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站在尸坑旁,看著里面擺放整整齊齊的白骨,神沉重。
他腳下,早已經扔了不知道多煙。
這種況,就算是他這種干了很多年的老警察,恐怕也是第一次見。
用“尸骸山”這個詞語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
“陳隊。”
負責尸骸拼接工作的法醫走來,將一個本子拿給陳警看。
“骨頭大部分都拼接好了,只不過有些尸埋在最下面,骨頭腐壞程度比較嚴重,輕輕一就碎了,我們懷疑這些尸上可能澆了硫酸或者強堿。”
說著,法醫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復雜。
“行,我知道了,辛苦了。”
陳警將本子還給法醫,重重嘆了一口氣,回頭看向我。
“白邪,你跟顧老師都錄個指紋吧。你也看見了,這事不一般。”
我點點頭,“沒問題。”
隨后陳警來人拿著機給我和靈囿錄指紋,十手指在機上都按一遍,就算是了。
“你們先暫時不要離開學校,等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以后,沒事了再走。”
陳警特別代了一句。
出不去學校,我和靈囿就只能在學校里漫無目的的瞎轉。
到學校以后,他就沒怎麼說過話了,就一直任由我拉著。
走過學校花園里的小路,站在小土坡上去看沒有一滴水的人工湖。
最后,還是我實在忍不住,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你說,咱們之后要做些什麼?”
我扶著假山橋邊的欄桿,側頭看向靈囿,“我是說找到老頭,理完這些七八糟的事以后。”
“你想干什麼?”他又將問題拋給我。
“我?當然是接下我姥姥和道士的鋪啊!這鋪子可是個搖錢樹,一單生意幾萬幾十萬,好多錢呢!”
當初在幻境中答應過我姥姥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但是,一想到那個賬本,我就痛心疾首。
幾百萬啊幾百萬!
就這麼沒了!
不是我說,兩個人還真是師兄妹,霍霍錢真是一絕!
“還在惦記那幾百萬?”靈囿一下子就猜中我的心思,淡淡瞥我一眼,“你到底是多缺錢?車不夠還是房子不夠?”
“那都是你的錢。”我小聲嘀咕,“不一樣的。”
“哪兒不一樣?”靈囿微微彎下腰,湊近我,輕笑道:“我的不就是你的?”
“咦!”
我皺起眉頭,“你從哪兒學得這麼油的話?聽得我渾起皮疙瘩。”
“聽我說起皮疙瘩,我瞧你看的時候倒是津津有味。”
靈囿直起子,手在大口袋里,漫不經心的轉就走。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家伙到底在說什麼。
不過他剛才那句話確實悉。
好像是——
我瞬間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我最近一直看的《霸道總裁上我的999天》里,男主對主說的話嗎?!
“靈囿!你看我的書!”
我追上他,狠狠錘他。
“那本書一直裝在你包里,我以為是你姥姥給你留的什麼道籍。”
他一攤手,理直氣壯。
我就說他最近怎麼老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合著是跟霸道總裁學的?!
還我高冷二爺!
這麼一想,我心里倒是有些不太舒服,悶著聲音問他,“那你這些天說的話,也是跟那上面學的?”
“不是。”
這次,他說的認真又篤定,沒有一猶豫。
兩個字言簡意賅,但我心里卻暖暖的。
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別過臉,耳有些發燙。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生宿舍樓下。
或許是大門被水魃毀掉的緣故,警察也拉上了一條警戒線。
我猛然想起了一個東西。
“你在這兒等著我,我上去一趟,很快下來!”
不等靈囿開口,我直接貓著子從警戒線下面鉆過去,小跑著上樓。
我從小就喜歡做手賬,用各種各樣的紙布置各種各樣的場景,然后寫上東西,也算是一種記錄方式。
剛從龍門村回學校那天,我做了一個最特別的手賬。
當時單純只是想通過另一種方式,把龍門村發生的那些事記錄下來。
但現在想想,那個手賬又有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意義。
那里面有我最想和靈囿一起完的畫面!
原來那個宿舍一直都被封著的,除了我進去的那兩次,就沒別的人進去過。
手賬應該還在。
一口氣跑到六樓,提早在值班室拿了鑰匙,走到宿舍門前正要開門。
我手一,門卻自己慢悠悠的開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上面的鎖頭不見了。
怎麼回事?
有人?!
“糟了!”
我低罵一句,猛地將門推開。
就在我進去的瞬間,一陣風吹來,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影從臺上跳下去。
再看我的桌子,屜被開,里面的手賬被拿走了!
我連忙沖過去,扶著臺抬頭出去,看見一個背影,朝著食堂方向跑去。
沒有任何猶豫,我轉就追出去。
一路跑到樓下,靈囿還在宿舍樓門口站著。
看見我風風火火的跑下來,他微微皺眉,“怎麼了?”
“剛剛你看見有人那邊有人跳下來嗎?”
我手指著宿舍臺方向問他。
他搖頭,“沒有。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上去拿東西嗎?”
“來不及細說了,先追!”
這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原來的宿舍里,恐怕沒什麼好事。
必須抓到問問清楚!
按照那道背影逃跑的方向,我跟靈囿直接去了食堂。
一大群警察還在埋著尸坑里忙活,而陳警和另外幾位警察站在一旁,拿著一張東西正討論著什麼。
我停下來迅速掃了一圈,別說人影了,連都沒有。
又連忙跑去陳警跟前。
“陳警!”
這一路跑下來累的我氣吁吁,說話都大氣。
“怎麼了?”陳警看見我,立刻把手里的那張紙給了其他警察,朝我走來,
“你剛才看沒看見有人跑過來?”
我抬手指了指生宿舍的方向,“就從那里跑來的。”
陳警搖搖頭,“沒看見。”
“沒來這兒,那會不會是跑去人工湖了?”
我里喃喃,轉頭就要往人工湖的方向去,后陳警卻突然住我。
“等等白邪。”
我停住腳,轉過看向他。
他繼續說,“剛才一直忙著整理尸,我都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
邊說邊往我面前走,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要不是你給我們提供線索,我們恐怕還發現不了這里藏著這麼多尸,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說著,他停在離我只有一步的地方,向我出手。
我笑笑,跟他客氣道:“您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
雖然急著去人工湖追人,但陳警都手了,不回禮不太禮貌。
剛出手,跟陳警握了握,猛然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我覺到有東西鎖在手上,冰得我打了個寒。
低頭看了一眼。
銀白的手銬,正牢牢拷在我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