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沒有說話。

承哥兒的份，注定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活得輕松。

章皇后也沒有就這件事繼續說下去，讓人看著承哥兒，自己則領了姜嬈在一旁坐下：“今兒讓你過來，想來你也猜到目的了……上次我們說的事，如今去做倒是正合適。”

梁王叛被平息下來，隆譽帝也正是高興的時候，可不就是最好的時機麼。

章皇后看向姜嬈：“上次我們說，想要為天下的子做點什麼，以穆夫人之見，如何做最合適？”

姜嬈輕輕笑了笑。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學！”

話說完，兩人又同時笑出聲來。

章皇后顯得格外的高興，甚至忍不住手在姜嬈的肩上拍了拍：“穆夫人，我果然沒看錯你……”

頗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意思。

許久之后，章皇后才輕輕嘆息一聲：“這世道對子來說本就極為艱難，除了極家世出眾出優越的子，其他大部分的子連字都沒機會識幾個，人生之中也全無自己的選擇，只稀里糊涂地親生子，圍著男人兒灶臺過上一生……”

從未對自己的人生有過任何的思考，也沒有機會接到外面的世界，又如何能選擇自己的人生呢？

“我想著啊，辦個學，哪怕只是教這些子識上幾個字，讀上幾本書，只要能讓們有任何的收獲，這也都是好的。”

姜嬈輕輕點頭：“娘娘所言甚是，不過，對于普通人家那些需要忙于生計的子來說，們更需要的也許是謀生的手段……”

“所以，穆夫人的意思是？”

“讀書識字自然是要教的，就如娘娘所言，哪怕讓們多認識一個字，多讀上一本書，那也是好的。”姜嬈道，“但同時，對于那些沒有條件與時間坐下來讀書認字的子來說，教一些對于們往后的生活有益的技能，也許會更合適。”

“就比如紅，廚藝等等。”

學會這些技能，只要自己不犯懶，賺到補家用的銀錢總是容易的。

子自己能賺到銀錢，腰桿子自然也就能得直，等們將來生了兒，只要有心，護著自己的兒，讓們的兒能夠多學點東西，多長點見識，自然也就不是什麼為難之事了。

這世間子皆不容易，但只要給們機會，們便能讓自己過得更好。

而這，也是姜嬈和章皇后的目的所在了。

章皇后若有所思地點頭：“還是你想得更周到……”

對這世間的許多忙于生計的子來說，風花雪月還比不得讓們每日能多賺兩文錢來得重要，能夠自己養活自己，本就是一種難得的底氣。

當這些子再不用為生計所愁時，再有人稍加啟發，們自然而然的會去思考，如何才能讓自己以及自己的兒過得更好。

姜嬈輕輕笑了笑：“娘娘謬贊了。”

在姜家，又自小跟著爹娘在外面跑，姜嬈也算是看慣了世間百態，自然也就比起在宮里生活了多年的章皇后要更接地氣一點。

兩人討論了半個下午，倒也將辦學的事討論出了一個大概的廓。

至于其他的，也只有慢慢來了。

姜嬈道：“娘娘，既是為天下子做事，倒也不妨讓更多有心之人也加進來，想來，會有許多子如娘娘與臣妾一般，都會想要手拉那些境艱難的子一把……”

章皇后點了點頭。

們現在想做的事，不是像賑災一樣只需要出點銀子也就行了，而是需要長期堅持下去，也正因為如此，更需要許多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參與進來。

章皇后最初會想到姜嬈，也就是緣于這樣的道理了。

“至于開辦學所需的銀子……”

姜嬈話才開了個頭，章皇后就打斷了。

“穆夫人，本宮知道你不缺銀子，但斷沒有老是讓你出銀子的道理，你能參與進來，甚至提出了這麼多行之有效的寶貴意見，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了。”章皇后道，“也沒有總讓老實人吃虧的道理，上次賑災你就出了大頭，這次你出個人也就差不多了……”

被章皇后說是“老實人”的姜嬈忍俊不。

章皇后眉眼溫和地道：“穆夫人大可放心，我雖然不是生在姜家，但我的私庫里也還是有不的好東西的，辦學需要花銀子的地方也就只是租房子和請先生，哪怕在大安朝每州每府都辦上一所學，一年也花不了多銀子……”

事是提起來的，斷沒有讓姜嬈為此又出人還要破財的道理。

姜嬈想了想：“娘娘也說了，辦學花不了多銀子，那不如就讓臣妾也多盡一份心，姜家的財富本就來自于大安朝的百姓，既是取之于民，用這樣的方式還之于民，也算是替姜家積德了……”

過了好一會兒，章皇后才輕聲道：“從穆夫人這里，總是很容易看到姜家人的襟。”

所以，姜家能一直傳承至今，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攔著穆夫人了。”章皇后道，“像穆夫人這樣，總是想盡了法子把銀子花出去的人，也真是不多見啊……”

兩人又相視一笑。

最后，兩人商議下來，辦學所需的銀子，由姜嬈和章皇后一人出一半。

商量到這里，姜嬈也就起告辭了。

章皇后沖著眨了眨眼睛：“接下來，就該我出力了……”

姜嬈一怔，隨后掩輕笑。

“那……”道，“預祝娘娘，旗開得勝！”

章皇后也忍不住笑起來。

又陪著承哥兒玩了一會兒，眼瞅著就快到晚膳時間了，章皇后使了常嬤嬤去請了隆譽帝過來一起用晚膳。

待隆譽帝過來時，坤寧宮里已經掌了燈。

明亮的燈映照下，溫婉秀的子，懷里抱著活潑可的孩子，母子倆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相視一笑間，眼里的笑意與畔揚起的弧度，看在人心里，都只讓人覺得心中生暖。m.166xs.cc

“毓華。”隆譽帝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