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東西，直接殺了吧。”流蘇終於道：“這地方出現普通人，太離奇。”

直接殺了……秦弈了角，知道自己做不出來。

無關男，而是三觀實在還沒辦法做到那樣視人命如草芥。

這地方出現普通人確實離奇，然而可能也不是沒有，失足墜崖遇上了空間裂隙什麼的……萬一真的是個無辜的普通人，怎麼可能隨便殺？

就算視而不見自己走掉，都等於是讓在這裡等死，秦弈覺得都做不出來，更別說親手殺了。

他猶豫地蹲了下去，探了探子的鼻息，有些衰弱，但確實活著。

看他舉，流蘇就知道了他的選擇，嘆了口氣：“婦人之仁。農夫救蛇，反其害。”

“原來你們也有農夫救蛇的故事啊？”秦弈指了指藏在自己懷裡的夜翎：“已經有一條了，不差多一條。”

“……”流蘇無奈道：“算了，早也知道你心善，否則我當初也不一定敢信任你……想救就救吧，別後悔就行。”

秦弈便躬將子背了起來。轉頭看看萬妖圍攻蛟的場面，悄悄繞道下山。

略行數裡，背上的子慢慢睜開眼，似乎被顛簸醒了。瞇眼看看自己被一個男子揹著，微微一怔，也沒說話，仔細觀察了一下左右環境，神輕鬆了許，再度閉上眼睛。

秦弈其實已經有些跑不了。

自己也被狼妖踢傷過，沒覓地靜養就繼續大戰，傷勢不但沒有因吃藥而痊癒，反而有些加重了。這樣帶傷大戰各種奔逃，他軀又不是鐵打的，早就疲力盡、筋骨乏力、連真氣都快衰竭了。

否則也不至於背個人跑得如此顛簸，那是因爲他真的沒力氣了，跑到後來連步履都有了些踉蹌。

總算是離開了這座山丘的範圍，眼見前方又是各種巖，一片荒蕪。秦弈咬牙衝進巖堆裡，找了個周遭巖石佇立的中間區域，好歹勉強算是個藏地，便把子靠巖放下。

很艱難地繞著四周布了一個簡要的陣法，便一屁跌坐在旁邊，忽然嘔出一口淤，劇烈地息。

他自己是藥師，很清楚地知道這狀態不能再勉強。此時如果有個小妖過來——比如這子有什麼不對，他好歹還能借著陣法與流蘇的幫助能有最後一戰之力，要是再死撐下去就真沒力了。

手懷了睡的夜翎，又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服了，暗中對流蘇道：“這子就拜託你盯著了。”

也沒等流蘇回話，便閉目調息。

流蘇一直在關注子，事實上它看得出子醒了，就想知道會怎麼做。秦弈臨時布的陣很合適，是八卦迷蹤陣，能借巖石錯位周旋，只要子有異，流蘇隨意一個拉扯就能讓失去方向，之後慢慢玩。

在這些方面，秦弈也算得上進步神速了，戰鬥嗅覺更是讓流蘇讚賞，總能最快地選擇最適用的方法，若是能別那麼婦人之仁就好了……

子的舉讓流蘇愕然。

扶著巖石站起來，先是盯著秦弈看了一陣，神忽明忽暗地有些複雜。繼而嘆了口氣，左右環顧了一圈，見左近有山壁水流，便踉蹌著走過去，撿了一片凹陷的石塊洗淨了，裝了一汪水回來。

整個過程也是很無力，完全符合高摔傷後的普通人模樣。

把水放在秦弈邊，默默盯著秦弈的臉再度看了一陣子，又抱膝坐在旁邊等。

流蘇：“……”

真是個良家啊？

稍微有點心懷叵測的，也不該是這種態度啊。

這狗秦弈運氣怎麼這麼好，不該照顧的螣蛇越來越可，不該照顧的陌生人還真是個良家。

不過話說回來了，該警惕的奪舍狼牙棒，他也……呸，這個纔是他最該照顧的！

氣氛一時安靜。

秦弈在調息養傷，夜翎在沉睡，流蘇自己也在恢復魂力。那子安靜地坐了一陣，又去了山壁邊上，鞠水洗了洗臉上的灰土和污。

臉上依然有滾落山坡造的痕，影響了整觀，然而已經可以看出大約年歲，大致是二十四五的樣子。痕已經擋不住那白如雪，明眸似星，標準的大人底子。脣略微有些厚，卻更顯，此時脣無，蒼白的樣子更是我見猶憐。

對了，此時流蘇才發現這子赤足，雪白的蓮足晶瑩，可踏在沙石上卻不見蹙眉難，顯然已經赤足習慣。但赤足習慣的人，腳上本該很糙纔對，怎能這麼白完？

真天生麗質如此？

流蘇心中微凜。

臉上痕、裳襤褸破裂，都已經這樣人了，要是傷好之後打扮一番豈非傾國傾城？秦弈別被迷死在這裡，連李青君都忘了。

流蘇的魂力投向秦弈懷中的螣蛇。

夜翎依舊沉睡，但傷勢復甦得非常快，流蘇知道潭之戰實際上對夜翎是有利的，甚至這傷都有利。

因爲潭裡有很多蛇類的，都被陣法祭煉過，除去提煉的最華部分之外，剩餘的也已經是祭煉後的髓。

夜翎原本除了一點點覺醒了的螣蛇脈之外，其它全是很普通的菜蛇分。按照妖修的真正修煉之法，本來就應該割換，吸收更高級的妖蟒之以稀釋最差的脈部分，反覆再三，逐步進化。

此時已經有不知道多各類妖蟒之，正在逐漸洗滌的垃圾脈。

所以夜翎這場潭之戰，只要不死就是賺。等這蠢蛇醒了，或許又要長進不，這是一場造化。

如果加上這已經開了五瓣的蓮，那就更是造化了。

流蘇知道這玩意是真正的價值連城，就算在修仙界都是可以作爲宗門珍藏的好東西。連對自己都有大用，對秦弈對夜翎全都有極大的好。只要大家能順利離開這裡，尋個安全地方煉丹，那此行就賺得盤滿鉢滿……至於那什麼解除詛咒之法，不要也無所謂了……

正這麼想著，就看見秦弈睜開了眼睛。

他的傷不算重，只是帶傷戰鬥導致支得厲害，服藥休養很快就恢復得五六分。

他第一時間看向了坐在一邊的子，又轉頭看了看狼牙棒，出徵詢的目。

流蘇悶悶道：“醒很久了。沒發現什麼問題。”

子也發現秦弈醒了，起行了一禮，指了指秦弈邊的水。

秦弈一愣：“你……不會說話？”

子點了點頭。

啞？

秦弈流蘇各自愕然。

愕然之後便是頭疼，本來還想問來歷，一個啞怎麼問？秦弈只好試探著問：“我怎麼稱呼你？”

子便撿了塊石頭，在地上刻了個“程”字。

猶豫片刻，又刻了一個程。

程程？別姓馮就行。秦弈心中也有了數，大約是姓程，然後不想說真名，又多寫了個程代替名字。

秦弈也不在意，萍水相逢，不害人就好了，名字無所謂。便開口道：“我秦弈。你怎麼到的這個鬼地方？”

程程指了指右邊遠，意思是住在那邊某。

繼而又行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勢禮，好像是懇求秦弈能帶自己離開。

秦弈大吃一驚，這裂谷下危機四伏，連明河的師長都說不敢輕的環境，居然還真能住人？

住的還是這種手無縛之力的人？

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