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松坐在沙發上,靈囿在廚房里忙活。
問小黃在哪兒?
哦,剛才靈囿拎著它后頸的一起進廚房了,到現在也沒出來。
時不時能聽見里面傳出兩聲狗,還有靈囿拿菜刀剁的聲音。
一下一下剁在菜板上,剁到最后,狗都沒音兒了。
小松坐在我旁邊。
電視開著,他卻沒心看電視,一直盯著廚房門口。
突然轉過頭來,小心翼翼的問我,“姐姐,紅燒獅子頭,應該不是用狗做的吧?”
我挑眉。
“什麼七八糟的?小孩子家家的整天想象力還富?”
“我懂了。”
他煞有其事的點點頭,看向廚房,十分惋惜的開口,“小黃真可憐,我一會兒一定多吃兩個獅子頭。”
你又懂什麼了……
我看他倒是沒有心疼小黃,反倒是蠻期待。
“行了行了,別胡說八道了。”
我盯著他眼底的神變化,故作隨意的開口,“姐姐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你要是不老老實實說清楚,我就讓你……姐夫,把你也給拎廚房去!”
“姐夫”這兩個字,我咬著牙才從牙里面出來。
他漆黑的眼珠一不的盯著我看。
問我,“是要跟小黃一起被做紅燒獅子頭嗎?”
“……”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可以先讓我吃兩個,再讓姐夫把我給拎進去嗎?”
“……”
“我都等了好久了,真的好。”
他還了他的肚子。
我出微笑。
知道這小子是在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干脆挑明了說。
“不把你做獅子頭,姐姐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小松并沒有像我想象中直接回避,他很淡然。
淡然的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我早已經做好了他會跟之前一樣裝啞的準備,但他并沒有。
那雙漆黑的眼睛,冷靜的不像個十四歲的孩子。
“那兩個警察讓你把我帶回來,就是為了梁換柱的吧?”
什麼玩意兒?
我皺著眉頭,認真的糾正他,“不能用語,這旁敲側擊!”
“那不是都一樣?”
他撇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本來還在想著自己這樣問會不會太直白了些,畢竟他只是比同齡的孩子要,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但他一開口,我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你問吧。”
“既然你什麼東西都知道,那我也不磨嘰,就單刀直了。”
他點點頭,很正經的對我說,“姐姐的語文真不錯!”
我瞥他一眼,“貧!”
外面天很沉,明明時間還早著,卻暗的像是快要到傍晚。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天邊響起沉悶的雷聲,繼而小雨變大雨。7K妏敩
嘩嘩啦啦的聲音,仿佛天了一個大窟窿一樣。
雨聲擾的我有些心煩,干脆直接把客廳通往后面花園的門關上,拉上窗簾,瞬間安靜不。
重新盤坐在沙發上,我鄭重的看著對面的小松,直接了當的拋出問題。
“你說實話,你到底見過你爸爸沒有?”
他之前說沒有爸爸,結果又說舒云檸是他爸爸殺的。
前后兩次話都不對口,顯然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
他又是戰略低頭沉默,抿著,長長的睫微,明顯是在猶豫。
我耐心跟他說,“既然你打算要跟姐姐好好說,那就別騙姐姐。”
“帶你回來確實跟那兩個警察有原因,還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姐姐想幫你,還有你媽媽。”
經過這一兩天的磨合,我算是看明白了。
舒云檸就是這孩子最后的底線。
也舒云檸,敗也舒云檸。
“我見過他。”
小松開了口。
但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不是膽怯也不是害,他只是純粹不想提起關于父親的任何事。
眼看有了突破,我乘勝追擊。
“在哪兒?”
他想了想,“媽媽的微信頭像上。”
微信頭像?
現在舒云檸的手機應該在警局里,沒辦法看。
這種好不容易得知了一點點線索,卻看不了證的覺是真的焦灼難。
跟追電視劇只能看個片頭,后面不是要開會員就是要掏錢提前看的流氓行徑一模一樣!
好不容易把這一好奇心抑下去。
我又繼續問他別的問題。
“那你平時見過你爸爸嗎?”
“見過。”
小松低著頭扣他的手指,“他偶爾會回來,只不過他回來的時候,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媽媽說了我好幾次,讓我親近他,可是我不喜歡。”
接下去又是沉默。
只有廚房里靈囿在忙活,傳出來奇奇怪怪的聲音,他好像是在嘗湯。
嘗完了之后還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還是現殺的味道好,就是有點淡。”
我沒心管他是不是真把小黃給燉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小松上。
“你媽媽跟他很好?”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說話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有一不悅,連忙止住了這個問題。
擔心會把他問煩。
“你說你爸爸偶爾才會回來,那他是做什麼的啊?”
想來想去,還是打算避開舒云檸的話題。
這孩子對他父親已經不是一般的抵了,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達到了不希母親跟他一起相提并論的地步。
換了個話題,小松的眉頭明顯舒展開。
說了這麼久,他也放松了一些,不再繃著,而是跟我像聊家常一樣說。
“不太清楚他的工作,也沒聽媽媽提起過。”
他還在扣著他的手指,“好像是做倒賣貨的生意吧?”
“我之前有一次聽到過他跟別人打電話說到過‘貨’‘港口’什麼的。”
倒賣貨?
難道是個倒爺?
這可不是個輕松的活兒,怪不得他不經常回家。
通過小松的描述,我大概能在腦海里概括出來他父親的模樣。
但要是想了解更多關于他父母的事,問小松的話,按照他這牙膏的說法,不知道得問到猴年馬月去了。
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用“探”,能直觀明確的知道以前到底發生的什麼事。
可探需要介。
香味源源不斷的從廚房飄出來,勾得人饞蟲四起。
小松被香味引的有些按耐不住,我肚子也開始咕嚕咕嚕的喚。
但好不容易撕開了一道口子,我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那小松,你有沒有你爸爸的照片,或者是他和你媽媽的合影?我想看一看。”
剛才關于他父親的工作都直接說了,我以為要一張照片很簡單。
結果小松一句話,干脆直接的斷了我的心思。
“沒有照片。”
“那有沒有你媽媽留給你的其他東西?比如說信啊,服啊,或者別的小件……”
“姐姐。”
我話沒說完,他突然打斷我,聲音帶著一冷意。
“你要是再問下去,我就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