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聯升老店坐落在揚州東關。

一座客棧就佔據了半條街，進天字號院子裡，雲春關閉了院門，整座小院子就屬於們三人。

掌櫃的不敢派店小二過來，店小二也不敢過來，只敢遠遠地將熱水送給守在門口的樑三等人。

沒人知道這個院子裡住著的三個閨打扮的人是誰，只知道非富即貴。

錢多多居住的小院子之所以會價值不菲，最大的原因是這裡有一棵巨大的三百多年的瓊花樹。

每年四五月間正是瓊花開放的時候，一叢叢，一束束瓊花聚攏在一起，形一個個盤子大小的花球。

花是純白的，分五瓣，花瓣厚……錢多多站在花樹下，不斷地從樹上摘花瓣下來，沒有浪費，一瓣瓣的放進裡慢慢咀嚼。

雲春也從樹上摘了一朵花，放進裡馬上又吐出來，不滿的道：“又苦又不好吃。”

錢多多木然的道：“傳說吃多了瓊花的子可以變得國天香。”

雲春想要問是不是真的，不過，看到錢多多那張絕塵寰的臉，就沒有問，又摘下一片花瓣放進裡，這一次可沒有吐出來。

傍晚的時候，樑三回來了，還帶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婆。

從走進這個院子，婆的目就落在錢多多的上再也沒有離開過，至於在邊不斷晃的雲春，雲花完全無視。

“姑娘喊派婆子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錢多多從瓊花樹下走過來，用揚州話道：“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婆聽錢多多說的是鄉音，就眉花眼笑的道：“姑娘原來也是本鄉人，卻不知姑娘要找誰。

婆子整日裡爲人保拉縴，也算是見過一些人。”

錢多多道：“我要找一個花婆婆的人伢子。”

婆聽了錢多多的話，似乎並不到奇怪，施禮道：“不知姑娘是要賣人呢，還是買人？”

錢多多道：“我缺幾個使喚丫頭，要好！”

婆瞅瞅雲春，雲花，笑著道：“姑娘這樣的人兒，邊自然是要找幾個看得過去的丫鬟，如此才能彰顯姑娘的絕之。”

雲春一把揪住婆的脖領子怒道：“誰告訴你本姑娘是丫鬟了？”

婆並不害怕，瞅著雲春道：“看樣子姑娘是一個主人家寵的丫鬟，定是陪伴主人一起長大的家生子吧？”

雲花在一邊呆呆的道：“呀，春春，猜的好準。”

婆笑呵呵的從雲春手裡掙出來，反手握著雲春的手道：“姑娘不好，卻深主人家喜，這般年紀了正是幹活的時候，十指還如蔥白一般，可見主家對姑娘的喜，切切不可恃寵而驕，讓十幾年的分沒了。”

婆這一番話明明就沒有誇雲春長得漂亮，甚至還有一些指責之意，不知怎的，這些話落在雲春耳中卻格外的中聽。

“哼，我家爺纔不會因爲我幹了蠢事就怪罪我，上一次我給他挑木刺的時候把他的腳刺了一個窟窿，他都只說自己命苦，怨不得我。”

錢多多在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兩個愚蠢的丫頭片言數語，就把三人關係賣的乾乾淨淨。

果不然，婆再看錢多多的時候眼神中就多了一玩味，再次蹲禮道：“姑娘也是從小被人調教過的？”

雲花在一邊吃吃笑道：“他是被我家爺搶回來的。”

錢多多再次哀嘆一聲，在雲氏待著那樣都好，就是家裡人總是沒有一個上下尊卑，更何況，雲春，雲花是出了名的蠢。

這樣多的丫鬟，在別人家早就被丟井裡喂王八了，只有在雲氏，們能活的極爲開心，並且會自以爲是。

不過，如果雲氏不是這種家風，自己一介被人搶來的奴，哪來的資格活的跟大家小姐一樣。

“我聽說花婆婆手中有更好的人。”

