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瞇著眼仔細看了一會兒，暴躁大哥抬頭朝舊樓的方向喊：“老唐！這是不是以前租你家房子的那個啊？！”他用力揮舞手上的啟事。

被老唐的是個七十來歲的老爺子，半晌才慢吞吞下樓來。

“我記不清了。”看過照片后，老唐無奈地搖搖頭，“人老啦，記不好。”

暴躁老哥急了，提醒道：“唉，就那個，租房的時候沒說清楚他對象有神病，后來被你發現了，你趕他們走的……”

“哦哦，有，是有這麼一對。”老唐用力點頭，“小兩口一起來租的，說還在讀書。唉，這些年婚前同居的不是多嗎？我當時就沒多想，租給他們了。然后啊，有天我過來看他們有沒有破壞房子墻皮之類，那個生就忽然沖出來，對著我又喊又的，瞧著就很不正常。”

拿著尋人啟事，老唐陷回憶中，歇了會兒才繼續說：“我眼鏡都被打飛了。還好男朋友及時趕來，說有間歇的神病，怕我不肯租房給他們，所以他一開始沒敢說實話。我要他趕搬走，他就說他朋友快生了，求我寬限一些時間……”

“神病還生孩子，那不是禍害后人嗎？”暴躁老哥都聽傻了。

“誰說不是呢？但當時那肚子都大了，也沒法打了吧？”推了推老花鏡，老唐道：“后來那男生多付了我兩個月房租，期滿我再過來看時，他們已經搬走了，就給我留了封信，說家里同意他倆的事了，他帶朋友回家休養。”

聽完這番話，曹母整個人抖，哆嗦半天也沒出一個完整的音來。

曹父上前給老唐遞了支煙，急切地說：“老人家，你確定你看到的是這照片上的孩嗎？我兒，我兒沒有神病啊！”

“臉我是沒記住，但要說租我家房子，有神病的，就那一個了。”老唐接了煙，看出眼前這群人似乎很著急，于是又認真回憶了一下。“兩個年輕人，男帥靚的，也禮貌。退房的時候還給我把房子都重新刷了一道，還不錯的。你們是他們家人嗎？難不他倆沒回家？”

曹母此時已經控制不住緒了，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見狀，石建強趕讓莊甘元扶住人，自己上前給老唐和暴躁大哥看證件：“是這樣，這兩位是那孩兒的父母，五年前失蹤了，我們正在找。老先生，方便的話可以讓我們看看你那套房嗎？”

失蹤？

也許是私奔了吧……

老唐和暴躁大哥互相看了一眼，沒把猜測說出來刺激方家屬。

“大喬，老哥這上上下下的太累了，要不鑰匙給你，你陪警他們上樓去看看？”捶捶，老唐直接在舊樓院子里的花壇邊上坐下了。“說來也怪，自從那對小退租以后，我這房子就不好租了。明明打理得好的，但后面每個住進來的人都說晚上睡不好……我最近正考慮把它賣掉算了。”

有人兇死的地方，怎麼可能睡得好？

只是這樣一來就奇了，按理說能讓普通人都到不對勁的地方，必然有兇煞之氣或者邪之氣。可無論是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現在，容意都沒覺到讓自己舒服的負面氣息。

跟著其他人上到五樓，停在樓梯間出來的第三套房門口。

名大喬的暴躁大哥用老人給的鑰匙開了門，眾人魚貫而。套房面積不大，但一室一廳帶廚衛，功能齊全。就像老唐說的那樣，房間里除去沒有家之外，十分整潔，并不像那種經常換租戶的房子骯臟凌。

“是怪這房子采不好嗎？我一進來就覺得涼涼的。”大喬了手臂上冒出來的皮疙瘩，嘀咕道。

曹家二老跟瘋了似的在每一個房間之間穿梭，試圖找到一點兒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但甘耀退房時顯然真的清理得很用心，什麼都沒有留下。

眼看著線索又要斷掉，夫婦倆抓住彼此的手，期盼的眼神看向石建強：“石警，這還有辦法查嗎？對了，轉賬……收房租需要轉賬的吧？只要有記錄……”

容意沒打擾這群普通人討論對策，自顧在房間里踱著步。

實際走這套房子中后，就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有同行在這邊了些手腳，所以此地殘留的曹靜雯的怨氣、煞氣和邪氣都沒有外泄，而是被限制在房。這也是為什麼后面來的人都覺得住著不舒服的原因。

布陣的人大概想阻斷曹靜雯對咽氣之地的應，這樣就會渾渾噩噩，想不起與誰有仇，又要向誰討債。就算化為鬼，也是只漫無目標的孤魂野鬼，游過一定的年限后怨氣消散，便轉化為魂，而后回歸天地。

這手法，跟電梯里藏骨片的類似，但要生得多，功力也不行。電梯里那些布置還讓費神找了一會兒，這邊這個一眼就看穿布置了。

環顧四周，看到門后放著個不知道哪一任倒霉租客留下的釘錘，容意試了試重量便直接將它拎起來，大步走到一面墻邊，抬手用尖銳的那端敲上墻壁。

“你做什麼？！”看到這個外表纖細的生一言不合就開始搞破壞，大喬沖過來攔阻。

“放心，砸壞的地方我會賠。”趁大喬遲疑的間隙，容意手上不停，已經利落地把墻皮又敲掉幾塊，出下面臟污的痕跡。

新涂抹的膩子和原本的老墻面融合得不是很好，敲開的墻皮后面全是干涸的抓痕，還有一行字——

我想回家。

這詭異森的場景鎮住了在場眾人，他們看著抓痕和字，只覺得背心發涼。

容意輕輕踢了踢掉落的墻皮，從碎渣里翻出一張白的符紙來。

“石警。”沖石建強指了指自己的發現，容意道：“這種況，按你們的流程是怎麼理？”

石建強臉鐵青，眼神堅毅地看著新出現的證據，咬牙出幾個字：“立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