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馬車重新變得平穩起來,半春怒聲道:“怎麼回事?若是主子有個差池,你拿什麼來賠?”
主子可是有著孕呢。
車夫心里也是后怕,聞言連忙道:“三夫人,小的不是有意的,而是方才見著有個人往咱們馬車的必經之路上放了個東西,小的瞧著有點像是個襁褓……”
襁褓?
姜嬈擰起眉頭。
若真是如此,倒也怪不得車夫了。
“你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吩咐道。
“哎!”
車夫應了話,然后跳下車轅往前走去。
不多時,車夫匆匆回來:“主子,真是個襁褓!這孩子看著也就兩三個月大,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扔到了這里!”
想想方才若不是他冒著傷了主子的風險及時勒馬,只怕這孩子就要死在馬蹄之下了,車夫一時也不由后怕不已。
姜嬈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果然車夫手里抱著一個小嬰兒。
因為天氣沉即將下雨,一眼看過去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把這孩子給扔下的。
姜嬈思忖了一番,道:“半春,你先將這孩子抱著,咱們先回府。”
既然已經撿到了,總不能又重新給扔了。
至于之后是送這孩子去善堂還是有別的打算,那就另說。
半春應了聲“是”,掀開車簾來到車轅上,從車夫的手里接過那小小的襁褓,隨后又回了車廂里。
姜嬈打量著襁褓里的小嬰兒。
馬車里線不怎麼好,但也能看得出來這小嬰兒生得白白的,那襁褓的布料雖算不得名貴,卻也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得起的。
顯而易見,這小嬰兒并非出貧苦。
既然不是出貧苦,又怎麼會被棄在這大路上,還差點被馬蹄踐踏?
姜嬈如今也懷著孕,若是方才車夫沒能及時勒馬,這小嬰兒哪里還有活路?
真要發生了這樣的事,哪怕也怪不得,但姜嬈心里也定不會好了。
那丟了孩子的人,到底是何居心?
是想借著馬蹄要了這孩子的命?
哪怕是沒有傷在馬蹄之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大雨,這麼小的孩子要是淋了雨又沒人照料著,哪里還有活路?
在深宅之中,那些私之事姜嬈雖然沒有經歷過,但也聽過不,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猜了好幾種可能。
在這樣的思忖之中,馬車總算是趕在了下雨之前回到了侯府。
姜嬈一行才剛回了立雪堂,都還沒來得及換裳,大雨就傾盆而下。
“三爺還沒回來嗎?”姜嬈問半秋。
半秋一邊拿了裳服侍姜嬈換,一邊道:“回主子,三爺尚未回府,婢子見著快要下雨了,下晌讓人送了傘給青竹。”
姜嬈點了點頭。
半冬從半春手里接過襁褓,一邊逗著睡的小嬰兒,一邊好奇地問:“主子,您出門一趟,怎的就帶了個孩子回來?”
“什麼孩子?”
隨著聲音傳來,穆珩大步踏了進來。
因為半秋讓人送了傘,穆珩倒是沒被淋,不過裳的下擺仍濺了一些深的水痕,當他自外而,整個人就像是沐浴著水汽一般。
姜嬈還沒說話,圓姐兒就搶答了:“父親,我們回來的時候在路上撿了一個小娃娃!真的撿了一個小娃娃!”
為了區別于上次到宋虞,圓姐兒還特意強調了一下。
一邊說著話,圓姐兒還朝著半秋手里的襁褓指了過去。
嗯?
穆珩一雙劍眉擰起。
等到聽半春說完了當時的形,他的眉頭擰得更了。
“等到找出那個丟孩子的人,定要讓他付出代價!”他冷聲道。
若不是半春和半夏護得快,誰知道姜嬈和圓姐兒會不會出事?
他是得天之幸才能過上妻俱全的日子,不管是誰想要傷害姜嬈和圓姐兒,他都絕對不同意!
姜嬈也輕輕點頭。
這個被丟掉的孩子是無辜的,但丟孩子的那個人可不無辜,不管是這孩子葬于馬蹄之下,還是自己和圓姐兒因為這個孩子而差點傷,都得算在丟孩子那人的上!
圓姐兒這會兒正是對這個孩子好奇的時候,湊到半秋邊,出自己白的手指在那小嬰兒的臉頰上輕輕了一個小窩,然后回頭沖著姜嬈笑:“母親,我的弟弟妹妹一定比這個小娃娃更漂亮更可!”
圓姐兒可是個護短的姐姐呢!
小娃娃,當然還得是自家的更可!
聽圓姐兒提起自己腹中的孩子,姜嬈的一顆心便也了下來。
事實上,之所以會將這個孩子帶回來,除了當時即將下雨,也是因為有圓姐兒,如今又懷著孕,對于孩子難免就多了幾分憐憫之心。
把那孩子帶回來,就當是為圓姐兒和腹中的孩子積福了。
姜嬈吩咐半秋:“今晚先找個會帶孩子的婆子看著這孩子,再弄點這麼大的孩子能吃的東西,別給著了。”
至于明日,當然要讓人去查一查這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若能找到丟孩子的人自然最好,不僅可以將這孩子還回去,也能將那人懲戒一番。
若是找不到,善堂會是這個孩子的歸宿。
半秋應了“是”,抱著孩子下去了。
這會兒已是晚膳時間,穆珩去室換了一家常裳出來,桌上晚膳也擺好了。
一家三口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溫馨又熱鬧地吃完晚膳,姜嬈和穆珩又陪著圓姐兒玩了一會兒,這才讓娘把圓姐兒帶回了院去。
待都洗漱過了,姜嬈揮退了丫鬟們,這才看向穆珩。
“了嗎?”問。
穆珩點頭:“了。”
就如同端王所想的那般,隆譽帝確實是屬意由穆珩來替他出面主持秋闈前的這次文會,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與穆珩說起這件事而已。
如今離著秋闈也就兩個月左右,時間也并不是多寬裕,所以今日穆珩一進宮,隆譽帝就把這件事給了他。
姜嬈并不覺得意外,點點頭:“下午我回去把這事與我爹娘兄嫂都說了一遍,父親和大哥心里都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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