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對紅娘子沒什麼興趣。
對李信這個人也沒有多好。
或者說,爲賊寇的雲昭基本上看不起天下賊寇,主要是覺得他們幹事的時候手法太糙。
爭天下是一個高智商的行爲,也是一個不破不立的事,破的事讓李洪基這些人去做就足夠了,雲昭要是把自己的雙手弄得淋淋的以後就很難用正常心態來面對天下人了。
喜歡看史書的雲昭認爲,但凡是開國皇帝多多都有些心理問題,且殺心奇重。
這可能是長久在高之下心理髮生了一定的扭曲。
人人都說紅娘子很,雲昭不這麼認爲,藍田縣多得是跑江湖賣藝的組合,也沒見雲昭有興趣把人家的漂亮閨搶回家糟蹋了去。
一個跑江湖的能漂亮到那裡去?
如果真的到了錢多多的那個模樣,這時候他們家早就榮華富貴,錦玉食了。
至於一個人爲了追求自由,追求從而努力鬥的故事,在大明世界裡,雲昭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真以爲“父母之命妁之言”這句話是假的?
如果真的在路上偶遇一面,便日思夜想永生難忘,估計八是見起意!絕對與無關。
後世人把紅娘子跟李信的傳說的太好了,大明世界的雲昭,切實的認爲,這兩人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對哪一個見起意了,然後就了傳說。
既然馮英要去聯繫紅娘子,就說明這個人遠不是一個街頭賣藝的那麼簡單!
見馮英似乎不願意多說跟紅娘子之間的,雲昭自然不會多問。
讓徐五想給準備了足夠的糧食跟布之後,馮英就帶著小楚以及一干蜀中盜賊就踏上華縣到的那條古道。
此時,李洪基與孫傳庭一路鏖戰,已經從河南廝殺到了山西,在侯馬驛站大戰一場之後,李洪基率領本部人馬也就進了韓城。
潼關以東的地方被戰火徹底的燃燒了一遍之後,就變了白骨於野,千里無鳴的場面。
這時候出潼關,如果不害怕鬼魅的話,應該是最安全的一條道路。
所以,雲昭還是比較放心的。
送走了馮英之後,雲昭就留在藍田縣縣衙專心理公務,順便等一個……不,兩個人來。
艾能奇這個人多還是有一些底線的,至於孫可,只要能幹掉時時威脅他第一干兒子地位的人,他不在乎幹一些人神共憤的事。
所以,當李定國帶著貨還在武關道上艱難行進的時候,雲昭已經知曉李定國要來了,不僅如此,雲昭連他攜帶的貨都知曉是什麼。
玉山,李定國是進不去的,所以,雲昭就特意換了一個容易讓李定國找到的地方辦公。
“今天,李定國就要進武關了。”
雲昭批閱著文書,一邊提醒昏昏睡的雲楊。
“過了武關,他還要走六天才能到藍田縣衙門,你讓我打會盹,昨晚沒睡好。”
雲昭嘆息一聲道:“我怎麼覺得把我的安危到你手裡是一件很錯的事呢?
要是李定國這時候從房頂跳下來我可能就沒命了。”
雲楊張著大打了一個哈欠道:“雲甲在房頂睡覺呢。”
見雲昭又在看窗外,就不耐煩的道:“外邊還有三十一個人。”
見雲昭又在看腳下,就煩躁的道:“他不可能挖進來!”
