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經理抹了把汗，簡直是惶恐不安，仔細想了一下，文件容中規中矩，方案確實不出彩。

但是他自問里面也沒有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啊，怎麼就把老板氣了這樣？

所有人都向他投來同的眼神，之前被批的那個部門經理看他時眼神里甚至充滿了激。

那意思估計是，終于有人來扛雷了。

周信往文件上掃了一眼，看不清上面的字，輕輕喊了一聲，“陸總。”

陸錦川合上文件，沉了口氣，“散會。”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周信忙問：“那下午再繼續？”

陸錦川沒應聲，拿著文件站起來，面上甚至帶了幾分慌，剛抬腳就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他推開周信攙扶的手，穩了穩心神，走出了會議室。

留在會議室的眾人皆是一臉蒙圈。

有人問：“鐘經理，你的報告里到底寫了什麼？”

不怪大家好奇，在陸氏工作這麼多年，幾時見到陸錦川這樣失態過？

要說懵，鐘經理比大家更懵，“就是正常的報告，我也不知道陸總怎麼了。”

“周書，”鐘經理道：“能不能，陸總這是什麼意思？”

周信其實也暗自心驚，但是面上仍舊裝出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的樣子，為陸錦川的書，可不能在這里丟人。

“咳，”周信清了清嗓子，“陸總的想法，我們怎麼能揣。”

說完想起昨天陪自家媳婦看的電視劇。

里頭的太監總管揚著拂塵對大臣怪氣道：“陛下的心思，豈是我等能夠揣的。”

這場景，可不就是如出一轍嗎？

周信打了個擺子，收拾好桌面的東西，準備離開，又被幾個經理攔住，紛紛問他會議怎麼辦。

是等著陸總消氣回來？還是改天再開？

周信也不知道，只說：“我先去問問。”

剛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王書就把他攔了下來。

“別去，陸總正發火呢。”

周信當然知道他在氣頭上，能避則避，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王書跟在后，十分好奇，“剛才會議室里發生了什麼？陸總怎麼氣這樣？”

周信聳了聳肩，“我也想知道。”

王書抱著手臂，“連太太都牽連，看來這次不一般。”

周信抓到了重點，“太太牽連？”

王書點頭，“是啊，陸總出來后，我剛說完太太在辦公室，他就沖進去了，摔上門之前我聽見他吼了太太一聲。”

說完還補了句：“還是連名帶姓的。”

周信也驚了，平時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陸總能耐了，還敢吼人了，真是風水流轉啊。

應夏在辦公室忐忑的等了半晌，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靜。

聽見王書說在里面，應夏趕換了個姿勢，斜靠在沙發上，只等陸錦川進門。

千算萬算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陸錦川推門進來，接著就是一聲：“應夏！”

這……怎麼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呢？怎麼就跟吃了火藥似的？

應夏呆呆地看著他。

陸錦川反手關上門，朝走近，坐在面前的茶幾上，臉黑得跟欠了他幾百億似的。

陸錦川深吸了口氣，努力控制語氣，“我一直覺得你怎麼鬧都沒事，但是拿孩子開玩笑，長本事了你？”

應夏睜大了眼，“我沒開玩笑。”

陸錦川咬了咬牙，“家里的套子，你又拿針過了？”

從會議室過來的途中他已經想了好幾遍，否則怎麼可能會懷孕。

原來是說這個，應夏一下笑起來，“這次我可沒。”

陸錦川沉聲，“嚴肅點！”

別人都怕他，但是應夏本不怕，還是同他嬉皮笑臉，“那要不要生下來去做親子鑒定啊？”

陸錦川現在思考的本不是這個問題，心里各種緒紛重疊，一陣漫過一陣。

“醫生說暫時不適合要孩子。”

應夏抿了抿，“那你要不要他？”

陸錦川微愣，這是什麼話？怎麼可能不要他？

他抬手了眉心，站起來從辦公室這頭走到那頭，整個人上都著焦慮。

“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應夏忍不住道。

陸錦川終于停在面前，沉著臉，“你還敢去騎馬，昨兒還敢勾我，嗯？要不是……”

他止住了話頭。

應夏被他一吼，委屈的噘了噘，“那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陸錦川皺著眉。

他沒法向說明他在看到報告單時的反應，他在名字、年齡上反復看了好幾遍，確認是的檢測報告單之后。

之后便一直把目停留在“（+）”的字眼上面。

一瞬的狂喜之后，其實更多的是擔心和后怕。

想到騎馬，想到昨晚，萬一出事，他想都不敢想，但凡有個好歹，就夠他死個千百回。

現在看到安然無恙坐在他面前，臉上都是生的表，卻仍舊覺得心里不夠踏實。

應夏只想著陸錦川繞開了要不要孩子這個話題，只覺得心里一陣似一陣的難。

理智來講，藥殘留或許會對胎兒造一定的影響，但是這種影響是不確定的，有可能孩子仍然會很健康。

是擔心他不敢冒這樣的險。

“你不想要我自己要。”說。

聽見這話，陸錦川一下變了臉。

說的是氣話，網上看見好多知道妻子懷孕時，關于丈夫反應的視頻，但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但是看見陸錦川傷的表，又覺得把話說重了。

知道他是病人，但是現在也在氣頭上，暫時不想去哄他。

應夏只好別開臉不看他。

陸錦川沉默了一陣，忽然在面前蹲下，虛虛摟過的腰，把頭埋在口。

“老婆，我真高興。”他聲說道。

萬般快意，到頭來卻無以言表，只能用最貧瘠的詞講述他的激。

應夏這才察覺到他渾都在微微抖，好像一下子就不氣了，手了他的后腦勺。

許久，陸錦川抬起頭，呼吸都還是的，他眼里的東西不加掩飾。

“我要當爸爸了。”

他笑起來，帶著快意，眼眶卻微微發紅。

關心則，關心則，初時他了，現在才沉淀下來那份突如其來的歡喜。

只覺得整個人幾乎要溺死在這樣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