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我能清楚覺到周圍的氣涌的越來越厲害。
剛才僅剩的那些青氣也看不見了。
整棟樓除了到燃燒的火焰和黑的煙,就只剩下我和小陸兩個活人了。
所有的氣都在朝著一個地方聚集——.七
天臺。
或許是看到了我臉上的凝重,小陸也沒再多問什麼。
作為警察多年來對危險事的敏嗅覺,應該讓他也覺到了事不對勁。
貓著腰,跟我一起穿過那個大,停在安全門前。
門上,“消防通道”四個字極其顯眼。
這不僅僅是逃生用的,也是消防員救人用的。
這是火災中能讓生命逃離死亡的希之門。
按理來說,它現在應該是開著的。
火勢追的很,我們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上來,但大火還是跟到了腳底下。
下面的東西被燒的差不多了,所幸這棟樓燃燒的時間不長,它的承重梁也沒有工減料。
在它完全倒塌之前,我們還有一點點的時間。
手搭在安全門的門把手上,轉,使勁兒往里面推。
推不。
可能是很打開過的原因,這扇門比下面的門都要沉。
靠我自己顯然是打不開的。
“我來。”
小陸深吸了兩口氧氣,說話間已經挽起了袖子。
別看他瘦瘦高高的,乍一看像竹竿,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力氣很大。
輕輕一推,隨著“吱嘎”一聲,門終于開了。
打開隙的瞬間,比下面更濃更重的烤味從里面鉆出來,洶涌猛烈的沖進我的鼻子。
那味道嗆得我又忍不住開始干嘔。
小陸倒是沒什麼事。
剛才開門的時候估計是怕又被煙嗆到,他應該是在摒著呼吸。
這會兒已經把氧氣瓶扣在臉上,聞不到空氣中那惡心的味道。
“你怎麼了?”
我惡心的臉眼淚都流出來了,小陸以為我也是被煙嗆到了,手就要把手里的氧氣瓶給我。
“我沒事。”
我攥住了他的手腕。
平復了一下呼吸,看了一眼只打開了一條隙的安全門。
沉著聲音說道:“一會兒不管你聽到了什麼東西,或者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都不要管,也不要問,就只抓我的角,跟著我走,行嗎?”
他臉上有些怪異。
垂著眼睛,眼底堆滿了困,不解。
但是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了句,“好。”
門被打開了,火被那一扇厚重的安全門隔絕在外。
這一層沒有一點點燈,但我的眼睛能約看清楚一些東西。
小陸一直都在抓著我的角,跟著我慢慢往前走,就像剛才答應我的一樣,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說。
整個空間,只有我們兩個行走時的作聲。
覺到我的角一直被攥著,心里總算是安心了不。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會出事。
從陣法開始運轉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而我們,也出不去了。
除非立刻搗毀陣眼。
但像八魂聚陣這種,搗毀陣眼又怎麼可能說說那麼簡單?
出是出不去了,但讓小陸自己留在這里也不可行。
這個聚陣不僅是汲取鬼魂,也吸生人。
不在我邊,小陸一定會被這東西慢慢吸收干凈,就連魂魄也不剩下,最后為這棟樓里千百尸的一員。
越往里面走,就越黑,雖然沒有火,但焦煙味還是能聞得見。
“先停一下,我需要弄個東西,你一定一定抓我的角,不要松手。”
我停下來,跟小陸代了一聲。
他說,“放心吧!”
隨即,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黃符,在手上靈活的折了幾下,不過一分鐘,一只用黃符疊的紙船就躍然于我的掌心上。
接著我又從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瓶子,明的。
如果這會兒有亮,一定能看見里面粘稠的黃油脂。
那是人尸油。
這些東西也都是從道士那些七八糟的東西里面翻出來的。
有時候晚上沒事,我就翻看我姥姥留下的書,道士留下的那一盒子東西,書里都記載了個七七八八。
黃符折紙船作燈座,在其中倒上人尸油,可做尸油燈。
“有火兒嗎?”
我小心翼翼的端著那盛著尸油的紙船,回頭問小陸。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煙,打開蓋子,把火機遞給我。
然后威利的警告我,“這我藏的,別跟我們隊長告小狀啊!”
“行,不說不說。”
接過伙計,打著火,把尸油燈點燃。
這麼一點點微弱的芒在這茫茫黑夜中猶如一葉孤帆。
火焰渺小,卻頑強的跳搖曳。
繼續往前走。
沒兩步,小陸忽然拽了拽我角,聲音稍微有些張。
“白邪。”
“嗯?怎麼了?”
“你有沒有覺到哪里不對勁?”他問我。
我手里穩穩的托著尸油燈,十分平靜的回答,“沒有啊,沒覺那里不對勁,你是不是眼睛被煙熏到看花眼了?”
“不是看花眼。”
小陸語氣篤定,
“我總覺腳下暖暖的?一直覺得我們踩著什麼東西在走?”
“這小區剛住不久,應該是業鋪的紅地毯沒來得及撤吧。”
“是紅地毯嗎?”小陸疑道,“可是這個腳不太對勁兒啊,有有的。”
我安他,“你剛剛吸進去那麼多煙,估計是缺氧有幻覺,覺不對也在理之中。”
小陸還是不太相信,他又問了一遍,“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我說話的語氣故作輕松。
“那看來真的是我出現幻覺了,等出去我得找個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小陸里嘀咕著。
我只是聽,沒說話,托著小小的紙燈。
淡淡瞥了一眼。
小陸下一步落腳的地方,是一只手的掌心。
不過還沒有完全碳化。
踩下去。
手掌整個攤平開來。
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脆響。
就像是一塊巧克力口味的威化餅干,裂開了。
他對此全然不知。
而我,也并不打算多說。
借著那微弱搖曳的火。
步梯往上。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