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方如果正在朝好的方向前進,一般來說,他就會變得越來越好,變好的速度也會快的驚人。
藍田縣就是這樣。
當別的地方民不聊生的時候,藍田縣人過的富足安康,這裡自然就了一個黑。
這個黑什麼都吸收,從富裕的百姓到賺錢的產業,再到各種人才,只要做到這一步了,藍田縣變得富裕也就理所當然了。
當然,這樣發展的後果就是——藍田周邊的地區就會變得更加窮困,這裡的人就越發的想要進藍田縣。
這是死循環,只要藍田縣不倒,這個循環就不會結束。
只要藍田縣這顆大石頭開始滾了,等他滾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沒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攔他前進的步伐。
過上好日子是所有人的期,雲昭決定滿足這些人的期。
洪承疇了重傷,他的期雲昭沒法子滿足。
衝陣的李洪基如同一頭瘋虎,他邊的羣寇就像是一羣狼,前面的人倒下了,後面的人踩著繼續衝鋒。
不論洪承疇組建起多麼厚實的戰線,還是被那些拿著木叉,鐵杴,簡陋武的人給撕破。
甚至有悍賊高舉著雙刀,一度衝擊到了他的本陣面前,以至於他這個不擅作戰的人也不得不出佩劍與悍賊的厚背砍山刀對。
“這就要教你一個乖,千萬不要拿佩劍去作戰,那東西確實好看,跟人對砍的時候屁用不頂,要不是我的鎧甲還,我估計會被劉宗敏砍兩截。
即便是有鎧甲護著,他那一刀還是弄斷了我三肋骨,脖頸上還被踹了一腳,我覺得我的脖子已經斷了,醒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被醫者綁的跟木乃伊一樣的洪承疇跟以往一樣健談,可能是死裡逃生的原因,話更多了。
“你不是有很多火槍嗎?”雲昭忍不住問道,畢竟,雲氏本部全部都是火槍手。
洪承疇換了一個能讓他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道:“我也這麼認爲,我以爲在槍林彈雨中,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會害怕,誰料到——當李洪基的老營人馬開始衝鋒的時候,他們好像不怕死,明明已經被我的部下像割麥子一樣放倒了那麼多人,後面的人還是會衝上來,火槍手來不及重新填裝彈藥,只能拿著火槍跟人家對戰。
然後,結果就很悽慘。
白馬坡一戰,我的部下戰死了兩千七,如果不是從家裡帶來的親兵願意爲我拼命,我差點被李洪基活捉。
這一戰是橋馬的一戰,戰敗了沒什麼好說的,就是陛下很不滿意,奪了我的職位,讓我來西安養傷。
正好過一段舒心日子。
對了,你守住了武關道,居功至偉啊。”
雲昭笑道:“我要是守不住武關道,你跟孫傳庭哪一個敢跟李洪基野戰?”
洪承疇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不過,孫傳庭還是不放心把後背給你,他的秦軍,沒有全部投戰場,導致我們跟李洪基作戰人手不足,,這才讓賊寇們有忽東忽西跑破襲我們的防線。
你不是已經拉攏孫傳庭老婆跟我們一起做生意了嗎?他怎麼還是不放心你?”
雲昭嘆口氣道:“雲氏以前做過盜匪,還被他置過,這個檻,孫傳庭可能過不去了。”
洪承疇若有所思的看著雲昭道:“一次做賊,一世是賊啊。”
雲昭搖頭道:“你該明白,我從來不會把槍口對準自己人,不論是府,還是賊寇,我都沒有什麼興趣。”
“你在等這個世界糜爛是吧?這一次你可能要失了,張秉忠雖然在進攻襄,可是呢,一旦他進了襄,就是死路一條,如果不是襄城裡還有襄王,死死的用家財支持守軍,張秉忠此時應該已經城了。”
聽洪承疇這樣說,雲昭長嘆一聲道:“這就是王國貞遲遲不支援襄城的原因?
