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
姜嬈的生辰。
按著往年的慣例,這一日姜嬈會在立雪堂里備上兩桌,請了侯府所有人一起吃頓飯,可今年姜嬈卻沒打算這樣做。
過生辰是一件高興的事,為何要讓這些只會人不高興的人出現在眼前呢?
姜嬈與孫氏等人如今也就只差沒徹底撕破臉皮了,平時去看看們再怎麼生氣也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樣子也就算了,過生辰可不想見著他們。
于是,這一日的午膳就只有姜嬈一家三口。
雖然人,但清靜且溫馨。
正等著菜上桌呢,半秋走了進來,笑著道:“主子,雨花胡同那邊送了東西過來。”
姜家就在雨花胡同。
姜嬈并不意外,每年的生辰,姜延和陸氏都不會忘了給送點東西,而且他們送給姜嬈的生辰禮還都極為隨,有可能是簡單暴的銀票,有可能是新得的首飾,甚至還可能是前一日出門在路邊看到的一朵漂亮的小花。
但無論送的是什麼,都能讓姜嬈到其中那沉甸甸的意。
姜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圓姐兒已經按捺不住了:“母親,快打開看看,快打開看看!”
就恨不得以相替了。
姜嬈失笑,從半秋手里接過包袱,直接放到了圓姐兒的手上:“既然圓姐兒這麼著急,不如你替母親看看里面是什麼吧。”
圓姐兒把那個雖然大,但并不重的包袱放在椅子上,然后三兩下打開。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泥人兒,這泥人兒是個穿著碧襦,梳著雙丫髻的小孩兒,看著小孩兒發間的兩個小鈴鐺,圓姐兒眼中一亮。
“母親,這是我呀,是圓姐兒!”歡呼一聲。
一邊歡呼著,一邊把泥人兒抱在懷里,看樣子是喜歡極了。
姜嬈在圓姐兒的小臉蛋上輕輕了一把,“母親知道,這是圓姐兒……”
只是一個泥人兒就這麼開心,果然是孩子。
拿著泥人兒稀罕了好一會兒,圓姐兒才想起來去看包袱里的其他東西,里面還有一個男子束發的玉冠,一看就是給穆珩準備的,另外還有一套。
一家三口一人一件禮,誰都沒下。
姜嬈笑了:“說是給我的生辰禮,合著只有一樣是給我的?”
圓姐兒把那玉冠塞到穆珩手里,回頭沖著姜嬈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那是因為外祖父和外祖母知道,送了禮給我母親也會開心呀,圓姐兒可是母親的小心肝兒呢!”
小心肝兒……
圓姐兒因為從自己口中說出的這幾個字而悄悄紅了臉。
雖然是事實吧,但還是有點害呢。
姜嬈很開心。
只有真正有底氣的孩子才能說出“我是母親的小心肝兒”這種話,換作是圓姐兒剛重生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姜嬈的開心在于,了圓姐兒全心依賴著的那個人,給了圓姐兒所有的底氣。
的圓姐兒,總算揮去了前世的所有霾。
作為母親,姜嬈最想看到的也不過如此了。
將圓姐兒抱起來放在膝頭,姜嬈低頭,與圓姐兒額頭相抵,“圓姐兒說的一點錯也沒有,你就是母親的小心肝兒!”
圓姐兒的臉紅通通的,但眼里分明是喜悅的。
穆珩看著這母倆的親熱勁兒,心里酸得跟打翻了醋壇子似的。
雖然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家庭地位,但心酸是忍不住的呀。
輕咳一聲,穆珩道:“圓姐兒,你不是還有東西要給你母親嗎?”
姜嬈有些疑。
圓姐兒則“呀”了一聲,從姜嬈膝上下來:“是呀,母親,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然后,小小的姑娘小心翼翼地出一塊帕來,天水碧的帕子上繡著兩枝淡的荷花,花瓣上一滴水珠將落未落,似是只要一微風吹來,那荷花就會隨風搖曳,水也將滴荷塘。
將帕捧到姜嬈面前,圓姐兒有些赧:“母親,這帕子是我親手繡的,時間了些,要不然還能繡得更好……”
一副生怕姜嬈會嫌棄的樣子。
姜嬈哪里會嫌棄?
看著圓姐兒,驚喜的同時又心疼不已。
圓姐兒前世長到快十歲,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會紅不奇怪,可現在的圓姐兒只有不到四歲,手上能有多力氣,用這樣的小手來針,還繡了一方帕子出來,可想而知圓姐兒吃了多苦頭。
拉過圓姐兒的小手,白白的指頭上,好幾個針眼格外的顯眼。
姜嬈輕輕著圓姐兒的小手,“圓姐兒能在母親邊,就已經是最好的禮了,以后可不許把自己弄傷了,知道嗎?”
圓姐兒依偎在姜嬈的懷里。
沒有告訴姜嬈,在心里,能夠重新回到母親邊,是上蒼給最大的憐惜。
開心,也希的母親能更開心。
仿佛聽到了圓姐兒的心聲,姜嬈更用力的將圓姐兒摟在懷里。
穆珩看著膩乎在一起的母倆。
他其實并不想打斷們的,可菜已經上桌,要是們再黏乎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說不得就要冷了。
沒辦法。
穆珩輕咳一聲,果然招來了母倆不約而同地瞪視,他攤開雙手,無奈地道:“阿嫵,圓姐兒,飯菜快冷了……”
母倆異口同聲地“哼”了一聲,到底沒再膩在一起了。
因今日是姜嬈的生辰,廚娘多做了幾道姜嬈吃的菜,當然也同時也做了圓姐兒和穆珩吃的菜,一家三口你給我布菜,我給你舀湯的,一頓午膳吃得溫馨也熱鬧。
用過午膳,圓姐兒黏了圓姐兒好一會兒,這才跟著娘去了自己院子里歇晌,臨走的時候小臉上滿是不舍,就像是要離開多久要走多遠一樣,把姜嬈和穆珩都逗樂了。
送走圓姐兒,姜嬈掩打了個哈欠。
回到臥房準備休息一會兒,卻見著穆珩期期艾艾地站在的梳妝臺前,手里似乎還握著什麼東西。
“你怎麼跟做賊似的?”姜嬈睨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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