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終于在生命險些終結的時刻吐了口,從他斷斷續續的只字片語中,終于拼湊出一段完整的意思來。
他不是假藥案的參與者,只是盲目地為林子輝做事,從中得到些好,林子輝他在庫房縱火,他就照做了,讓他殺了王允,順便把王允隨攜帶的一盒金銀珠寶帶回去給他,他就去殺了王允,果然從他的包袱中搜出一包金銀首飾,他拿回去給了林子輝,當然,他也沒忘記給自己留了兩件首飾做辛苦費。
方才盡管林子輝蒙了臉,但是日日在一起共事,他對林子輝的言行舉止實在太悉了,他曾想到自己或被柳奕之死,卻獨獨沒想到林子輝會親自來殺他。
忙了一晚上,外面雨也停了,蕭呂子又給林濤用了些藥,再施了針,林濤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于是,柳奕之命隨行而來的士兵,用擔架將林濤抬去治所,需對這個兇手兼證人加以保護, 同時命人傳出話去,說林濤已死。
……
當柳奕之等人都離開后,丫頭們將堂屋打掃干凈,武德軒等人都退回院中,堂屋中只留下兩名護衛,他們忠于職守絕不會離開,直到次日辰時開門換班。
天已晚,各回各房,雪蓮伺候婧兒洗漱完畢后也回了房,婧兒躺在床上想著這假藥案,一心想著那林濤定然也是假藥案的知者,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好在林子輝已經實錘了,柳奕之本想直接抓捕林子輝,卻被婧兒阻止,認為林子輝絕非主謀,背后定然還有人,且將林子輝再放幾日,或許還能有新的收獲,柳奕之已經派人去盯住林子輝的家,看究竟能不能吊出大魚,能吊出什麼樣的大魚。
雨后的夜晚最是暗沉,房手不見五指,正利于安睡,想著想著,婧兒閉上了眼睛,漸漸呼吸均勻,進了夢境……
夢中,仿佛爬上了一座很高的山,山上綠樹蔭,山脈相連,瀑布飛流,急轉直下,甚為壯觀。就在瀑布斷崖旁,一個長玉立,面如冠玉的的男子正笑盈盈地看著,一見這男子,心花怒放,滿心喜悅的向他奔去,口中喊著“肖寒”,男子也大步向走來,他們張開雙臂熱烈地迎接著彼此,正當二人即將相擁之時,突然,一個黑蒙面人出現在肖寒后,手中一柄寒閃閃的匕首惡狠狠向他背心刺去,婧兒驚呼:“肖寒,小心!”雙手力將他推到一邊……
“肖寒!“
婧兒霍然睜開雙眼,滿頭大汗的,卻驚恐地發現,一柄寒芒乍現的匕首正懸在自己上方,這匕首似乎正是因自己夢中突然發出的一聲驚呼而驟然停滯,如今那匕首正自上而下向當刺來,婧兒驚呼一聲,子向床滾去,鋒利的刀尖刺的左肩,隨著刀尖拔出,鮮噴而出。
“啊!“婧兒痛呼一聲,順手將被子向站在床邊的一個黑影扔了過去,抄起枕邊歸,“錚”一聲劍鋒出鞘。
一切均在電火石間。那黑影材魁梧,但甚為靈巧,閃讓開扔來的被子,飛而起,手中匕首惡狠狠刺向婧兒,婧兒握著歸胡揮出,雖勉強的那人后退半步,但左臂還是被匕首鋒利的尖端劃過……
驚恐中定睛看去,眼前是一個著黑,黑巾蒙面之人,那雙漆黑的眸子出兩道嗜的寒,這悉的形,這恐怖的雙眼令婧兒面突變,仿佛看見一個戴著鬼臉面的惡魔正站在自己面前,那惡魔口中獰笑著對說:“你里流淌著魔鬼的鮮,你也是魔鬼啊,你配不上他…你快去殺了他……”
這詭異的笑聲令頭痛裂,那句句話語似譏諷,似嘲弄,宛如鋼針刺了心臟,令痛不生。
婧兒剎時雙目赤紅,騰然起站在床榻上,手持歸,“啊!”地一聲大吼,歸沖著那魔鬼一頓舞,口中嘶吼:
“你滾開,我不會聽你的,你快滾!你是魔鬼……“