婆往錢多多邊湊湊道：“看的出來，姑娘是跳出苦海了，長這般，依舊是子之，主家爺一定是一個很好的男子。

您說花婆婆手裡有好貨，老婆子也算是東關街上出了名的人，姑娘想要什麼樣的貨花婆婆能給的，老婆子也能找到。”

婆說到雲昭的時候，錢多多眼神都變得溫起來，鼻子酸酸的，又想流鼻涕，很多夜裡，都在幻想，如果在很多年前，自己要是能遇見那頭溫地豬該多好。

進了揚州之後，錢多多就如同進了夢裡，一會兒眼前飄拂的是殘酷的往事，一會兒眼前出現的又是在雲氏的歡樂模樣。

婆的話更像是夢裡邊的旁白，一點點的將從夢幻中拖出來，重歸於現實。

“三叔，帶這個婆子出去！”

樑三答應一聲，揪住婆子的脖領子稍微一用力，這個瘦弱卻塗脂抹的婆就從大門裡飛了出去。

婆重重的摔在地上，卻不喊，大聲道：“姑娘既然要見花婆子，老還是能帶過來的，只是茶水錢……”

樑三從懷裡掏出一錠一兩的小銀錠子，丟在婆面前道：“把姑娘要的人帶來，回頭還有賞賜。”

婆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隔著大門向錢多多施禮道：“姑娘，是老婆子多了，不過，容老婆子再說一句，花婆子手裡的貨雖然有好的，卻來路不正，大多是喪良心之後纔得到的貨。

不像老婆子手裡的姑娘，都是好人家的，來路清白，姑娘要了這樣的丫鬟，至會家宅平安，沒有那麼多的怨氣。”

錢多多笑了一下道：“帶花婆子來。”

婆咬咬牙道：“老婆子這雙眼睛如果不瞎的話，姑娘這是跟花婆子有仇，八是被花婆子害了。

這是來尋仇了。

姑娘，聽老一句話，莫要惹花婆子，這個老腌臢貨乾的全是傷天害理的事，這些事一個婆子背不起，後有人。

我勸姑娘還是死了這條心，既然已經進了好人家，既然能跟春春姑娘一起長大的爺，定是一位年才俊。

姑娘這樣的份當主家娘子是不的，不過以姑娘的才貌，加上還是子之，被爺寵一生還是不難的。

沒必要爲了一個腌臢貨，就毀了你的好日子。”

錢多多聞言笑了，朝婆招招手道：“敢問媽媽名姓。”

婆顛顛的跑進大門，湊在錢多多邊陪著笑臉道：“老何常氏。”

錢多多笑道：“何媽媽，我邊正好缺一位年長的媽媽陪伴，不如你就跟著我如何？”

何常氏聽了也不到意外，陪著笑臉道：“老一生給人牽線做無數，也賣了無數好閨，現在到賣自己，這也是老天給的報應，能到姑娘這樣的人，老又覺得是老天給的恩典。

您看，紋銀三百兩如何，從此，老就是姑娘邊的老奴，您要我去打狗，老絕對不敢去攆。

別看老奴年紀大了，還能讓姑娘用上幾年。”

錢多多從未花過這麼一大筆錢，努力的回憶著雲昭一擲千金的模樣，揮揮手道：“好，我就買下你，給你紋銀四百兩！”

何常氏這一次真的愣住了，開三百兩銀子只是一句戲言，希這個姑娘能絕了買這個老婆子的心。

萬萬沒想到，這個姑娘不但沒有講價還價的意思，反而在胡出的價格上又添了一百兩。

就在猶豫的時候，樑三一邊冷哼一聲，這讓何常氏背上的汗都豎起來了。

忽然想起，樑三以及守在門外的那七八個漢子本就不像是好人，這樣彪悍的漢子，恐不是一般人家的家奴。

見錢多多依舊看著，就施禮道：“姑娘，把錢給我家老漢，容我跟老漢告辭，從今後，老奴就是姑娘房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