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一窒。
見著趙氏一眨不眨地盯著劉嬤嬤手里的孩子,明顯不是在開玩笑,一個眼使過去,劉嬤嬤連忙往后退了好幾步,直到確認趙氏夠不著孩子了,這才放松下來。
這樣的反應,趙氏又哪里還能不知道代表什麼?
“好啊,好的很!”趙氏怒極之下再沒有平日對孫氏的恭敬:“穆珹不是個東西,你這個做母親也不遑多讓,你們是想把我當傻子來騙是吧?”
話說完,趙氏猛地回頭,卻是瞪著姜嬈。
恨穆珹騙,恨孫氏明知道穆珹在外面養外室還幫著遮掩,但也恨將這一切揭出來讓難堪的姜嬈。
甚至,心里還想著,若不是姜嬈將這一切揭開,那就不會知道這些,只要不知道,于而言就沒有這些腌臜事的存在。
只能說,許多子遇到這樣的事,都只想著自欺欺人,趙氏也不例外。
被趙氏帶著刻骨的仇恨這樣瞪著,姜嬈冷笑一聲:“大嫂,你要怨可也怨不到我的頭上來,得怨我的好二嬸才是,要不是二嬸故意讓人將這外室子丟在我回府的必經之路上,我也不會把這孩子撿回來!”
趙氏一聽,更是狂怒。
姜嬈又看向孫氏:“二嬸,你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將這孩子丟給我,難不是指著我懷有孕就能心收養這個孩子?”
孫氏還真是這樣的打算。
在孫氏看來,姜嬈手里那麼多的銀子,又撿到一個這麼可憐的孩子,只不過是給這孩子一口飯吃而已,養著又如何?
可沒想過,這不是什麼小貓小狗,而是一個孩子,養孩子可不僅僅只是給口飯吃給裳穿就可以的。
姜嬈疼自己的孩子,可不代表就會疼別人的孩子。
就是再怎麼因為懷了孕而對小孩子心懷寬容,在明知道這個孩子的出現有蹊蹺的況下,又怎麼可能留下這個孩子?
哪怕找不到這個孩子的父母,也會將這孩子送去善堂。
孫氏,從一開始就打錯算盤了。
姜嬈笑了笑,玩味的樣子:“二嬸可真是疼孫子,為了讓孫子有個好出,也是用心良苦了。”
話說完,姜嬈牽著圓姐兒的小手,領著四個大丫鬟慢悠悠地轉往回走。
孩子已經還回去了,剩下的就是孫氏和趙氏狗咬狗了,且慢慢看著便是。
至于在這看熱鬧……
君子不立危墻,如今可是懷著孕呢,萬一這婆媳倆大打出手殃及了可怎麼辦?
當然,孫氏和趙氏最后也沒有打起來。
“主子,世子夫人和夫人大吵了一架,幾乎反目仇,又將滿綠園里砸了個稀爛,然后帶著大爺和三姑娘回安國公府去了,還放下話來要與世子和離!”
“世子回府的時候,府里的人怕吃掛落,還不敢跟他說發生了什麼事,回到綠滿園看到一片狼藉,還有那個本來該在外室那里的孩子,世子還以為自己走錯地兒了呢,那一臉的彩呀……”半秋說得眉飛舞的。
幾個丫鬟最開始不明所以,但后來看了一出好戲知道孫氏做了什麼,都為姜嬈鳴不平,這會兒看孫氏與趙氏之間的笑話,自然覺得狠狠出了一口氣。
半春三人聽到這里,異口同聲地說出兩個字。
“活該!”
本就是長房的破事兒,卻是算計到了三房的頭上,這侯府里的人都當三房是柿子,可以由得他們算計嗎?
圓姐兒也點頭啐道:“活該!”
之前認出那孩子的份時,圓姐兒恨得咬牙切齒,直到姜嬈將那孩子塞到趙氏的手里,又親眼瞧著趙氏與孫氏反目,心里的那口氣才總算是順了。
姜嬈拍拍圓姐兒還帶著嬰兒的小臉蛋:“小丫頭,以后可犯不著為了這些人與事生氣,誰讓你不開心了,你就大耳刮子打回去就行,你只要記得,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母親給你撐著就行了。”
這話說的霸氣。
圓姐兒只覺心里涌著的緒差一點點就要從眼里宣泄出來了。
狠狠點頭:“好,都聽母親的,有母親在我什麼都不怕!”
姜嬈輕輕著圓姐兒的背,眸中一片深沉。
曾經也是被父母護著的小姑娘,但打從有了圓姐兒的那一刻,自為母親的那時起,為了的孩子,就著自己要所向披靡,為的孩子撐開一片天地。
任何人,也別想傷害的孩子!
……
折騰了這麼一上午,又是憤怒又是解恨的,圓姐兒的緒起伏得厲害,用過午膳之后就困頓得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姜嬈也沒讓圓姐兒回院去,直接讓歇在了自己屋里。
想著,正好今兒上午睡夠了,現在也不困,可以守著圓姐兒,若是圓姐兒又做什麼惡夢了,也能及時安。
哄著圓姐兒睡安穩了,姜嬈輕輕起。
拿了針線筐坐到靠窗的羅漢床上。
想給腹中的孩子做件小裳。
姜嬈不缺能給孩子做小裳的人,但這個做母親的,怎麼著也得給孩子做上一件才是,就如同陸氏也會給圓姐兒和腹中的孩子做虎頭鞋。
只不過……
才把針線筐里的棉布拿起來,姜嬈就看到了那本從明遠局面帶回來的,尚包著油紙的話本子。
昨兒把這話本子拿回來,都還沒來得及放到書房里去穆珩就回來了,為了不讓穆珩看到,也就隨意把這話本子塞到了針線筐里,后來倒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蕭山先生。
姜嬈又不由默念起這個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將手里的棉布放到一旁,將那話本子拿起來,打開包裹的油紙。
《錦棠春》。
封面上三個字映眼簾。
只是一個名字,就將姜嬈拉回了十年前,那時的姜嬈還只是個十三四歲的豆蔻。
除了跟著爹娘走遍大安朝,姜嬈最大的好也就是看看話本子打發閑暇時間了。
但姜嬈與那些從未走出過京城的閨閣千金不同,走過的地方比大安朝絕大多數人都要多,眼界自然也非普通人能比,那些指著能勾著大家千金與自己私奔的話本子,本就不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