即便是戰略是對的,友軍該救援的時候還是要救援的,以前,陝西賊的時候,朝廷放棄了陝西,現在賊兵襄,南的時候,朝廷又放棄了襄,南,要是再多來幾次,這大明天下也就不用要了。”
洪承疇冷哼一聲道:“只要楊嗣昌的戰略起作用了,誰會在乎一個小小的藩王?”
雲昭捂著腦袋牙痛一般的吸著氣道:“這就是傳說中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功是吧?”
洪承疇大笑一聲,可能弄疼了傷口,捂著腰道:“這句話還是很闢的,不管襄王如何,楊嗣昌還是會功的。
李洪基跟我惡戰了一場,損兵折將在我之上,後繼乏力已經是必然,孫傳庭不可能看不出這個局面來,他這人慣用絕戶計,李洪基落不了好,就是不知道他能否逃。
豬,只要這兩賊寇被剿滅,平定,天下間其餘賊寇不過是疥癬之疾,天下大定就在今年。
你如果沒有起兵造反的意思,我勸你老老實實的當你的西安同知,你是陛下誇獎過的人,這些年給朝廷供應糧草也大方,更沒有朝廷半文賦稅,在陛下眼中,你這樣的人已經是很好的員了。
至比山東的草頭總兵劉澤清,的殺良總兵左良玉,錦州的逃將祖大壽,以及八閩以鄭氏爲長城的鄭芝龍,蜀中一柱國的秦良玉……人要好的多。
陛下就算是要收拾你藍田縣界碑跑的事,也會先收拾我前邊說的那些人,你在藍田乾的事總有藉口說的過去,畢竟,你雲氏從沒有辜負過朝廷,加上這一次守住了武關道,就算是有人要針對你,經過這件事之後,也會停了對付你們的心思。”
“別人也就罷了,我怎麼就比戰功赫赫的秦良玉將軍好了?”
“石柱土司地,很久以前就只認馬氏,不認朝廷了,你可知自從萬曆二十七年開始,朝廷就沒有到石柱土司上繳的一文稅賦。
你以爲朝廷爲什麼每戰必用秦良玉?
你真的以爲除過秦良玉之外,我大明再也沒有找的出來的可以作戰的將軍了嗎?
你以爲我們一定要把一個人支使的出生死的是爲什麼?
就是爲了將石柱土司轄區裡面的男丁儘量的消耗掉,如此,石柱一地才能依靠朝廷制周邊的土司,馬氏也不生反叛之心。”
雲昭聽得目瞪口呆,咬著牙道:“秦將軍好冤啊——”
洪承疇冷笑一聲道:“真的那麼冤枉嗎?的兄長秦翼明此次在河南剿匪,明知我與孫傳庭兵力不濟,他手下有三萬兵馬卻託詞糧草不濟,遲遲不進河南。
楊嗣昌給他派了紋銀八萬兩,他這才慢吞吞的由河北趕往河南,等他來河南之後,李洪基應該已經被孫傳庭絞殺了。”
洪承疇說話,歷來是需要仔細思考的。
雲昭想了一會道:“既然李洪基馬上就要被剿滅了,秦翼明爲何還不快快進軍,撈取最後的軍功呢?”
洪承疇慘笑一聲道:“因爲人家軍功足夠多了,人家不想要軍功了,人家只想要糧草,要資,要錢,要人,就是不想要軍功,豬,你明白了沒有?
人家在害怕陛下行飛鳥盡,良弓藏的手段呢,就這一手,沒有人比皇家乾的更加順手,更加隨意了。
當年李樑如果不是因爲擔心這種事,養寇自重,何來現在的建奴之?”
雲昭點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我覺得我應該上摺子把你剛纔說的這番話告訴陛下。”
洪承疇呵呵一笑,指著雲昭道:“快去說,如果不知道門路可以給我,我幫你上奏。
豬啊,宦遊這麼多年,你知道我現在多回到老家陪老孃吃頓飯,跟寒妻多團聚一些日子。
如果現在回去的話,寒妻應該還能有機會爲我生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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