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讓路的人們點頭示意，斯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終端機的旁邊，閉上眼睛去網抄了作業，隨後將態碼輸到了屏幕上。

【臨時許可權識別功……正在登記生識別信息。】

【登記完畢……歡迎您歸來，代理管理者。】

看著屏幕上浮現的淡藍文字，斯斯收回了按在屏幕上的食指，接著看向了陳建宏艇長。

「可以帶我去一趟放著安保裝備的地方嗎？」

放下了抱著的雙臂，陳建宏點了下頭。

「沒問題。」

加聯盟已經有段時間，他對這些人的職業守還是比較放心的。

看著帶路往避難所深走去的陳艇長，尾一行人也跟在了後面。

至於榮號的艦長東汶、艦上近兩百名船員以及海豚號的船員們，則是在70號避難所居民的安排一下暫時住進了閑置的生活區。

據初步換的意見，他們打算立一個新當局。

不只是包括已經廢棄的珊瑚城，還包括了70號避難所——而這是之前的聯邦當局在宣言中並沒有提到的部分。

畢竟在那個時候，他們需要一個共同的仇恨對象來完聯合。

事實證明那條捷徑是走不通的，哪怕沒有人去推他們一把，他們自己也能自己把自己玩崩。

而現在，新當局必須汲取這個就在眼前的教訓，儘快拿出一套更好的方案出來。

會議室，雙方各自推舉出的代表們站在一起，商量著如何起草這份新的草案。

看著換意見的眾人沉思了良久，著下的林諾忽然舉起了手。

「這個新當局……就南部海域聯盟如何？」

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愣了一下。

倒不是這主意有多別出心裁，而是大家都在考慮草案的容，這傢伙倒是考慮起標題了。

形高大的男人搖了搖頭，神嚴肅道。

「什麼不重要，做什麼更重要，現在當務之急是與戰雙方取得聯繫，我們至得爭取到一方的支持。」

他的名字楊立榮，之前是環境工程師，政見屬於保守派人士。

自從孫岳池出走之後，避難所居民便推舉他擔任臨時管理者，不只是因為他的嗓門夠大，更是因為他的聲音能代表大多數居民的意見。

聽到他的發言，不持相同意見的人都認同地點了點頭，但也有人提出不同了看法。

「確實，做什麼事兒很重要，但在此之前，我們更需要一個能把所有人團結起來的口號。」一名個子瘦高的男人舉了下手，神認真地說道。

他的名字王四海，是海豚號的船員，同時也是跟隨陳建宏艇長一同去過曙城「朝聖」的70號避難所員。

在那個孕育奇跡的地方，他見到了與南部海域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模式——避難所居民和廢土客們平等相的模式。

他們未必能功地照搬過來，但至有參考的價值。

站在楊立榮旁邊的另一名中年人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那種口號他們早就聽膩了，恐怕很難。」

並沒有就此放棄，王四海據理力爭的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得在口號中盡量去除掉70號避難所的標籤，比如……倖存者們聯合起來如何？」

眾人相視一眼，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老實說，這並不是什麼很有煽力的說法。

不但比不上查拉斯那極衝擊力演講，甚至比不上李明輝臨時想出來的就職演說。

不過它也有自己的優勢，比如足夠的簡潔明了，足夠的切中要害……他們吃的這些苦可不就是因為虛假的聯合嗎？

而且，這句借來的口號，在南部海域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群眾基礎」的。

至環形島的居民們都見過那些聯合起來的人們，更是深刻過他們帶來的秩序。

其他島上的居民也都或多或聽說過聯盟的故事，或者聽說過那些被他們收留在百越海峽開闢新家園的人。

那從河谷行省颳起的風已經漂洋過海的吹到了這兒，已經有一群勇敢的人們給他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

倖存者們是有辦法聯合起來的！

現在他們只需要勇敢的向前邁出那一步，徹底清算過去的錯誤，並走向真正的團結。

看著旁眾人漸漸從懷疑變猶豫，再到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無論榮號艦長東汶，還是廣播站的員工林諾，亦或者王四海等一眾海豚號的代表們全都鬆了口氣。

雖然未來的路還很長，但至剛剛邁出的第一步，讓他們所有人都看見了一長夜將盡的曙……

……

前往武庫的途中。

掛著十幾隻小辮子的興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攢著厚實的熊爪激地喃喃自語。

「會有核彈嗎！」

聽說燃燒兵團的朋友們在巨石城撿到了保齡球一樣大的戰核彈！

要是這兒也能找到就好了！

走在一旁的尾老氣橫秋地說道。

「格局太小了，我的！單看背景設定的話，繁榮紀元比核彈更厲害的傢伙多的去了……比如中子滅殺什麼的。」

「避難所里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吧……」芝麻糊哭笑不得地說道。

「沒錯，避難所里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如果你們指那裏有很厲害的武恐怕會失的哦。」

為了照顧聽不懂人話的NPC，說這句話的時候，斯斯特意用上了遊戲中的人聯語。

然而令意想不到的是，走在前面的陳建宏卻是笑著拆了的臺。

「……嗯，也不能這麼說。比如剛才你們看到的那個『後門』，其實一直都沒有接避難所的安保系統，這是孫岳池先生告訴我的。」

斯斯愣了一下，詫異的看著他。

「也就是說……」

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說出來，但陳建宏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將那個遲早會有人發現的事說了出來。

