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允笙抿：“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封九塵直起腰，“他忘了跟你有關的一切記憶，而這一切，都是你的好二哥做的。”

席允笙神愕然。

“你二哥應該還沒告訴你吧？”封九塵笑著說：“也是，他心中有愧，又怎麼可能主告訴你呢？”

“……畢竟，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席允笙竭力讓自己鎮定，“封九塵，你現在不放了我，等我哥哥們找到我，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封九塵嗤笑了聲，“不愿意聽是麼？可我偏要告訴你。”

“你剛到顧家的那年，陸瑾寒對你極好。可那種好，僅僅維持了三個月。”

“三個月后，他不僅不見你，還對你惡語相向。我說的對麼？”

席允笙腦中倏地閃過一個場景。

那個深邃溫和的男人，會專程給帶巧克力接放學，會哄開心，會給開家長會。竟也有一天，會冷著臉滾……

封九塵仿佛看穿了的神，語調悠悠，難以捉：“……想起來了是不是？你覺得他只是把你當了一個逗趣的玩意兒，他隨意，卻留下你痛不生。”

空氣陷沉默。

席允笙闔沙啞抖的：“是因為……他忘了我？”

封九塵角染出笑意，“沒錯。”

“……席允辰曾陷一場職業危機，江曼云巧合之下替他解圍。后來陸瑾寒因為失眠無藥可醫，我通過別人旁敲側擊，告訴江曼云，席允辰有一手極佳的催眠。”

“因為那場危機，席允辰欠江曼云一個人，他不得不還。于是，他對陸瑾寒進行了催眠。催眠，讓陸瑾寒忘記了藏在他最深珍藏的記憶。”

“而且……是兩次。”

席允笙瞳孔微微：“所以……另外一次，是顧曼妮生日宴的第二天，是不是？”

封九塵偏頭看向，角虛勾，輕輕吐出一個字：“是。”

席允笙驀地攥椅子的扶手：“封九塵，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認識了你這麼久，我自以為對你很了解，可我沒想到……封頌伯這些年到底對你灌輸了什麼？！”

“了解？別開玩笑了。你其實從來不了解我。”

封九塵笑地看著：“其實那場醫療危機，是我制造的。后來，也是……背后的我，替他擺平了一切。否則憑借一個小小的江曼云，怎麼可能翻手為云？”

頓了頓。

他又說：“事實上，我可幫不止一次。”

“就連多年前，江曼云的母親陳倩華能在陸翰庭意外摔落山坡之后救下他，也是我在背后推波助瀾。”

“我原以為……縱這一切，江曼云能為他的肋。”他眉眼間陷沉，聲音恍若喃喃低語，“可我沒想到，這世上最難縱的……就是。”

席允笙倏地猛烈掙扎起來！

“瘋子！你簡直是個瘋子！”

“你不也曾經是瘋子嗎？”封九塵輕笑了聲：“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猜當年那場車禍，顧曼妮那個蠢丫頭，怎麼能做到天無？”

迎著席允笙難以置信到無比憤恨的眼神。

他接著說道：“是我替清理了現場。”

完全愣住。

封九塵低笑了聲：“……江曼云被撞后，傷的不輕，后來整整五年才醒，怎麼有力氣在暈厥前寫下完整的‘笙’字？”

“是我在江曼云僅剩微弱力氣寫下兩筆之后，又幫寫下了一個“生”字，才有了完整的字跡證據。”

“我還篡改了監控，將這一切抹得干干凈凈。”

“可是很憾，好像還是被陸瑾寒發現了，不過他發現的也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席允笙朝他低吼：“為什麼這麼做？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

“因為你是他的肋。”封九塵說：“因為得不到，我寧可毀掉。也絕不能……讓陸瑾寒得到。”

他忽然挑起了的下頜：“這個理由，夠了麼？”

席允笙憤怒的盯著他。

封九塵的指尖曖昧的輕蹭的畔，嗓音卻郁至極，就像暗夜里，蛇爬行而過的痕跡，“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的。只要我把你奪到手，再眼睜睜看著陸瑾寒痛苦，就可以徹底的摧毀他，于是我付出了三年的努力。”

“可我失敗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我的！”

席允笙腔抖：“……你到底想做什麼？”

封九塵冷的目掃了眼隆起的小腹，毒的嗓音輕輕附在的耳邊，“讓他親眼看著你懷著他的孩子，一尸兩命。他一定會……痛不生。”

“你……”

席允笙的話未說完。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封九塵看了右手腕表上的時間，招呼左右，“按照原計劃，將帶上那輛車。”