似乎沒想到婧兒突然這般狀態,黑人微微一怔,隨即形微閃,避開毫無章法的劍芒,匕首輕揮切下一幅幔帳來,力直灌于掌,頓時那幔帳宛如一條鞭向婧兒手臂彈去,將手臂連纏住,婧兒手中枉有歸,卻再無力舞,那黑影手中匕首再次狠狠向婧兒前刺去……
婧兒手臂被制,神恍惚,眼看便要命喪他手,便在此千鈞一發之際,驟然一冰寒之氣襲來,黑人握著匕首的手腕已被人一掌劈中……
黑影疼的悶哼一聲,返一掌揮去,卻并未看見任何人的影,而又一寒氣已自后傳來,他果斷地不再戰,猛然飛躍起,沖出門去,門外瞬間傳來一陣打斗呼喝聲,顯然,兩名護衛已與黑人上了手。
“婧兒,婧兒你怎樣啊?” 蕭呂子的聲音尖銳而焦急。
婧兒直直站在榻上,對蕭呂子怒目而視,雪白的長衫上跡斑斑,膛劇烈起伏,雙手握長劍指著他,怒吼:
“我不是…我不是魔鬼…你走開…你又來殺我了,你這個魔鬼,我不會聽你的,我不殺他,我不要殺他……”手中長劍一頓揮舞。
看著婧兒這近乎瘋癲之態,聽著口中語無倫次重復著那句話,蕭呂子心疼不已,由不得細想,突然形一閃飛而起,一抬手點了婧兒幾道,婧兒驟然子一震,歸“當啷”一聲墜地,神呆滯,雙一便癱倒下去,蕭呂子手抱住虛的,輕輕將放倒在床上,這才跳下地來。
從懷中取出金瘡藥撒在傷口上,看著大睜著怒目卻一不的婧兒,輕聲道:
“婧兒,你乖乖躺著,師父先去抓刺客。”
話音剛落,他人已經到了門外,外面斗得激烈,顯見來人武功不弱。
……
“婧兒啊,婧兒!”武德軒急呼著奔了進來。
他沖到床前,只見婧兒直躺在榻上,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噙淚的眸中滿是憤怒和悲苦之,肩部,手臂上傷痕累累,傷口上還有被人匆匆灑下的金瘡藥。
“婧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婧兒……你說話啊孩子,你莫要嚇爹啊……”
婧兒呆滯不語,武德軒聲聲呼喚著兒,不愈發焦急,手忙腳地打了火折點燃蠟燭,閨房中終于亮堂了起來,取了紗布來幫包扎……
隨著“嘭”一聲悶響,一濃煙散發著刺鼻的腥臭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片刻后,門外安靜了下來,隨即一陣雜的腳步聲響起,有人奔進了房中。
雪蓮手持長劍撲到床邊,急聲道:“小姐、小姐,您沒事吧?啊!都是,小姐,是小翠,都是小翠不好……”
話一開口,雪蓮那不爭氣的淚就再控制不住,又“嗚嗚”哭了起來:“小姐,你怎麼總會傷啊,在山上這樣,回家了怎麼還有刺客啊……”
武德軒口中連聲道:“萬幸萬幸,沒刺著要害,婧兒,你忍著點,啊,三兩日就好了。”
婧兒雙目赤紅,似乎想說話,卻無法開口,想坐起來,卻毫彈不得,眼角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武德軒心疼地用袖輕輕替拭去淚痕,口中急聲喚道:“老家伙,你還不快些過來,快點啊,看看婧兒是怎麼回事啊!”
蕭呂子寒著臉走了進來,取出銀針為施針,片刻后,銀針拔出,見眸漸漸和緩,似乎已恢復了神智,這才手解開了道。
武德軒見婧兒居然是被蕭呂子點了,心中霍然一,忙將詢問的目轉向他,蕭呂子不發一言,只沉著臉沖他點了點頭,武德軒驟然明白了,定是突然出現的刺殺者令婧兒心魔再現,蕭呂子發現后不得已只能先點了道。
雪蓮趴在床邊嚶嚶哭泣,玉蟬和玉心圍在床邊滿眼擔憂之,武德軒神張地問道:“孩子,你好些沒?”
