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納，總結，是一個政府部門必須長做，多做的事。

這樣做的目的不是爲了以後把事越做越好，而是爲了形制度化，方便推廣，適合傳承。

一件事做的再漂亮也作用有限，對一個要長年累月做事的政府機關來說，長久的不出紕纔是最好的。

這中間有個度，就是人們總以爲是老生常談的幾個“有利於……”

立場站穩之後，其餘的都是小節，對於龐大的國家來說，總是人才輩出的，總有高人帶領大家把事提高到一個新的緯度，對於相對平庸的大多數人來說——把自己的事乾的不要出紕，就是對這個國家最大的貢獻。

所以，在雲昭以前待得地方，天才總要多一些磨難的，想要多幹事的人總要多一些苛刻對待的。

不是害怕多辦事，也不是害怕他冒尖，而是害怕他乾的事太出格，打一個組織的整辦事步奏。

一羣拉車的馬裡面有一匹馬太賣力，爲了控制馬車平穩，它挨的鞭子一定是最多的。

當然，如果這樣的磨難都擋不住他向上鬥的勁頭，長參天大樹是必然的事。

經過磨難的人長起來後，他的所作所爲纔有說服力，纔有資格按照自己的方式制定規則，讓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意志行。

所以說——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其，空乏其，行拂其所爲，所以心忍，曾益其所不能。

（以上的話，是孑與自己的一些悟，送給一些特定羣的兄弟姐妹們，我是真正見過樹苗長參天大樹的人，可惜，不是我……我去當藤蔓了……爬的滿世界都是！）

徐元壽先生的長跟短一樣明顯。

他這樣不得極端刺激的心地善良的人去做別人的先生，別人的校長，是極好的。

作爲僚，他不！

洪承疇是一個很好地僚，雲昭自己也是一個合格的僚，徐元壽不！

沒有鐵石心腸就別做員！

這是雲昭的昔日的師傅傳授給他的訣竅。

真正的員追求的都是大！

所謂的大就是雷霆雨，是空氣，是藍天，是大地，不見的讓某一個的人獲益，卻讓世界變得生機。

大是看不見的……有時候還顯得極度無，讓人無法理解。

小可以暖人肺腑，作爲一個真正的員卻不能多做，只要這樣的事做的多了，對別人來說就是不公正，世上從來就沒有雨均沾這樣的事。

徐元壽，張賢亮，葛春暉，韓度，趙元琪，劉章，歐志，馮奇這些人圍坐在一張大桌子周圍，除過徐元壽之外，其餘的七人看著雲昭這個孩子齊齊的嘆了口氣。

徐元壽笑而不語，雲昭同樣笑而不語，起邀請諸位先生隨他走一遭。

剛剛出門，錢就跟了出來，走進中庭，雲福已經等候多時了。

衆人隨著雲昭下了地窖。

雲氏的地窖寬大而乾燥，裡面用青磚，石條鑲嵌過……

雲福打開石門上的鎖，錢拼盡全力才推開石門，搶先鑽進去，用火把點燃了裡面的火把。

地窖裡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展現在衆人面前的是十幾口巨大的箱子。

雲昭掀開了一個箱子，箱子裡裝滿了白花花的銀錠……又打開一口箱子，裡面裝滿了各玉，再打開一口箱子，各種珠玉首飾琳瑯滿目。

“這裡共計有兩萬一千三百兩銀子，至於別的東西，我們有估算過價值，據家裡的老賬房估算，總價值不會於十萬兩銀子。

諸位先生可以小覷雲昭，小看雲氏，唯獨不能小看雲昭，乃至雲氏的助學之心。”

張賢亮從箱子裡取出一串珍珠，對這火看了片刻道：“這珠串作價十兩銀子，很合理。

能告訴我，這東西都是哪裡來的嗎？我看這珠串上有跡。”

雲昭道：“府剿匪之後收穫的賊贓！”

張賢亮皺眉道：“苦主呢？”

雲昭攤攤手道：“應該死了，最後一任苦主是悍匪瓜背王，也就是前幾天被剮了六百多刀才死掉的那個傢伙。”