“是！”

左右兩邊有人上來迅速架住，全然不顧的掙扎，將朝著樓下帶走！篳趣閣

樓上剛好準備了一輛面包車。

幾人不管不顧的將塞進去！

隨后，發引擎！

那輛面包車行駛穿過爛尾樓前一個拐角的時候，后有一輛黑的車，恰好從后面那個拐角，剛剛抵達這里——

兩輛車就這麼剛好的肩而過！

黑車輛停在樓下。

陸瑾寒、席允尊、席允辰、姝倪從四個車門下車！

姝倪看向手表上的應：“就在這里，快！上二樓！”

幾人蜂擁朝著二樓涌！

封九塵見到面前步履焦急的四個人，瞥了眼時間，慢悠悠坐下來，“喲，看來我的時間算的剛剛好。”

陸瑾寒的面容仿佛竭力藏著巨大的騖：“在哪兒？”

席允尊也道：“出我妹妹，我向你保證，放封家一馬。”

姝倪急急的開口：“表哥，我知道姑父可能對你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但那些都是大人的事，我們不要管了，好不好？”

“我不是姝雯的兒子。”

姝倪瞬時愣住。

封九塵桃花眼微微挑起，“你去告訴姝彥，我和你們姝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不可能！”姝倪難以置信的喃喃：“怎麼可能呢？一定是姑父胡說八道告訴你的！你千萬別相信！”

“封九塵。”陸瑾寒的耐心已經達到極限，“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告訴我的下落。”

封九塵轉頭看向他。

看向這個，他斗了半輩子的人。

即便是如此狼狽窘迫的境地，他依舊是如此般耀眼，沉著，鎮定。

世人皆知華國九爺。

卻從不知M國封，也適才風華正茂。

也許他這一刻，才明白華國那句古語的含義。

“陸瑾寒，陸九爺。”封九塵開口說道：“我這里有一份文件，只要你簽了，我就告訴你，的下落。”

陸瑾寒毫不猶豫：“可以。”

封九塵挑眉，“你不問問是什麼？”

陸瑾寒抿薄，低沉的嗓音說出三個字：“不重要。”

只要能找回。

其他的一切全都不重要。

“好。”

封九塵笑了聲，“你過來。”

陸瑾寒剛要向前走，席允尊攔了一下他。

封九塵笑道：“席執行長，你怕什麼？我上別說槍，連把刀都沒有，我還能對他怎麼樣？”

陸瑾寒走到封九塵的旁邊。

封九塵將一支筆遞給他。

他還故意擋住白皮書的上半部分，“陸瑾寒，你可得想清楚了，名字簽下去，就不能反悔了，無論是什麼，后果你都要自己承。”

席允尊和席允辰兩人頓時臉繃。

席允辰沒說話。

倒是席允尊說了一句：“陸瑾寒，你可得想清楚了。”

那樣一份不知道容的協議，里面或許有無數可能。

無論什麼后果，他都能承擔的起嗎？

陸瑾寒下頜繃，冷峻的側臉平靜，難以窺探出任何神。

他接過封九塵遞過來的筆。

在右下角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封九塵角的笑容悠悠漾開。

“陸瑾寒，你輸了。”

他篤定的說。

“我從未要和你爭。”陸瑾寒聲音低磁，卻無端蘊含著一種凜冽的渾濁與霸氣，“這世上還沒人配做我的對手。”

封九塵猖狂大笑起來，“可你必須承認，我贏了你一次。”

“在哪兒？”陸瑾寒不想再跟他廢話。

封九塵勾起，“在你們來的前一刻，我已經吩咐人將捆綁進車，目的地，是M國京都，最大的那片穹海海域。”

“你什麼時候能見到，取決于你剛才會猶豫多久。”封九塵譏誚的看著對面神再也穩不住的男人，緩緩說道：“所以，你剛才既然這麼干脆的簽字，現在趕去，應該還來得及。”

陸瑾寒大步轉便向外走。

允尊和允辰剛要跟上。

席允尊忽然摁住席允辰的胳膊：“允辰。”

“怎麼了？”席允辰問。

席允尊說：“你留在這里。”

“不行！”

“聽我說。”席允尊道：“由我和陸瑾寒去救笙笙，你和姝倪留下來看住封九塵，決不能讓他跑了！答應我，一定要奪回剛才的那份白皮書！和父親保持聯絡！”

席允辰垂在側的手握拳，忍了又忍：“……好！”

席允尊立馬跟上了陸瑾寒！

席允辰留下來，看向封九塵，“封九塵，我告訴你，席家這一次，絕對不會放過封家！把東西出來，我現在還能放你一馬！”

