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如沙，看似細碎，卻是持續不斷地流逝著。肖寒和冷杉派出多路人馬暗中打探奴的行，不知不覺間，兩個月過去了。今日，各路人馬都齊聚京城。

這段時間來，由于川國邊境戰事不順利，多次出兵皆被義王和肖將軍打的屁滾尿流，死傷過半，直退出五十里外，暫時休整不敢再犯。

川國君一邊忙于在國招兵買馬，一邊授意奴司加快在湘國的活，大肆收買人心，妄圖拉幫結派攪朝綱搖湘國之本，然，這一切作又被肖寒和冷杉的人了個門兒清，曼羅也在暗地盯著鐵面閻羅的一舉一。于是，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敵方稍有作，肖寒這邊便了若指掌。

只有百姓們對這一切渾然不知，忙忙碌碌地過著自己的太平日子，殊不知他們眼中的太平世界里，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暗流涌。

這一日的深夜，烏云遮掩著月亮的澤，天空一片幽暗，初冬時節寒風蕭瑟，白日里繁華的西街上，商鋪早已打烊，百姓們早早地熄燈睡，只有勾欄院正是燈火輝煌迎來送往的時刻，傳來陣陣嘈雜的喧鬧聲。

從長街中段的巷子進去，再經過九曲十八彎迷宮般的巷子，便是肖寒的聯絡點“百香苑”。

此刻表面破敗的“百香苑”大廳之中燭火搖曳，肖寒與冷杉等一眾兄弟正商談要事，阿俊突然走了進來，急匆匆走到正中高背椅上端坐著的肖寒側，低下頭來一陣耳語。

聽著聽著，肖寒面一變，隨即嗤笑一聲，道:

“不論他為何趕來，我肖寒何懼之有？”

掃視了一圈下首坐著的冷杉和幾位下屬統領和江湖俠士，肖寒微微一笑，說道:

“眾兄弟，你們可知譚將軍告訴我誰來京城了嗎？”

座下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冷杉道:“看君昊兄的神，墨然怎麼覺是鐵面閻羅來了呢。”

肖寒笑道:“賢弟的‘覺’可越發準了，果然便是那老賊。”

“什麼？苗賀來了？”眾人面面相覷，開始有些不安。

見眾人突然群激，頭接耳，肖寒輕咳一聲，道:

“弟兄們怎麼看？”

一位著圓領長衫，頭戴黑幞頭逍遙巾，外罩漆紗，五端正，相貌斯文的中年男子站起來，一手執扇，一手背后，搖晃著腦袋慢條斯理地說道:

“將軍，依農認為，此番老賊親臨京城，一來是因為前方戰事吃，他急于要在湘國部手了，二來是因為一個人。”

說到此，便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全都看著他，等待下文，他反倒不說了。

“我說依農啊，你到底什麼意思索大大方方說明白，何必搖頭晃腦，咬文嚼字地賣關子？真當自己是秀才啊？”一個穿布長衫滿臉絡腮胡卻長了一雙銅鈴般大眼的壯男子不滿地高聲喝了一句。

依農扭頭向他看去，不屑地搖搖頭，角向下一撇，慢條斯理地說道:

“伯，你不懂的話就耐心點，謙虛些，怎麼總那麼一副火燒眉的急躁子呢？”言罷“啪”一聲打開折扇，優哉游哉地忽閃了兩下。

伯“呼”一聲站起來，眼睛向眾人掃視一圈，手指點著依農，嘲笑道:

“我說，你們看看，這依農素日里舞文弄墨地學那圣人樣倒也就罷了，這都冬了，還搖著個破扇子，說話還說半句留半句，你就不能爽快點啊，難道圣人教你說話留半句的？我看你是書讀的太多，走火魔了吧，腸子繞個九曲十八彎，連話都被卡在腸子里，拉都拉不出來了。”

伯這番話若是換了別人，臉早就掛不住了，偏偏依農倒是好脾氣，一點不生氣，兀自輕搖手中折扇，不溫不火慢吞吞地說道:

“你懂，你能，你參得，你也對將軍說說，反正依農也說完了。”言罷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此刻所有人的目都盯著站在廳中的伯，誰讓他招惹依農的呢，現在可好，本來自己對此事也沒個主意，卻被依農這句話，頓時將自己“扔”在了肖寒面前，見所有人目都聚焦在自己上，伯眨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瞬間額頭上便滲出了一層汗珠，支支吾吾道:

“我、我、我不知道怎麼辦，我、我就知道將軍和玉公子要我往哪里走我就往哪里走，要我怎麼殺，我就怎麼殺。”

“愣頭青！”依農不屑地撇了撇。

伯瞪著大眼珠子怒沖沖對著依農低吼:“呆書生，你這是罵誰呢？”

“誰急就是說誰咯。”依農不不慢地搖著折扇。

伯愣是被依農那無視的神氣的滿肚子火卻是想冒冒不出來，一雙銅鈴般大眼瞪得溜圓，“你、你......”

一旁眾人均看著熱鬧，有憋著笑的，也有忍不住笑出聲的。

冷杉淡然地著他二人，低聲斥道:

“等談完了正事，你們倆找個沒人的地方慢慢吵去。都火燒眉了，怎麼還這麼沒分寸呢？倒將軍以為我的人都是這般不知輕重的。”

冷杉聲音雖輕，但這一開口便頓時鎮住了眾人，二人立刻閉了，伯乖乖地坐回椅子里去，再不敢多言，依農則站起來，沖著冷杉和肖寒一抱拳:

“依農方才所言，將軍絕頂聰明，想必最清楚不過。”

肖寒瞇起眼睛著他，緩緩道:“川國前線戰死半數，勢力已然削弱五，川國君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甘于讓我們了他的筋，削了他的骨，如今他急于在還能彈的時候孤注一擲，做最后一搏，那就是利用奴司從部削弱我國力，如今，被奴策反的人已經都被兄弟們監控起來了，鐵面閻羅不可能無所察覺，如今想找的人嘛，當然是將軍我了。依農，本將軍說的可對？”

肖寒話音剛落，依農滿目欽佩之，“啪”地一聲合上折扇，沖著肖寒恭恭敬敬抱拳深深一揖，“將軍果然絕頂聰慧。憑奴司的實力，要想得知將軍正在探查他奴的行蹤那并不難，他來京城不找將軍難道還會找我不？”

“我卻不明白了，”伯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問道:“老賊找將軍是想做什麼？難道是想招降將軍不？”

肖寒微微一笑，道:“伯也聰明，不過只是對了一半兒。他想殺我之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不過，也不排除他來京城還會去找其他人。既然他來了，那我就索來個引蛇出......”

說到此，沖著眾人出一個神的笑意。

伯這下總算聽明白了些，點了點頭，卻又半知不解地著肖寒，“如何引蛇出？我等要做些什麼？”

肖寒笑道:“你呀，你現在就呆在你那一畝三分地里，養好我們的馬匹就行了，上千匹馬，不讓人發覺可不容易，你的任務可不是一般人能完的，大戰在即，到時候有你忙活的。”

伯聽得他夸贊，這膀大腰圓的大漢不由得也臉上一紅，害地憨笑起來，抱拳朗聲道:

“放心吧將軍，只要能保得我湘國平安，我韓伯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豁出去了，一切都只聽將軍一句話。”

要說這伯和依農原都是冷杉的手下，武功甚是不弱，二人一個暴躁卻委實有些憨傻，一個慢條斯理整日之乎者也，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二人倒也是絕不含糊。

肖寒沖著伯贊許地點點頭，說道:“你手下的弟兄也要隨時待命，到時候什麼都不要問，不要說，只管做就好了，明白嗎？”

“是，伯明白。”伯豪爽地應著，突然又扭頭對著依農嘟嘟囔囔起來:

“喂，那個假圣人，你放在我那的兩頭母驢勞駕早些牽走啊，害得我那些馬整天的人心煩。”

依農瞪了他一眼，出一臉的嫌棄:“那是你的馬不安分，還來怪我家母驢？恐怕是那些馬都隨了你這馬兒的子了吧？！”

“你.....”見依農言語刻薄，伯惱火地瞪著大眼，想以牙還牙回懟過去，可惜偏偏讀書，滿肚子里搜尋一遍，楞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駁斥他，直急的臉紅脖子，轉而又沖著冷杉告起了狀:

