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隨著我這句話瞬間抑到冰點。
桌上的土豆和酸辣白菜還冒著熱氣。
過一溫熱的白煙,我與他四目相對。
說實話,我其實是有些后悔問出那句話的,從始至終,他和他們的目的都十分明了。
甚至都已經擺在了臺面上。
但……我還是不死心。
沉默了很長時間,我和他都沒有說話。
我耐心的等著。
因為我很清楚,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靈囿那雙眼靜靜的看著我,著溫,卻又帶著幾分無奈。
許久,他輕嘆了一口氣,苦笑。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我,只是我料到這麼快。”
我沒說話,心瞬間沉到谷底。
面也吃不下去了,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其實,我一直都是看著你長大的。”
靈囿的聲音很輕,也很溫,他看向我,眼底帶著淡淡笑意。
“從你出龍門村開始,我就一直陪在你邊。”
我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你上小學的時候,經常路過的那家包子店嗎?”
我不解,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看著他眼底的淺笑,瞬間恍然大悟,“那家店……”
“那家狗不理,我開的。”
“我并不知道你不喜歡吃包子,所以你上小學的時候,從來都只是路過。”
我愣住。
他繼續不不慢的說,“我就是那個一直帶著口罩,留著長發的人,你跟你同學一起路過的時候,他們還給我起了個外號。”
看著我睜大眼睛呆愣的模樣,他笑意更濃,“看來還是有些印象的。”
“后來你上了初中,門口唯一一家文店也是我開的。”
他的手隨意搭在桌子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垂著眸子。
“那個總是坐在柜臺后打游戲的老板,也是我。”
靈囿角的笑意更深,只是眼底藏了一抹苦。
“我也不知道你姥姥一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文,你經過文店的時候,只進來過一次。就一次。”
說著他語氣帶了幾分不悅,“結果你們班上的小胖子,當時就買下了半個店里的筆,要送給你。”
他一只手懶懶的支著下,微微笑彎著眼睛,瞳眸澈明。
“那個小家伙真的煩人,他抱著一兜子筆說喜歡你,實在是惱人的很。我當時就在想,這小胖子,一輩子都不用來了。”
“于是我就的錄了像,發給你們班主任。”
“……”
這事我倒是有印象,初二的時候班里的那個總是喜歡纏著我要追我的小胖子,莫名其妙的被班主任喊去辦公室訓了一通,我當時還納悶兒怎麼回事。
居然是這家伙打小報告?!
“你不稚?”我嗔罵他一句。
就連我自己都沒覺到,聽著他一字一句的對我說這些話,心里的不快不知何時悄然散去。
“白邪,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始連一群十幾歲小孩的醋都會吃。”
靈囿異常認真,他直視我的雙眼。
“后來你上了高中,我就又重新開了一家茶店。”
茶店……
“就是把人喝的鬧了三天肚子的那家?”我試探著問他。
他實誠的點了點頭。
“只是我沒想到,你不僅不吃包子,連茶也不喝。”
“高中三年,店里的客人進進出出,可你只是偶爾路過我的門前。”
聽他的話,我勉為其難的開口。
“其實我倒不是不喝茶,只是我不喝那家店里的茶。”
“本來看著新店開業我還打算嘗嘗味道,結果我同桌喝了兩口拉了三天的肚子,請假回來人都虛了,我是真不敢喝……”
他盯著我,我也盯著他,大概幾十秒,我繃不住了,忍不住捂著笑出聲來。
一時間,我竟分不出我此時的緒。
高興?欣喜?還是別的什麼?
剛才它們好像雜糅在一起,堵在我的心口。
可是現在,卻完全放松下來,那種沉甸甸的覺,消失了。
“那后來呢?”我開始對他這十幾年來的生活有了興趣。
“高考以后,你考上大學,拿著通知書跟你姥姥報喜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盤下了你們學校斜對面的那家賓館。”
他這麼說的話,我大概能猜出他開賓館的用意在哪兒。
“你該不會是為了防著我找男朋友吧?”
靈囿意味深長的一笑,顯然是默認了我的話。
我無語至極。
他再次開口,語氣很輕松。
“我很高興,你大學本就沒有談男朋友,更別說來賓館了……所以我盤下那家店完全是多此一舉。”
“你……”
他那句“跟本就沒有談男朋友”把我氣的不輕。
咬著牙問他,“所以我回龍門村那次……你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等到你十八歲,為了以防萬一,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他抿著笑,“這樣你就看不上別的男人了。”
“初中那些小孩子也就算了,如果你上了大學被別的男人拱了,那我不是虧?”
“你才被別的男人拱了!”我白他一眼,他笑。
心不知不覺好了很多。
我嘆了一口氣,問他,“那你怎麼突然想著要做老師了?”
“在你邊這麼多年,我發現你只喜歡長的好看的男人,我干脆就直接出現在你面前,說不定你會忍不住先勾搭我。”
我越聽臉越黑,抬手就要打他,“靈囿!”
他卻輕而易舉的抓住了我的手,突然認真起來,聲音低沉磁。
“我實在忍不住了。”
我怔了一下,聽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十幾年太久太久,我想站在你面前,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