韓度聳聳肩膀道：“這麼一筆大財，你想用來做什麼？”

雲昭慨然道：“重新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劉章皺眉道：“了！”

趙元琪道：“太了。”

雲昭謙卑的彎腰施禮道：“以後還會有。”

材瘦峭，衫破爛的韓度道：“你要是死了怎麼辦？”

雲昭拱手道：“我儘量在弄到足夠幾位先生施展手段所需的錢糧之前不死！”

歐志揮揮手道：“盡人事聽天命就是了。”

馮奇笑瞇瞇的道：“你雲氏如果準許旁人也加進來，這些錢其實勉強夠支應幾年的。”

雲昭看著笑瞇瞇的馮奇道：“進來的人多了，先生們恐怕也不好教書，不如，就雲氏一力承擔如何？”

張賢亮笑道：“如此大的家學，太沒有必要了。”

雲昭道：“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是我雲氏全族人孜孜以求的夢想！”

頜下長著長鬍須的歐志笑道：“這恐怕不容易啊，當年董仲舒獻儒學給漢武帝劉徹，得百萬錢，還說把他閨嫁虧了，雲昭，你沒有劉徹的雄心，沒有劉徹的地位，沒有劉徹那般有一個好老子，好祖宗，憑什麼以爲你能做到你說的這番話呢？”

雲昭笑道：“我父親去世的早，不如劉徹的父親活的長，不過，既然生下了我，就足夠了。

我祖宗確實沒有劉徹的祖宗那般有出息，沒有給我留下一個大家業，沒關係，我將來給我的子孫留就是了。

諸位先生自己還破爛衫的卻嫌棄我給的十幾萬兩銀子，是不是有些過了？”

久不作聲的徐元壽聞言笑了，拍拍雲昭的肩膀道：“豬啊，你弄錯了一件事。”

雲昭仰首瞅著自己的先生道：“請先生賜教。”

徐元壽大笑道：“你雲氏有那麼多的長工，你還用我來教你怎麼僱傭長工嗎？”

雲昭愧的朝幾位先生看了一眼道：“這不好吧！幾位先生都是飽學之士，如何能與雲氏長工相提並論？”

徐元壽冷笑道：“別看你執禮甚恭，言辭謙卑，對我們有求必應的，在你心中，恐怕早就把我們幾人當做大牲口看了吧？”

雲昭瞪大了眼睛道：“豈敢如此！”

年紀最大的張賢亮笑瞇瞇的湊過來，蹲在雲昭面前道：“當不當大牲口什麼的老夫不在乎，反正這輩子已經當了別人大半輩子的大牲口，再當半輩子也不算什麼大事。

先說好了，老夫這頭大牲口不伺候你這個金主，只伺候書院裡有志向學的學生。

你雲氏既然出了大錢，從書院中挑選學之人爲你所用這也是順理章。

只是，你一定要等到他們完學業！”

雲昭連連點頭道：“我年紀小，等得起。”

馮奇笑道：“我們沒有本錢跟你討價還價，這點你清楚，我們也清楚。

因此，我們只能將所有的希放在你個人的信諾上來。

雲昭，你先生徐元壽說你信義昭著，藍田縣的百姓也說你有菩薩心腸。

所以，我們八個人這八條不值錢的命，就到你手裡……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我們礙事，或者幹了讓你不滿意的事，可以殺了我們……只是，別毀了玉山書院。”

馮奇的話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慢慢的變得哀傷。

初春的日子裡，他依舊穿著一件破舊的黑棉袍，長而乾枯的手在袖子外邊，可以看見手背上的青筋在蠕。

見先生哀傷，雲昭出最燦爛的笑容，取過一錠銀子放在馮奇的手裡道：“現在的銀子除過購買糧食有些虧之外，購買別的東西還是不錯的。

這錠銀子先生拿去安家，糧食隨後就有人送到書院。

今天，雲昭與七位先生乃是初見，等我們相的時間長了，您七位就會知道有云昭在，玉山書院必定會在八位先生手中發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