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青。
一旁的人居然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這麼一句話。接著,他們便反應過來,姽嫿在上藏了一柄劍。
劍如絹,不適合砍與刺,但卻能輕易割斷管,而軍中將士的盔甲即使護衛再周全,也是無法護到脖子的。
落雁和飛熊二軍的軍主已經倒在地上,當場沒了氣息,而姽嫿的劍,如今,已然纏在了戚尚無的脖子上,只輕輕一,便能要了這位大帥的命!
「長樂縣君,你瘋了麼?刺殺主帥,你是要謀反麼?」即使命都懸在別人劍下,戚尚無依舊是那副高傲的模樣。
姽嫿輕笑一聲,「謀反?戚大帥是在說你自己麼?為南郡鐵騎的主帥,居然同前朝餘孽勾結,妄圖掀起戰,戚尚無,你的九族夠不夠砍呀?」
說完,從懷中拿出那半枚虎符。
下首的兩位軍主已經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戚尚無一聽,便知賽桑部落的事暴了。
「廢!」戚尚無啐了一口,而後冷笑著看向姽嫿,「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也不得我,我乃當今陛下親封的南郡將軍,麾下十萬鐵騎,我征戰沙場十數載,為陛下立下過汗馬功勞,你如今只憑半枚虎符定我的罪,陛下不會饒過你的,滿朝文武也不會饒過你的。」
只要押回盛京再審,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姽嫿卻突然笑出了聲,而後突然扯劍,割開了戚尚無的脖子,「我倒要看看,陛下是信你,還是信我?」
戚尚無躺在地上,雙手倉皇無力地抓了幾下,就這麼睜著眼去了。
這位曾經叱吒南境的戚大帥,就這麼了無生息地死在了營帳中。
戚尚無必須死,姽嫿從來沒想過留他一命。
戚尚無畢竟是南郡鐵騎的主帥,在軍中積威尤深,留了他一條命,南郡便有生變的可能,誰知道他還在這裏埋了多後手,姽嫿不能拿南郡上百萬百姓的命去賭。
何況,戚尚無死了,這件事依舊可以往下查。
看著剩下的兩位軍主,姽嫿快速將事解釋了一遍,而後坐在戚尚無的虎皮座椅之上,冷冷地說道,「關於南郡的一切,我已派親兵送信回盛京,陛下不日便會知道此事,兩位將軍,你們雖未同戚尚無合謀,但是戚尚無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通敵叛國,你們也有不查之罪。如今,你們是想戴罪立功,保住自己好不容易打拚來的軍銜,還是要忘國恩而私惠,為逆賊效忠,兩位,可要想清楚了。」
對於剩下來這兩位軍主,姽嫿雖信他們不曾通敵,但是對其能力卻也是心存疑慮。
不過現下還是要靠著他們來穩定南郡鐵騎的軍心,不然主帥和四方軍主都死了,人心必生大變。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跪拜下,「吾等誓死效忠陛下,願聽縣君差遣,平逆賊,護南境!」
姽嫿滿意地笑了笑,這場災劫,總算沒有發酵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姽嫿名不正言不順地接管了南郡鐵騎的軍務,兩位軍主為了將功贖罪,也是下了狠力鎮軍營的異,力保姽嫿在軍營中的一切舉措能順利實施。
戚尚無的通敵之舉已被公示,姽嫿更將他的人頭掛於旗桿之上,用於震懾軍營中那些心存異之人。
沈蘭臺在第四日,便帶著姽嫿和沈府的親兵趕了過來,他得知姽嫿前去刺殺戚尚無的消息后,安排好郡事務,便帶著人馬不停蹄地趕了來。即使戚尚無已死,軍營中也還是有他的擁簇者,他著實擔憂姽嫿的安危。
見到姽嫿之時,正在軍營校場之上,監督行刑。
姽嫿也知,這軍營並非殺了幾個統帥便萬事無憂的,戚尚無的多年經營下,這十萬多人馬中,不知還有多是他的擁簇,殺肯定是殺不完的,姽嫿要做的,是殺破他們的膽子,讓他們不敢,也不能。
姽嫿給兩位軍主下了令,嚴查戚尚無的同黨,兩位軍主一是為了戴罪立功,二也是為了撇清關係,短短兩日,竟然就查出了數百人,其中不乏在高位者。
姽嫿的命令很簡單,將將士們集結,於眾人面前公佈他們的罪狀,而後,一一梟首。
兩位軍主倒是勸過,畢竟姽嫿如今雖代掌管軍務,但是並無,私自決士兵,這是大罪。
姽嫿倒不在意,若此刻還在乎這些,那就本不會來殺戚尚無,就等著叛軍打到自己家門口吧。
而且,也知道,蕭衍不會在乎這些。世之下當用重典,急之時當行非常之舉。懂的事,蕭衍自然只會比更懂。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
「咔嚓!」劊子手乾脆地手起刀落,數百顆人頭落地。
姽嫿站在上首,只朗聲道,「通敵叛國,便是這個下場,不是他們,還有他們的父母親眷,宗族所屬,皆要到牽連。莫要以為當今陛下仁慈,你們便敢一個個做此等逆舉,他們,便是前車之鑒,明白了麼?」
「吾等誓死效忠陛下,不敢有違!」眾將士被姽嫿這等冷酷之舉嚇破了膽子,人說殺就殺,還要牽連親族,這下眾人再不敢為戚尚無說話,只一個個恭敬地低下了頭顱。
將事理好后,姽嫿這才有空見沈蘭臺。沈蘭臺先是仔仔細細檢查了姽嫿並無傷之後,這才將人抱懷中,將這些時日南郡的事說予聽。
「我已派人送奏呈回盛京,南郡此次多虧有你,不然怕是戰火燎原,民不聊生了,陛下平定天下也不過二十載,百姓們的安穩日子才過了幾天,這些人就一個個不安分了起來。」沈蘭臺也沒想到,自己上任這才幾個月,南郡居然會出這麼一樁大事。
突然,沈蘭臺抬頭,問道,「嫿嫿,你可知長寧郡主同鍾離先生到底是有什麼恩怨?得知我同長寧郡主的姻親關係后,他居然連我都不願見了。我本還想同他細聊下此次叛之事,他竟寧願書信相告,也不願見我一面。」
居然這麼大恨意麼?
姽嫿這下也是有些意外了。
難道長寧郡主當年真的差點殺了這位鍾離先生?可他倆又會有什麼恩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