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三,巳時一刻。
沈云舒打扮妥當出門,與早就等在正院的娘親和兩個哥哥匯合,一起坐馬車前去崔家府邸。
“呦,快看!剛咱們還說,這子容傾城也不如腹有詩書氣自華,眼見的就來了個才貌雙全的!你們說說,這可要去哪里說理呢!”一道聽著便讓人心神爽朗的聲音響起。
沈云舒跟在紀書瑤后,繞過正院走過一道抄手游廊,甫一轉彎便見著了月亮門里的紅飛翠舞,夫人小姐們圍繞著奇珍異花閑聊,伴著陣陣的歡聲笑語,好一幅群芳爭艷的場景。
這里是眷們的地盤,沈懷文、沈懷瑾兄弟二人跟著小廝先去了正院,聚齊了之后一會兒便會從另一條路過去,在小荷塘對面的另一花園里賞花飲酒。
小荷塘并不大,對岸離得也不遠,只消聲音大一些便能與對面流,這麼安排只是為了在大家還不是很悉的況下,能夠更加自在方便。
若有男想要去到對面與異聊天,兩邊也有兩水榭回廊可以相通。
“見過鎮北王妃,見過清然郡主。”
經過剛進門時那聲爽朗的調笑聲的提醒,眾人發現了走過來的紀書瑤和沈云舒,等級不夠的紛紛起見了個禮。
紀書瑤看向那出聲打趣的婦人,“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幾年不見,秦夫人還是一如當初。”
“還不是你這容貌長得太好了些,甫一進來便將我晃花了眼,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神仙妃子竟這般賞臉,屈尊下凡來我這兒賞花來了呢!”
秦夫人的笑聲如風鈴般清新爽朗,隨風耳、沁人心脾。
還不等被調笑的紀書瑤想到要回什麼,秦夫人便看著紀書瑤后的沈云舒再次語氣夸張的開口。
“哎呦,這可便是清然郡主了?可有好些年沒見了,前兒回來的時候便聽說了郡主的事跡。如今坊間都傳清然郡主文采斐然,容貌姣好,毫不輸鎮北王妃當年!如今看起來,倒是鎮北王妃當年還多了一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氣,若不是此時站得近些到了人氣兒,我恐怕要覺著你是個仙子,能隨時飛走呢!”
“夫人莫要打趣云舒了!”沈云舒作害狀。
這位秦夫人便是今日的主家,崔郡公的夫人。若是不悉的人,放尊重一些應當稱呼秦郡夫人。
沈云舒在時見過這位秦郡夫人,知道這位的說話風格一貫夸張,且為人爽朗大方,長袖善舞。
雖然位分上是從二品的郡夫人,比這個郡主低了兩個品級,但是畢竟是長輩,以前與娘親也還算不錯,沈云舒便也沒有端著郡主的架子。
“夫人只因在云舒時見過云舒收藏了一斛的珍珠,于是之后每年年禮都會給云舒捎帶上一些,從昌州帶回來的形狀各異的珍珠。這份心意,云舒始終記得。”
那斛珍珠還是當初皇上賞的,因為覺著好看,便總想著把玩。
大概是因為還太小,娘怕不懂事把珍珠吃進肚子里,所以總是擔心,不愿讓玩,便趁著娘不注意藏了幾顆。
秦夫人那時因有事來鎮北王府拜訪,巧見著了,便記下了喜歡珍珠。從此以后鎮北王府每年的各府送來的年節禮單里,永遠都有一份崔府送來的珍珠。m.166xs.cc
連一個孩的喜好都能記在心上,這也是沈云舒第一次對秦夫人八面玲瓏的事手段,有了一個清晰的。
秦夫人聽著沈云舒的話抿一笑,“郡主說的哪里話,昌州本就是依山傍海的,家里也有些來往于海上的生意,一些珍珠而已,算不得名貴稀罕之,哪里就值得郡主記著這個了!”
“算不得名貴稀罕之,也不見你送我一些!”
韓舒雅聽著們寒暄的有點久,不耐煩的走過來拉走了紀書瑤和沈云舒。
“你別一直霸著書瑤了,可讓來跟我們也聊一會兒吧!”說著便不客氣的拉開秦夫人。
“嫂嫂!”
“舅母!”
韓舒雅看著沈云舒溫的笑了笑,替輕了一下袖子的褶皺。
“哎!欣怡在那邊等你呢,快去找吧!”
秦夫人與韓舒雅也是關系不錯的好友,被拉開之后繼續調笑。
“我與王妃多年不見,不過是說一會子話而已,看把你醋的!”
說著轉又對沈云舒道:“們都在荷塘邊上賞蓮,郡主便自去與你們閨閣兒家一起說話吧,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便不與你們摻和了,免得你們不自在。”
沈云舒點了點頭,在心謝舅母的支援,讓總算擺了夫人們的社圈兒。
“云舒,快來!”
見沈云舒終于向著們的方向走來,紀欣怡高興的快步走到面前拉著的手,引走到一群納涼的亭子里。
“清然郡主。”
因著沈云舒是一眾中品級最高的,所以大家都起給沈云舒見了個禮。
“這位便是今日的東道主,崔家的梓瀅姐姐。”
紀欣怡格活潑,此時已經跟崔梓瀅混了,便拉著剛來的沈云舒同介紹。
“郡主喚臣梓瀅就好。”崔梓瀅趕忙開口上前。
雖然長了清然郡主幾歲,但是郡主畢竟是郡主,哪怕是個外姓郡主那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算得上半個皇家人。
不同紀欣怡,從小與清然郡主一起長大,不見禮就算了,還敢公然喚郡主閨名。
沈云舒順勢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崔家嫡。
穿一襲海棠銀紋繡蝶戲花,發髻上著一只蝶鑲寶累鎏金簪,看起來端莊大氣、儀態萬方。
“不必如此見外,秦夫人好歹給我送了那麼多珍珠,我你一聲梓瀅姐姐也不虧!”
崔梓瀅聽著沈云舒的打趣也不扭,大方一笑。
“郡主若是覺得不虧,那我可就厚臉皮著了,好歹當初娘親給鎮北王府送年禮的時候,我還幫著挑選珍珠來著!”
“原來如此,我就說每年的珍珠怎的都那般和我的心意,原是一個和我年歲相當的小姐姐替我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