會幫助將軍把此事能說過去。”
“怎麼修建,修建一座什麼樣的喇嘛廟?”
孫國信笑道:“什麼樣的喇嘛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定要重重的表達出我們的心意。”
“你是說金子?”
“正是,現在的喇嘛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不拿金子很難說人家。”
“金子我們不缺,誰能去辦此事?”
孫國信拱手道:“卑職不才,願意遂自薦。”
鮑承先看了孫國信良久,最終嘆口氣道:“能嗎?”
孫國信笑道:“如果不,提頭來見。”
鮑承先重重的在孫國信的肩頭拍一下道:“好,你若讓我逃過此劫,日後,你爲我副貳。”
孫國信彎腰拱手道:“定不負將軍所託。”
目送張國信離開帳篷,鮑承先不由自主的有了好心,斟滿酒杯朝窗外的明月邀飲道:“某當爲此間明月!”
明月無言,繼續普照大地。
落在他的上,也過蒙古包上的缺口照耀在錢的上。
錢再次拿出姐姐送來的書信,仔細的看上面的每一個字,最後一拳砸在矮小的桌子上低聲道:“該我去江南的。”
憤怒了很久,錢才平靜下來,提起筆給姐姐回信,信裡面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問候姐姐,思念姐姐,只是將整封信看完之後,最後只能總結出憤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