一種似曾相識,景再現的錯覺,婧兒有些恍惚,手臂和肩膀上傳來陣陣的痛,令子輕輕栗。
“爹,我沒事。”
聽語聲還算平靜,武德軒心中的一顆石頭終于放了下來,抬手抹了把淚,連連點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雖然方才婧兒不能,神思更是混,可方才雪蓮一進屋時說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扭頭看向雪蓮,輕聲道:
“小翠,我經常傷嗎?我怎麼覺得好像真的是這樣。”聽似平靜的話語中帶著一無奈和迷茫。
的目從兩名護衛,兩名丫頭臉上掃了一圈,不免惋惜道:“刺客跑了,是嗎?”
“婧兒,你怎麼知道他跑了?”武德軒問道。
婧兒心想,這還用問,沮喪的心告訴,印象中襲擊自己的人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被抓到過。口中盡可能輕松地說道:
“你們沒帶個五花大綁的人來啊,自然是跑了。”
蕭呂子道:“行啦行啦,幸好老夫睡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還不知會發生什麼呢,看來以后在家里也要小心了,這都什麼破房子,什麼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有何安全可言?哼!”他發了一通牢,轉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婧兒神志不清時并不知自己對蕭呂子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可是見蕭呂子低落的神,以為他是因自己了傷而心不佳,便問武德軒道:
“爹,師父怎麼發現刺客的?”
武德軒道:“你沒聽他說嘛,他睡覺都是睜一眼閉一眼,我是聽見婧兒你的聲才驚醒的,待我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外面打起來了。”
雪蓮噎噎道:“刺客蒙著臉,武功又甚高,兩名護衛加我們三姐妹只傷了他,卻沒能制服他,后來蕭先生一出手,那人似乎知道他是個不好惹的,也不打了,放了個霹靂彈就逃了。”
婧兒回憶道:“我只看到一個黑影,然后我拿了劍去刺他,然后也不知道怎麼著,就倒下了,后來聽見爹爹你的聲音,可我卻不知為何不能了。”
武德軒也不說破,看了看婧兒手臂上的傷,聲道:“孩子,幸好你師父堅持要你將歸放在枕邊,否則……如今刺客跑了,應該不敢再來了,你也歇一會兒吧,好好睡一覺再說,啊!”
婧兒問道:“爹,他為何要來殺我?”
“這……”武德軒尚未想好該怎麼解釋,雪蓮先開了口:
“小姐,您從前殺過很多壞人,一定是人家來復仇了。”
“嗯嗯,小翠說的很有道理。”武德軒連連點頭。
婧兒輕嘆一聲:“唉,冤冤相報何時了。”
“小姐……”雪蓮剛想說什麼,突然言又止,淚眼婆娑地著:“小姐你好好睡一覺吧,今晚我們就在你門外守著。”
言罷站起抹了淚,提著寶劍與眾人一起走出門去。
蕭呂子在院中上上下下四查看,武德軒憂心忡忡地站在院里看著他,兩名護衛與三名丫頭索搬了凳子來坐在閨房門外,這下當真是寸步不敢離了。
婧兒重新躺了下來,肩頭和手臂上的痛令再無法安睡,突然,想起在遇刺前曾做了一個夢,而正是這個夢才令驚醒,無意中救了一命。
這個夢甚是奇怪,很悉,很親切,很愉悅,仿佛是前世發生過的,可又宛如就在近前,如此地手可及,可又那麼地不清晰,肖寒,他在哪里?為何自己一看見他,心里的覺就那麼地不一樣?自己的心總是不控制地去想他,跟他在一起總令有種說不出的愉悅,他們之前究竟是怎樣的關系?為何在夢中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執著于回想著那帶著一溫馨的奇怪夢境,浮生若夢,飛逝的思緒中涌出一團團炙熱的氣流,幾乎脹滿了的膛,似乎全然忘記了方才險些被人刺殺的事。
一場有驚無險的刺殺過后,今晚注定是三生醫館所有人的一個不眠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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