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他許久，沒說話。

周圍安靜的甚至能聽到我自己的呼吸聲。

我繼續繃著臉，看向他。

“我可以說你剛剛的話很油嗎？”

“嗯。”他輕笑，“可以。”

我這人最識趣兒了！

給臺階我就下！

“這件事暫時就算你解釋過去了。”

我瞥他一眼，“要不是正事還沒完，我連你裝老師忽悠我的帳一起算！”

夾了一筷子土豆，又夾了一筷子酸辣白菜。

菜還是溫熱的，碗里的面也沒有變涼。

就著菜，我心滿意足的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完。

喝完最后一口湯，總算是有了飽腹。

覺整個人活過來了。

“吃飽了嗎？”他隨意的將手搭在桌子上，整個人著幾分慵懶。

“還行吧。”我癱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了鼓囊囊的肚子。

他突然說道：“那我做了飯，你是不是就得洗碗了？”

憑什麼？！

“我不洗”三個字剛要說出口，我又咽了下去。

但確實是他做的，讓我洗碗就洗唄！

我不服氣的輕哼一聲，癟了癟，端起桌上的盤子和空碗就往后廚走去，剩菜倒進垃圾桶里，把碗和盤子放進了水池。

靈囿慢悠悠的站起來，跟著我走進來，大有要站在旁邊監督我洗碗的意思。

我白他一眼，打開了水龍頭。

鮮紅的直接毫無征兆的從里面流出來，我沒防備，被濺了一。

我低頭看了一眼上被噴濺上的大塊跡，瞬間就煩了。

這些東西嚇唬人的套路就不能換一換？！

有了剛才做飯時的前車之鑒，我并沒有拿這流出來的一池子當回事，該洗碗洗碗，該刷盤子刷盤子。

池子里的溢出來了，沿著邊兒往下流，沒多大一會兒，地上的已經沒過我鞋底。

我依舊當做渾然不知，自顧自忙活我的事兒。

“不害怕？”靈囿站抱臂靠在旁邊看著我，目深諳。

“眼不見為凈。”

刷完最后一個盤子，我關上了水龍頭。

再看放在一旁已經刷好的碗和盤子，上面哪還有一跡？

干干凈凈的潔白無瑕。

呵呵，渣渣！

沒別的招兒了？

搞這一池子也不頂用啊！

把碗和盤子放到柜子里，我轉頭去看靈囿，問他，“都刷完了，接下來要干什麼？”

“你右手邊的柜子里，有一袋子糯米，拿出來。”

糯米？

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還是打開了右手邊的那個柜子。

里面果然靜靜的躺著半袋用塑料袋裝著的糯米。

我把一整袋都拿出來了。

“還真有啊？”

我好奇的問靈囿，“你有視眼啊你？放這麼蔽你都能找到？”

拎著袋子走到靈囿旁，打開，里面足足有兩斤的量。

“我跟食堂阿姨關系不錯，告訴我的。這食堂里所有的東西，放在哪里，我都知道。”他語氣淡淡。

“你跟食堂阿姨搞那麼好關系干嘛啊？打算等退休了繼承食堂？還是想著代課老師做夠了就來應聘做廚師？”

我故意笑他，但靈囿卻認真起來。

“跟搞好關系，當然是為了你。”

他輕輕俯下子，離我特別近，甚至連他的呼吸我都能清楚覺到。

我連忙別過臉，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為什麼，該干的事都干了，不該干的事也干了。

每次他一跟我接近，我就不由自主的害，就算是努力說服自己也不行。

“你把事兒都往我頭上扣。”我故作平靜的瞥了他一眼。

“我要是不跟食堂阿姨搞好關系，你以為你平時打飯為什麼那麼多？”靈囿抬眸看著我。

我怔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手指著他。

“臥槽！原來每次打飯吃不完都是因為你？！”

從我學開始，只要在食堂吃，盛飯的阿姨都是把米飯實了再給我盛菜，每次都是滿滿的一大碗，多飯。

吃到最后，肚子已經撐得要死還剩下半碗的和飯。

我又不忍心浪費，只能著頭皮吃完。

就因為這個，張玉們三個還總是打趣我，說食堂阿姨是我干媽……

我瞪了旁邊的始作俑者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連著兩個月吃了三碗飯的量？胃都給我撐大了！”

靈囿眼底拂過一抹淡笑，“吃多點長，省的你現在瘦的只剩骨頭了。”

神特麼吃多點長！

“你喂豬呢！”

我想都不想直接一嗓子嚷出來。

看著靈囿眼底噙著笑，我后知后覺才發現自己把自己給罵了。

我不想再跟他說話，開始研究起糯米，從里面抓了一把，沒好氣的問他。

“你要這東西干什麼？沒吃飽要煮糯米粥？”

“撒出去。”

他這言簡意賅的三個字給我說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看看糯米，看看他。

不解的皺起眉頭，“啊？”

“撒。”

靈囿又重復一遍。

我抓著手里那一把糯米，走到門口，用力揚手，直接把糯米撒的到都是。

在糯米撒出去的落地的瞬間，所有糯米及的地方都冒出一縷一縷的黑煙。

同時散發出一燒焦的味道。

那些黑煙不止一，我目所及之，大的小的，至有二十多。

這還只是后廚門口的這一小片范圍！

“這里……怎麼這麼多臟東西？”我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你以為剛才那一水池的是怎麼來的？”

靈囿走到我旁，看著那些黑煙緩緩開口，“這些東西是最弱的鬼魂，但是聚多，生了磁場。”

“你看不見他們的原因，只不過是因為那只水魃的幻境將他們覆蓋了，所以把他們出來，最好也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糯米。”

這話倒不是空來風。

人頭頂和兩肩各有一把火，護著人不被邪祟侵擾，但是小孩年紀小，弱，那三把火也就相對弱一些。

一般小孩無緣無故的高燒不退，去醫院也檢查不出來原因，大概率就是被臟東西纏上了。

于是家里的老人長輩，就會找來糯米，陳年米最好，新米也能用，但是沒有陳年米效果顯著。

抓一把米，在各個屋子里撒上一圈，一路撒到外面。

這時候要提前把大門打開，用糯米把臟東西攆出去。

我倒是沒想到靈囿會用這種法子來對付這些鬼東西。

“用糯米攆他們，你沒開門啊，不開門怎麼把他們攆出去？”。

說著，我又抓了一把糯米撒得更遠。

“就是要不開門。”

我順著看過去，此時整個食堂里，布滿了麻麻的黑煙，避開了地上的糯米，他們全都緩緩匯聚到門口。

只聽靈囿不疾不徐的繼續說道：“咱們這……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