「在三年戰爭期間，那扇門很有可能開過一次，而且應該就在天宮號墜落之後不久……畢竟外面發生那麼大靜，看看停在門口的自行車還在不在也是很合理的吧。」

頓了頓，他又低聲補充了一句。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70號避難所畢竟在海底，停在外面的也可能是潛航之類的東西。」

他記得在有記載的資料中提到過，70號避難所原本在口附近部署了大量施工設備和建築材料，但是由於天宮號的墜落導致那些設備都丟失了。

如果門真關的那麼嚴實，一個世紀前剛出門的那些人們，又是怎麼知道那些東西是如何丟的呢？

被廢土客們當破爛撿走也是有可能的，外面的倖存者並不是真正的土著，而是開著吹沙船建立一座座人造島的狠人。在他們從避難所里出來之前，那些人也是有在慢慢發育的，只是發育的比較緩慢和畸形罷了。

斯斯咽了口唾沫。

「他們當時帶了些東西回來？」

「沒錯，出於對未來的顧慮，比如最終獲勝的是『敵人』什麼的，70號避難所的初代管理者很可能在那場海嘯平息之後，趁著戰時政府還沒有對天宮號空間站展開搜索，從附近回收了一些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並通過那扇備用的後門帶回了避難所。」

頓了頓，陳建宏神複雜地繼續說道。

「比如停在北島的那艘戰列艦，上面的艦炮其實就是從空天護衛艦上拆下來的，然後通過後門運進了避難所。」

尾眼睛閃閃發亮地說道。

「喔！果然有那種很厲害的武！」

同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是一臉激地看向這位艇長。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期待過頭的視線，陳建宏撓了撓頭，咳嗽了聲說道。

「有是肯定的，但也沒你們和外面那些人想像的那麼誇張……只是一些從星艦上拆下來的殘骸，還有一些空天部隊的力裝甲。最初的一個世紀我們修好了其中一部分，開門之後我們的工作重心就放回到避難所之外的建設上了。」

沒想到自己的預判居然失敗了，斯斯尷尬的岔開的話題。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剛才那個後門旁邊刻著字的？也是孫岳池告訴你的嗎？」

陳建宏搖了搖頭。

「那倒不是……孫先生其實沒有去過那兒。準確的說，自從避難所的正門打開之後，應該都沒有人用過那扇門了，至於理由你應該能猜到，那其實並不是什麼彩的事。至於為什麼刻著字，是我猜的。」

斯斯起初是有些困的，但很快便猛然回過神來。

那些字是刻在後門的門口，而並非是連接著安保系統的避難所的正門……

換而言之，最初進這座避難所的那些人，份極有可能是存疑的。

瞪大著詫異的眼睛，斯斯看著他。

「你的意思是……」

陳建宏神複雜地看向了旁邊，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有兩種可能，他們是名單上的人，但因為門口被一群求生的『麻煩』們堵住了，於是他們走了後門，然後將後悔寫在了牆上。」

「另一種可能，偏謀論一點，他們也許本就不是名單上的人，而是施工方或者是了解這座避難所的知者。他們想辦法拿到了施工者份，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混進避難所修改了庇護協議，取代掉了本來應該進避難所的那些人……」

說到這兒的時候，陳建宏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上了他自己都不是很信的第三種可能。

「當然，也不完全排除第三種況，他們是名單上的人，也確實是通過正門堂堂正正的進了避難所，只是在使用後門的時候想到了那些死在外面的同胞，於是把憾留在了那兒……就像去臺上煙一樣。」

真相就像是薛定諤的貓，如果沒有人將盒子揭開，恐怕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很難說初代管理者會不會把這段記憶留在日誌上。

也很難說是把真相繼續埋著，還是一腦的全挖出來會更好。

看著目瞪口呆的斯斯，陳建宏的臉上浮起一複雜的表。

「我不去問你們的事，但你真覺得……200年前能進避難所的都是好人嗎？你們應該是見過避難所門口是什麼況的吧。」

回過神來的斯斯搖了搖頭，言簡意賅地說道。

「我從沒這麼覺得，而且，我覺得自己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哈，別鬧了，在我們看來你們已經不錯了。」陳建宏哈哈笑了笑，了鬍子拉碴的下，但沒一會兒卻又沉默了下來。

這其實不是什麼好笑的事。

繁榮紀元實現了廣泛意義上的平等是客觀的事實，生存的危機會釋放出人中被抑的.也是事實。

人聯需要一群勇敢、有能力、有信仰的人去遙遠的未來，在文明可能已經消失的土壤上重建新家園。

為此他們需要選出一些真正的好人。

然而矛盾之在於，當一套規則是為了篩選人群中的「好人」而設計的那它最可能篩選到的其實未必是什麼「好人」，也可能是真正的狠人。

只有真正的英才能進避難所，從來不存在這種說法。

真正殘酷的真相很可能是，正是因為活在避難所里，所以才為了所謂的英……

在了解過其他避難所的事之後，陳建宏多也覺到了一點，避難所居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天真」。

畢竟人是複雜多樣的，一天甚至能變三個念頭，用天真這樣的詞來形容一個群本才是最天真的傲慢。

那些傢伙……也就是他的父輩，很可能僅僅只是200年前那場考驗的勝出者。

獲勝的方式多種多樣，有的靠順應規則，也有的靠打破規則，或者另闢蹊徑作弊的。

同時，「英」也並不是什麼生存下去的通行證，外面的世界運行了200年，早就換了不知道多套試卷了。

也正是因此，他們出來之後「並不總是」能競爭過那些廢土客們，所以不自覺地將權威與統進行了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