聽雲楊這樣說,雲昭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埋頭批閱文書。
對於李定國,雲楊沒有半點印象,雲昭不同,他可知道就是這個目前名聲不怎麼響亮的賊寇,在十幾年後,會有一個兩厥名王的稱謂,並且獨自一人撐起南明半邊天。
對於這樣的人,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青年匆匆的走進縣衙,在雲楊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睡眼朦朧的雲楊立刻就變得神無比。
對雲昭道:“李定國的貨進了武關,李定國,張國兩個人卻杳無音訊,查問趕車的活計,他們卻說貨主一無所知,只是給了不菲的報酬,另一半要在藍田縣收。”
雲昭停下手中的筆,敲著桌子道:“我就知道,孫可這種蠢貨怎麼可能是李定國的對手。”
雲楊道:“現在麻煩了,我們了千日防賊的人了。”
雲昭笑道:“不要擔心,不要擔心,只要他進了藍田縣就好,對於一個自顛沛流離的年人來說,幸福生活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五月底的關中正是麥子黃的時候,天氣晴朗,且酷熱難當。
李定國停下手裡的鐮刀,練地將剛剛割倒的麥子打捆,堆在一起,方便牛車來裝。
捆完麥子,他直起腰,用赤的胳膊一把頭上的汗水,瞅著眼前一無際的滾滾麥浪,恨不得大吼一聲。
抓過一個麥穗在手裡碎了,吹掉麥芒穀殼,黃褐的麥粒就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把麥粒丟進裡慢慢的嚼著,衝著隔壁的還在割麥子的張國道:“我們比比看。”
張國似乎也很有神,聽李定國這樣說,手裡的鐮刀揮舞的更加起勁了。
農忙時節,人不如牲口。
直到天逐漸變暗,主家這才大聲的吆喝一聲,讓這羣麥客停了手中的活計,回去吃飯。
回到麥場,一干麥客們一個個哎喲喲的著,向主家宣示自己這一天是多麼的勤勞,多麼的能幹。
一箇中年婆姨端著兩個大碗找到靠在麥子堆上看熱鬧的李定國跟張國道:“誰能幹,誰是懶驢,地裡割倒的麥子可是會說話。
你們兩個是好後生,這是兩碗油潑面,放心出,吃完了還有。”
中年婆姨的一番話立刻就引來了一干麥客的不滿,看婦人的打扮就知道這可能是主家娘子,裡不幹什麼話都往外飆,一番取消李定國,張國的話卻是不要錢一般的噴出來。
“你們這羣驢日的,幹了一天的活計,還沒有兩個後生半天干的多,還有臉在這裡學驢?
老孃的兒子都有這兩個後生大了,惜後生有什麼不對,你們要是明天干的跟兩個後生一樣多,老孃把你們當兒子稀罕!”
說完話,還從籃子裡取出兩個蛋,剝好了放在埋頭吃飯的李定國,張國的飯碗裡,拍拍李定國的頭道:“好後生啊,這些天就在我家幹活,你嬸嬸我給你四瞅瞅,要是有招婿的人家,第一個就便宜你們兄弟兩,饞死那羣懶漢!”
李定國瞅瞅碗裡的蛋,再擡頭瞅瞅一臉慈祥模樣的中年婆姨,給了一個憨厚的笑容。
“可惜了,我閨許了人家,要不然把你招進門也是一個好的。”
張國在一邊嘿嘿笑道:“您有兒子怎麼還招婿?”
中年婆姨乾脆坐在李定國邊道:“養那個兒子不如下一顆蛋!原本好好的,他爹爹非要讓他去念書,唸了幾年書,也不知道哪裡不對了,考了玉山書院。
上書院也是好事,以後考狀元也有個盼頭,可是呢,這個小崽子去年冬天回來的時候,居然嫌棄家裡的地租要的高了,非要他爹爹再給佃戶放一分利,他爹爹不肯,居然鬧脾氣離家出走回玉山書院了,還發誓說他老子要是不減租,他就不回來了。
差點沒把他爹爹活活氣死,天可憐見……藍田縣的地租已經降到三了,他居然還嫌棄家裡收得多。
我看啊,這是念書念傻了,書全部唸到狗肚子裡去了。”
聽中年婆姨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原本笑嘻嘻的聽熱鬧的李定國,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收的年景裡,地主家的兒子嫌棄家裡的地租收的高,還繼續降低在李定國看來已經很低的地租……這非常的不真實。
“嬸嬸,您說您家裡的地租只有三?”
中年婆姨臉上帶著驕傲的笑意,叉開手又收回兩手指比劃了一個三道:“這可是我藍田縣獨有的,後生,你去打聽打聽,藍田縣的糧戶,那一家不是隻收三租子?
這些年,眼看著那些窮措大,在我藍田縣種地都種富戶了。
好後生,在藍田縣討生活容易,你這樣能幹,模樣又俊秀的後生,找一個招婿人家容易。”
中年婆姨將手在鼓騰騰的口拍的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