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楊氏過完生辰之后,第二日,這次要出行的一行人就聚在了城門口。
姜嬈一家,姜家眾人,鄭家二老,以及被嘉和郡主送過來的虞哥兒……
眼瞅著人都到齊了,姜嬈卻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已經到了一輛極為寬敞的馬車上的幾個孩子不時掀開車簾看過來,很是心急的樣子。
前來送行的嘉和郡主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小家伙,倒是一點不舍都沒有,真是……”
立于邊的孫耀輝安著拍了拍的肩膀:“孩子嘛,都是這樣,等到出了京城,說不定虞哥兒就該想家想得哭了……”
嘉和郡主被安到了:“倒也不必哭……”
會心疼的。
孫耀輝抱著安哥兒掂了掂,面上出笑容來。
另一側,穆珩和姜繹正在一起說話。
“好你個穆明遠!”姜繹對著穆珩吹胡子瞪眼,“你倒是好,把一大家子全給帶離京城了,就把我一個人給剩下?你這樣子,我很難不認為你是在針對我的,你知道嗎?”
穆珩很是無辜地一攤手:“大舅兄,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能離京,那是因為最近吏部的事務不算繁忙,我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也不妨事,再則,我這不是想著趁著承哥兒還小,還可以帶他四走走,見上一些在京城見不到的風俗民麼?”
最重要的是……
“皇上允了的!”
所以,他這是奉旨離京!
啊哈哈!
穆珩看著姜繹,只差沒笑出聲了。
姜繹咬著牙:“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打你的!”
“你打不過。”穆珩微微一笑。
姜繹:……
手。
真的。
穆珩又沖著姜繹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想跟著一起,但你也不想想,儀鸞衛每日的事那麼多,你現在又還沒有培養出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下屬,你要是一走,那不得了套了?”
姜繹更氣了。
因為,穆珩說的是事實。
瞪了穆珩一眼,因為要被獨自留下而覺得自己孤獨又可憐的姜繹,趕到了鄭氏跟前求安去了。
大人們倒算得上是相談甚歡,但幾個久等的孩子卻是有些忍不住了。
“母親,母親!”珺哥兒的小手從窗口出來,“人不是已經齊了嗎,怎麼還不走?”
姜嬈面上含笑,正要說話,就聽到了整齊劃一的馬蹄聲。
眾人一起循聲看去。
便見著,一隊約百人的侍衛騎著馬,拱衛著中間的一輛馬車朝著這邊緩緩而來。
毫無疑問,那馬車里坐的就是承哥兒了。
這一隊人一路行來,可謂是盡矚目。
這些人隸屬上直衛中的虎賁左衛,雖只有百人的隊伍,但領頭的卻是虎賁左衛從三品的指控同知姚立青。
誰都知道,上直衛的職責是護駕以及守衛皇城,可這些人看樣子分明就是要離京的。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惹來這麼多人的目。
頂著這麼多好奇的視線,姚立青朗聲道:“本奉皇上旨意離京辦差,正好與穆大人一家順路,皇上說了,穆大人一行不僅有太夫人這樣的長者,還有幾個孩子,特意命本護送一程……”
圍觀人群一陣恍然,接著又忍不住議論起來。
皇上……
這是有多看重穆大人啊?
穆大人向皇上告了一個月的假,就是為了帶著家人去玉田縣的莊子上小住,荒唐的是,皇上不僅允了穆大人的告假,現在竟然還讓姚大人順路護送一程?
這……
眾人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
此事一出,又不知道有多朝臣要羨慕嫉妒穆大人了……
姜嬈與穆珩對視一眼。
姚立青所言,自然只是借口。
隆譽帝確實對穆珩信任有加,但也不至于穆珩帶著家人出門游玩,還要特意遣人護送,之所以會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掩飾承哥兒的存在而已。
承哥兒很快就會為儲君,其重要可想而知,哪怕如今的京城風平浪靜,但誰知道如梁王這種人暗地里還有沒有人手意圖對承哥兒不利。
平時承哥在宮里,這些人就算想做些什麼也是力有未逮,但若是這些可能存在的人知道承哥兒離京了……
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與其去試探會不會有意外,倒不如一開始就將這件事死死瞞下來。
穆珩朝著姚立青一拱手:“多謝皇上,有勞姚大人!”
姚立青回以點頭。
如此,人也就齊了。
姜嬈和穆珩登上馬車,朝著外面送行的嘉和郡主和孫耀輝,以及看起來孤伶伶的姜繹揮了揮手。
車隊緩緩向外而行。
姚立青以及手下的百名侍衛,一直極為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直到出了城門走出二十余里,確認沒有眼線盯著,又來到了僻靜之,這才停下來。
一直待在馬車里,由始至終都沒敢出聲的承哥兒,總算是見了天日。
承哥兒這時死死捂著,只出一雙大大的眼睛。
臨行之前,父皇可是與他說了,他想跟著珺哥兒一家出門,那就得老老實實地待在馬車上,在姚大人帶他下馬車之前不能發出任何的響,否則就會讓姚大人把他送回宮去!
也正因為如此,打從坐上馬車,唯恐自己會不小心出聲,從而被送回去,承哥兒一直捂著自己的,這麼長時間愣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就連此時……
承哥兒眨著眼睛,看向姚立青。
姚立青生得高大健壯,容貌看著很是獷,還長了一臉的絡腮胡,看著就是嚴肅而不茍言笑的。
但這會兒,被承哥兒這樣看著,姚立青愣是沒控制住自己,角忍不住的向上揚,眼里也溢出笑意來。
“咳!”他掩飾般地輕咳一聲,“小殿下,您可以說話了。”
承哥兒長松一口氣。
然后,小家伙就像是籠的鳥兒一般,朝著珺哥兒等幾個孩子所坐的馬車飛奔而去。
“珺哥兒……”
“瑧瑧姐姐……”
“虞哥哥,續哥哥,寶姐兒……”
“我來了!”
“你們最喜歡的承哥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