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葉手，大亨也不怠慢，揮手就是一記“捶地炮”，狠狠打在徐伯夷早已青腫的熊貓眼上，疼得徐伯夷話都不出來了。

葉惡狠狠地把大亨推開，掄起藤條繼續狠，一邊一邊罵一邊笑：“笑啊！你倒是笑啊！哈哈哈哈……，瞧你賤兮兮的德，哈哈哈……，老子跟你講道理，你跟老子滿噴糞，你這麽臭你媽知道嗎？哈哈哈……”

葉笑得眼淚都下來了，他著氣轉過頭，眼淚汪汪地問羅大亨：“我為什麽要笑啊？”

大亨納悶道：“我怎麽知道大哥你為什麽要笑啊？莫非你有喜歡打人的病？”著，不自離他遠了些。

這時徐伯夷掙紮著坐起來，葉轉眼看見，力一腳把他再度踢倒，繼續掄藤條：“你還讀聖賢書呢，你幹了什麽缺德事兒自己不清楚？你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幹嘛侮辱老子？”

徐伯夷疼得抱住頭麵，憤怒地大：“徐某十年詩書、秀才功名，就算縣尊對我也得禮讓三分，你……你竟敢打我！”

葉像隻炸了的驢似的尥蹶子：“你一個秀才，很牛嗎？三歲時閣老教我識字，五歲時尚書教我讀書，哈哈哈，兵馬指揮與我稱兄道弟，祿卿對我畢敬畢恭，哈哈哈哈……，你個無無義拋妻棄子的畜牲，我打不得你？”

葉火冒三丈，越越狠，桃四娘眼見丈夫一副狼狽相，到底心中不忍，急忙上前攔阻，葉這才收手，想想猶自不忿，又狠狠一腳踹出去，將徐伯夷踢翻在地，這才恨恨地拋下斷了的藤條。

徐伯夷發髻也散了，服也破了，頭上臉上手臂上跡斑斑的全是鞭痕，真是好不狼狽。徐伯夷的所做所為甚不得人心，聞訊趕來的街坊鄰居見了俱都興高彩烈，卻無一人上前解勸。

徐伯夷狼狽地爬起來，眼見妻子過來攙扶，沒好氣地把推倒在地，了臉上的跡，見葉已經沒了兇，膽氣稍壯，憤怒地大道：“好，你敢如此有辱斯文，本秀才定要告拿你！”

葉乜著他冷笑連連：“你去告啊，哈哈哈，老子就是衙門的人，哈哈哈，我現在就回去歇著力氣等你，來了再狠狠揍你，哈哈哈哈……”

葉轉要走，見桃四娘抹著眼淚正爬起來，便對道：“這樣一個畜牲，離便離了，你隨便找個男人，都比這等醃臢畜牲強百倍，非要跟著他作什麽？哈哈哈哈……”

葉推開人群，大步離去，徐伯夷和李雲聰連忙跟上。葉強忍了半晌，突然發現笑意全無，不恐懼地道：“我剛才為什麽莫名其妙發笑？”

李雲聰這時也發覺不對了，可他著實不知世上竟有那般古怪的藥，若是往別的方麵去想，又想不出任何可能，隻好蹙著眉頭道：“大人子是不是有什麽不妥，要不要找個郎中看看。”

葉了胳膊兒，道：“可我沒有任何不妥啊，剛才就是無端端地想笑，和街上那些無故大笑的人一般無二，當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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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心中有些不安，可是這病也怪，除了會莫名發笑之外，卻也沒有別的後果，葉一時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看郎中，等他走了一陣，眼看到了縣衙門口，始終沒有再無故發笑，葉便也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葉剛邁進縣衙大門，孟縣丞就帶著兩個伴隨出來了，一見葉便道：“艾典史，正好，我正要找你。”

葉拱手道：“縣丞大人找我何事？”

孟縣丞道：“縣尊大人與我商議，征收秋糧還需縣衙派人下去震懾宵，以配合糧長征糧。你也知道，此地民風彪悍，總有些人家是裏甲、保正、糧長們不敢得罪的，你帶些人先到城東三河鄉走一遭，那裏收稅最是艱難。”

葉欣然應允道：“好！下這就去。”

葉進了縣衙先找蘇循，可蘇循此時正在一位郎中家裏時而大笑、時而不笑呢，蘇循弄得那位郎中無可奈何，偏偏看不出任何病癥，已經派人去請他收山多年年愈九旬的老恩師了。

葉找不到蘇循，隻當他又懶，心想他是縣太爺的舅子，倒也不好怎麽使喚他，便點了十個捕快，帶了枷鎖刀械，又向縣衙請領了一匹馬，騎著高頭大馬下鄉去也。

無所事事的羅大亨自然是要跟他走的，大亨家裏有馬，可這時回家哪裏來得及，大亨人又懶，走到半途恰好看見一個腳夫牽著一頭騾子，大亨大喜，連忙租下那頭騾子，騎著跟葉出了城。