“玉公子，您看這假圣人可氣不可氣，這吝嗇鬼，放兩頭母驢在我馬場白吃白喝，一個銅板都不給，半個多月了還不牽走，如今我那上千匹馬看到那母驢就紅眼，這些馬若是日日嘶鳴，萬一要是了餡可就麻煩了。”

對于伯告他的狀，依農卻是不急不惱，慢條斯理地回道:

“玉公子，伯那邊馬場上千匹馬可匹匹都是戰馬，要想瞞住懂行的人原本也不容易，依農是弄兩頭驢來讓別人以為伯不過是個養馬驢的販子，以此混淆視聽罷了，屬下自不會與伯這等草莽解釋那許多，相信玉公子定能明白屬下的苦心。”

聽得依農此言，肖寒與冷杉會心一笑，冷杉轉而對伯說道:

“伯啊，你是誤會依農了，如今你可聽明白了？”

伯愣愣地想了想，突然抬手猛一拍大腦門兒，恍然大悟道:

“哎呀，說的是呀，我怎麼沒想到呢，”轉而對著依農雙手一抱拳，傻傻地憨笑中帶著一歉意，道:

“嘿嘿，伯人，依農兄莫要見怪啊，既如此，你別說是兩頭驢了，就是多弄個十頭八頭地，伯也定然不再多言了。待鏟除了奴，咱們就騎著戰馬追隨將軍去邊關為義王助陣。”

著他那傻呆呆的樣子，依農雙眉一揚，道:“這話我聽，咱們生為男兒，自當為國效力，到時候你那些戰馬可就派大用場了。”

肖寒掃視了一圈樂呵呵的眾人，輕咳一聲，正道:“閑話不說了，若大伙兒都已經看明白了，那肖某便來說說。”

眾人忙收斂了笑意，各回各位面嚴謹地注視著他。

肖寒雙手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緩緩自主位走下，口中說道:

“此番老賊突然趕來京城，定然是發現我們已經查到他的人馬行蹤了。依農、伯，你二人將戰馬的裝備全部準備好，但是切記，不到用時萬不可妄，以免引人懷疑。”

“是，屬下遵命。”依農、伯恭恭敬敬抱拳應道。

肖寒繼而轉向其他人，道:“你等火速趕回各自所，所有人馬妥善蔽，各的探子們也都要小心謹慎，不可出馬腳，切不可打草驚蛇。所有人等隨時做好作戰的準備。都盯了你們查到的奴，一個都不準放跑了。”

“是。”眾人齊齊抱拳領命。

肖寒目如炬，著眾人沉聲道:“這幾日， 此便不要再來了，人多眼雜，那老賊甚是狡猾。”

肖寒對阿俊說道:“速派人去小云天報個信，讓他們都早做防范。另外，集結城外兵馬，隨時待命。”

阿俊額首道:“是。”

待完畢，肖寒隨即沖著眾人說道:“各位弟兄，邊關打了勝仗，如今也到我們在與敵人開展一場生死較量，戰事或許一即發，大家都早些回去，打起神做好準備。”

“是。”

眾人齊齊抱拳額首，隨即陸續走出大廳。

當廳中剩下肖寒、冷杉與阿俊三人時，阿俊說道:“曼羅說，此番老賊前來，還與皇室有關，只是，不確定是皇子還是嬪妃，說，將軍自會明白。”

“皇子？嬪妃？”冷杉瞪大了雙眼。

肖寒暗自心驚，雙眉蹙，輕咬下思忖片刻，抬頭看向冷杉，“其實，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

冷杉雙眉蹙，沉聲道:“難道是潁妃？”

肖寒在廳中緩緩踱步，心中飛速盤算著應對之策。

冷杉道:“哥，我們是不是該見見潁妃了？”

肖寒停住了腳步，道:“沒錯，是要盡快與見一面，萬不可掉以輕心，咱們也是兵行險著啊，畢竟后還牽扯著岳父大人和婧兒，稍不留神便會惹出大麻煩，不得不防啊。”

冷杉正道:“茲事大，一步不慎，滿盤皆輸，還需謹慎從事。”

肖寒道:“事在人為，最終敗如何，讓我們都拭目以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