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公子……
顧覺非。
顧承謙的嫡長子。
後腳,又是一陣陣的痛,恍惚又是人的哀求聲,又是匕首刎頸後時雪亮的芒,又是尖刀刺腳踝挑斷腳筋時的濺出的鮮……
薛廷之微微一垂眸,邊掛上幾分弧度,才慢慢點了頭:“廷之才疏學淺,不敢高攀。”
這時候,陸錦惜其實很想說:好歹你也是薛況教過的,不必如此謙虛。
但回頭一想,說這些有什麽用呢?
幹脆懶得搭理,隻把自來到這裏之後,就在後的薛遲給拎了出來:“你也別躲了,時辰不早,你這便跟著你大哥一起進。娘親呢,先去三賢祠為你們燒香,一會兒再過來看。可好?”
一點也不好。
薛遲心裏說著,腮幫子已鼓得老高,看一眼擁的人群,卻道:“那您一會兒一定要過來接我。”
好小子,用的是“接”,都不是“看”。
陸錦惜不用想都知道,這小子是準備白卷了,一時忍不住要發笑,隻一他腮幫子,給泄氣了,才道:“先去考了再說,別廢話。”
薛遲這才不不願地,與薛廷之一道進了閱微館,堂題作答。
陸錦惜卻沒往裏麵踏一步。
眼見薛廷之與遲哥兒一前一後地進去,才將目朝著閱微館二樓邊角上那一扇開著的雕窗前投去。
前不久,還是在翰墨軒的窗前,提著一管湖筆,守株待兔;
到如今,卻是顧覺非站在閱微館的窗前,勾著一支蒼藍的玉笛,含笑而。
就像是第一次在大昭寺看見這人一樣,先前便已經注意到了,隻是那時候薛遲與薛廷之俱在,所以並未表出來。
等到人走了,才不不慢,抬頭看過去。
約莫是站在閱微館屋,他外麵披著的鶴氅已褪了去,隻穿著淺青的長袍,於是寬肩窄腰盡顯,文氣不減,卻多三分鶴勢螂形。
人是側著子,手中把玩著一支短笛,似乎正跟裏麵其他人說話。
但他的目,卻是直直落在陸錦惜的上,邊掛著一點翩然的笑弧,眸底好似凝著星輝萬點。
兩人目一接,一時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覺。
陸錦惜忍不住就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但願回頭被啃了不認賬之後,他還能笑得這麽……
妖孽。
收斂了心所有的緒,是半點也不急著去勾搭,隻也向顧覺非淺淡一笑,是禮貌且克製的。
微一頷首,遠遠地欠一禮,便不再看他,隻帶著白鷺青雀,一路看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循了原路,往三賢祠那邊去。
樓上。
手中那轉著的玉笛,不由一停,顧覺非無名指的指腹,正正好按在音孔上,覺出了外麵風吹到手上的涼意。
心底,卻是越發興味起來。
那一日翰墨軒見過後,他本以為陸錦惜是屬意於自己的。所以為此籌謀了一番,但之後的幾日,偶一派人探聽京中消息,才知道將軍府那邊本沒什麽靜。
這個人,竟半點沒有要送薛遲來“拜師”的意思。
這是勾引完了他,就不準備負責,也不準備繼續了嗎?
顧覺非有時候也是個很信直覺的人。
回想著方才陸錦惜那淺淺淡淡、溫溫和和的一禮,頷首欠,細致周到,邊的笑意卻是多了幾許深思……
總覺得,這個陸錦惜,似乎不大對勁……
他其實也不大清楚這種微妙的覺到底從何而來,也無從追究。
耳邊是幾位老先生的聲音,還在聊江南某位詩人的新詩。
陶庵書生孟濟通告了一聲,拿著折子進來,稟告道:“大公子,這是已經來錄過了名的前麵百人的名單。”
顧覺非便是一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兒子還在呢,倒也不擔心他娘跑了。
他接過來一看,掃了一眼,便輕易在末尾發現了“薛遲”二字,但很快,也發現了寫在前麵的三個字:薛廷之。
眉頭,一時蹙起。
顧覺非有些詫異:“這個庶子……”
薛況跟那個胡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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