“是麼？”封九塵角輕勾，拿著文件，后退幾步，他的后背抵在墻邊，瞥了眼二樓樓層的高度，“那不如就看看，你能不能追得上我！”

說完，他從二樓直接一躍而下。

席允辰看了眼姝倪：“你來繼續定位笙笙的位置。”

“好！”

姝倪剛拿出手機，席允辰朝著那邊樓梯，直接也順著管道了下去！

封九塵的速度很快！

他下來后，好像還有車接應，席允辰邊追那輛車，邊給許耀打電話，“耀，立刻追蹤封九塵的地理位置，再派一輛直升機來接我！”

“好！”許耀聽那邊聲音很急，二話也沒說！

……

一輛勞斯萊斯的車上。

陸瑾寒在駕駛座開著車，席允尊坐在副駕駛。

兩人面容鎮定。

但是心早已心急如焚！

陸瑾寒開著車，幾乎是全然無視通規則，將車速開到最快，橫沖直撞！

周圍還能傳來車主的罵聲！

但是兩人均是置若罔聞！

席允尊相信陸瑾寒的技。

他不會在道路上出意外。

京都最大的海域，穹海。

距離這里有30公里。

剛才姝倪已經將席允笙的移軌跡發了過來。

軌跡的方向——

顯然就是穹海海域！

兩人方才已經行駛了約莫半小時的時間，而現在，距離軌跡地圖上的那個小紅點，越來越近！

這時——

駕駛座上的男人猛地大氣！

席允尊忙看向他。

只見男人的大手死死的攥方向盤，瞳仁，他的下頜繃著，額角的青筋跳躍，就連手背，都抖！

他間堵塞，臉頰漲紅，像是要窒息！

席允尊嚇得一，拍著他的后背：“陸瑾寒，放輕松。深吸氣……沒事的……笙笙會沒事的。孩子也會沒事的……你別怕……”

陸瑾寒不僅未環節，呼吸頻率甚至在加重！

席允尊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們一直瞞著你，其實……祁越，祁越就是樂樂，祁越就是笙笙的樂樂。樂樂，就是你和笙笙的第一個孩子。”

陸瑾寒驟然瞪大眼睛！

席允尊道：“我知道，現在告訴你這個消息會很倉促，但是我希，你鎮靜下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救回笙笙。”

“我們一定會平安的將笙笙帶回去的。”

陸瑾寒仍是未說話。

但是他的神力，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席允尊緩慢放下心來。

車又行駛了將近五分鐘。

即將抵達海岸線的時候，兩人發現了一輛面包車的蹤影！

那輛面包車很大。

他們車的信號也響了起來！

笙笙一定就在里面！

陸瑾寒和席允尊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默契十足！

陸瑾寒猛地加快車速！

車近乎是縈繞著那輛面包車肩！

隨后——

勞斯萊斯搶先行駛在面包車前方，掉轉車頭，以此方式停面包車！

可是面包車非但沒停，反而加速！

兩人心底更加確信，里面是幾個亡命之徒！

他們本不怕死！

或者說，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今天死！

陸瑾寒迅速驅使著勞斯萊斯后退。

然后——

他和席允尊幾乎是同時棄車，從左右兩個車門出來，隨后直接拉開了面包車的門，進！

面包車說小不小，里面的人迅速一見到他們闖車，頓時齊齊陷恐慌！

但，駕駛座的司機，用蠻力撞開那輛勞斯萊斯之后，仍然在向著大海行駛！

沒有半點減速！

其他幾人迅速拿出槍，子彈上膛，指向兩人，冷厲命令：“殺了他們！”

陸瑾寒一進面包車，便看到了已經昏過去的席允笙！

他冷笑了聲：“要你們命的人！”

“砰——”

一顆子彈打在后車坐的玻璃上，陸瑾寒躲開那顆子彈，手“嘎吱”一聲，扭斷了那名持槍者的手，隨后踹開車門，將他直接丟出車外！

席允尊也跟著他們纏斗起來！

一個型彪壯的方才剛被席允尊下膛槍中的子彈，赤手空拳過來，席允尊一腳踹在他的前！

席允笙迷迷糊糊中，聽到周圍有打斗的聲音。

微微掀開眼簾。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不清晰。

幾個歹徒已經了劣勢。

其中有一人，直接狗急跳墻，將槍對準了的命門。

席允笙拼命想睜開眼睛。

可是全提不起一點力氣。

“砰——！！！”

那顆子彈，準無誤的打在了席允尊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