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穆珩和姜繹都沒回來。

天剛亮起來，姜家那邊就來了人。

來的是陸氏邊的心腹嬤嬤。

“小姐，老爺和夫人讓老奴告訴您，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讓您放心。”

姜嬈點頭。

那位嬤嬤急匆匆地又回姜家去了。

姜家那邊派過來的人能順利來到穆宅，可見現在隆譽帝那里還沒有下令要將姜家怎麼樣，但現在還沒下令，不代表接下來姜家這邊一直能平安無事。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姜嬈所想。

陜西總兵陳雄指控姜家與梁王勾結，并支持梁王謀逆，這件事事關重大，更關系到姜家滿門的生死，隆譽帝自然不可能輕易下定論。

于是，當即就有隆譽帝的心腹去了大牢提審已經為階下囚的梁王。

梁王及其家眷自從到了京城就被下了大牢，看守之人都是隆譽帝的心腹，所以梁王是絕對不可能知道陳雄進京并指控姜家這件事的。

既然不知道，自然也就不存在梁王知道消息之后，故意構陷姜家的可能。

面對審理，梁王最開始極為，擺出一副寧愿死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模樣來，但在審理他的員說出已經知道是誰在暗中支持他之后，梁王大驚失，最后無奈之下才承認，他叛所需的現銀，都是姜家支持的。

至于原因……

“姜家嘛，一直對于開國之時的事懷恨在心，明明姜家祖上立下了那麼大的功勞，最后為了不讓太祖皇帝趕盡殺絕，也只能什麼都不要的做個沒什麼地位的商人。”

“這種事，姜家上下又哪里能半點不放在心上？”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姜家在積累了巨額財富的同時，也在等一個讓他們可以翻的機會……”

“姜家生意遍布整個大安朝，姜家人也都是再明不過的，他們早就已經發現了我父王有了異心，卻是一直而不宣，直到本王上位，姜家人才主找上門來，說是要支持本王起事……”

“姜家啊，就是想搏個從龍之功！”

“要不然，本王倉促之下起兵，又怎麼能堅持得了這麼久？”

“呵呵，能把姜家這樣的人家都到有了反意，可想而知，咱們這位皇上到底有多失敗……”

“等著吧，姜家不是第一家，也不會是最后一家！”Μ.166xs.cc

“哈哈哈哈……”

似是已經看到了隆譽帝被得手忙腳的場景一般，梁王瘋狂地笑了起來。

梁王的招供，很快也就呈到了隆譽帝的案之上。

隆譽帝氣得連砸了兩只茶盞。

發完脾氣后，隆譽帝看向穆珩和姜繹。

“你們……”他道，“怎麼說？”

穆珩和姜繹對視一眼。

事實上，到現在隆譽帝都尚未因為陳雄與梁王的聯手指控而認定姜家真的與梁王勾結謀逆，這已經很讓他們意外了。

為帝王者，就沒有不多疑的，只要與自己下的那張龍椅有關的事，許多帝王都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心態來理的。

隆譽帝一直到現在都還能給穆珩和姜繹說話的機會，已經極為難得了。

穆珩沉聲道：“皇上，姜家絕不可能與梁王謀反一事扯上任何關系！”

隆譽帝不置可否：“那……陳雄和梁王的指控，又當如何？”

“既然姜家絕不可能與梁王扯上關系，那陳雄和梁王的指控自然就是莫須有的！”穆珩斬釘截鐵地道：“如此一來，陳雄與梁王定就是早有默契，說不得兩人早就勾結到了一起！”

“梁王府在蘭州經營了這麼多年，而陳雄又是陜西總兵，梁王府這些年來的異，要說陳雄完全不知，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陳雄明明察覺了梁王府的異，卻是從來沒有向朝廷稟報過，只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來他對皇上對朝廷的忠心極為有限！”

“梁王謀逆，陳雄作為陜西總兵，卻是一直到梁王被擒才帶著人趕到了臨洮府，中間這幾個月可以說是什麼都沒做，這本就是極不尋常的！”

“至于陳雄所說的姜家的大掌柜于懷仁，人已經死了，就算陳雄說了什麼也沒辦法跳出來反對，可不就只能任由他潑臟水嗎？”

“梁王如今已是階下囚，絕不可能有機會知道陳雄進了京，在哪些況之下，兩人竟還能有這樣的默契，足以證明這兩人只怕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至于為何會拿姜家開刀……”

“臣一時也未能想明白。”

穆珩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神極為冷淡。

冷淡之余，聲音里又出一子恨意。

若不是梁王和陳雄，他現在應該在家里陪伴妻兒，而不是被困在皇宮里，為了如何打消隆譽帝的懷疑與猜忌而絞盡腦，甚至還要擔心姜嬈等人在家里會不會出事。

簡直可恨！

隆譽帝沉默著沒有說話。

姜繹此時道：“皇上，姜家從未對皇室有過懷恨之心，更不會與梁王那等逆黨扯上任何的關系，姜家拿了大筆銀子支持梁王謀反更是無稽之談！”

說到這里，姜繹頓了頓。

當初若不是姜繹及時察覺到了蘭州那邊有異，猜出梁王居心叵測，從而及時提醒了隆譽帝，只怕一直到現在，隆譽帝都還未對梁王府生出防范之意。

真要讓梁王府準備充足之后再從容地起兵謀反，只怕整個大安朝都會被拖戰爭的漩渦之中。

在這件事上，姜繹以及姜家，是有功的！

這些，姜繹記得，隆譽帝也應該記得才是。

“皇上……”姜繹沉聲道，“梁王與陳雄，定是早有勾結，如今之所以將矛頭對準姜家，無非也就是想要行那離間之計，臣，只盼皇上能還姜家一個清白！”

至于別的……

該說的，能說的，穆珩先前都已經說過了。

兩人都看著隆譽帝。

為人臣子者，就算平時再怎麼信任，其生死仍在帝王的一念之間。

說起來，也著實有些無奈。

屋里沉默了好一會兒。

許久，隆譽帝才再次開口。

“你們，先回去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