到了三河鄉葉才知道，此地果然刁民眾多，那家境尚可的人家，也是極力抗稅。窮苦人家呢，卻也見綿羊，他們窮歸窮，可是窮橫窮橫的，你一提稅糧，他沒錢也就罷了，偏偏還不肯好好話，非要怪氣損你一番才行。

如此幾次三番，弄得葉發脾氣不是，不發脾氣也不是，心中著實有些鬱悶。葉剛從一戶人家了氣，出來之後氣鼓鼓地拐向另一家，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一陣爽朗之極的大笑聲。

葉神頓時一振，這家主人笑得如此歡暢，日子想必過的不錯，或許可以收得上糧。誰知葉進了院子一看，就見那房子破破爛爛，仿佛大風一吹就倒似的，院子裏也破破爛爛，並不像是富有人家。

李雲聰揚聲喊道：“府來人了，家裏有氣的沒有？出來一個!”

李雲聰話音未落，就聽後一陣爽朗的大笑，回頭一看，就見葉正笑得無比歡暢，站在一旁的羅大亨新奇地問道：“大哥，他這句話的有什麽可笑嗎？”

“哈哈哈哈……”

葉好不痛苦，他本以為笑病已經好了，誰知突然間卻又發作，大亨一問，葉想要回答卻笑得不出話，隻能連連擺手。大亨見狀明白過來，歎了口氣道：“我的瑪雅，又犯病啦……”

這時房門口人影一閃，從裏邊走出一個人來，一邊走一邊放聲大笑：“哈哈哈哈……”這真是笑迎笑客，賓主盡歡。

羅大亨定睛一看，從屋中走出的大笑之人有些麵，仔細一想，忽然記起，這人一早的時候他們在縣城長街上見過，那時這人挽著挑著膽，從他們旁經過，突然就放聲大笑起來。

那窮漢一見家裏突然闖進十多個公人，不出惶恐神，可詭異的是，他的笑聲卻依舊未停：“各位差老爺，哈哈哈哈，不知各位到我家來，有什麽事……哈哈哈……啊！”

李雲聰撓了撓頭，心道：“莫非這笑病會傳染的？”

李雲聰捂著鼻子退了兩步，同時和葉也拉開了些距離，翻開帳簿看看，便兇地對那窮漢道：“你穆慕是吧？你都欠了三年的稅糧了，今你給我們一個痛快話兒，今年的稅糧你究竟能不能？”

穆慕一聽，頓時苦起臉道：“差老爺，你看我家窮的，我爹癱瘓在床，我娘眼睛瞎了，我那婆娘有羊癲瘋，前幾做飯的時候突然發病，在地上直，腦袋一不心鑽進灶坑，半邊臉都燒焦了，哈哈哈……”

穆慕一邊笑一邊哭，眼淚吧喳的：“我為了生個兒子，足足生了六個兒啊，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還患了兒麻痹，嗚嗚嗚，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哈哈哈……”

葉突然也笑起來：“哈哈哈……”

穆慕紅著眼睛，憤怒地看向葉：“大老爺，你還有良心嗎，我都慘這樣了，你還笑！哈哈哈……”

葉道：“哈哈哈，你……你不也一樣在笑嗎？”

穆慕道：“我笑你就笑嗎？”

葉一邊笑一邊抹眼淚：“哈哈哈，我也不想笑啊，哈哈哈，我認識你，今早在縣城見過你，你的病……哈哈哈，就是莫名其妙地大笑吧？哈哈哈，我……也一樣……”

李雲聰的臉頰搐了幾下，喃喃自語道：“真他娘見了鬼了。”

一個衙役見葉大老爺笑得痛苦不堪，一時也不出什麽，便耀武揚威地替他對穆慕道：“你這話誰信啊，慘的人家我見過，像你家這麽慘的我聽都沒聽過，瘟神住你家了是咋的？我跟你，今年你再不稅，就拿你兒抵債。”

穆慕大笑道：“哈哈哈，好極啦，我那兒，都是正長個頭的年紀，吃都把我吃窮了，我是真心養不起啊，哈哈……，這位好心的差老爺，咱就定了，我拿兒抵債，哈哈哈……”

葉彎著腰，呼呼直，還努力安穆慕：“老穆大哥，你……你別氣話了，嗬嗬，哈哈，我知道你……心裏難。你家況我也看到了，確實夠慘，哈哈……”

穆慕笑著回答道：“不不不，大人，我這次是真的很高興啊，哈哈，來弟、招弟、想弟、盼弟、念弟、求弟，你們快出來啊，哈哈哈……”

穆慕一聲招呼，六個衫破爛、營養**、樣子醜醜的黃丫頭跑出了房子，排一排眼地看著們大笑不止的父親。

穆慕一指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兒啊，咱家窮得都揭不開鍋了，哪有錢稅啊，哈哈，現如今也隻好拿你們抵債，爹對不起你們，不過你們跟了老爺，至有口飽飯吃啊，哈哈，你們都跟這位老爺走吧……”

穆慕話音未落，葉已經逃向院門，一邊逃一邊笑：“愣……愣著幹什麽？快！快跑啊，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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