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樓旁邊就是萬壽觀，過了萬壽觀，就是那條黑暗的巷子。

巷子口的麵館裡坐滿了食客。

李苒過了麵館，巷子兩邊靜靜悄悄。

李苒往前，走出麵館紅紅的燈籠。

月亮被雲擋著，時時現，巷子也在微明和黑暗之間替。

李苒垂著頭，慢慢走著，走到那條橫巷子，轉個彎，沿著橫巷子，一直走到了湖邊。

湖邊荷葉田田，湖中間水波微微。

李苒站著，呆看了一會兒，慢慢蹲下，捂著臉抵在膝蓋上。

不想整理自己，不想把從昨晚起的紛理清楚，逃避了一天，到底，沒能逃避過去。

他說以後不要過來了。

為什麼要過來一趟一趟，象吸食毒一樣。

是在吸食毒，過於貪他上那一點點溫暖，那一份踏實，那一份依靠。過於脆弱了。

被擄走，沒有人打算讓活著回來，那間翠微居，連人都撤走了，秋月又回去做的二等丫頭了。

就象，當初去善縣接時，就沒有接活人的打算。

能活下來，又回來了，是因為他，出了援手，救助了，保護了。

在這裡，也象從前，從前病的蜷在角落裡，時暈時醒，一個接一個的人或遠或近的看著，充滿了同，卻沒有人出援手，哪怕遞給一杯水。

同虛無飄渺，援手踏實溫暖。

不想不願整理自己，整理這一切，是因為，象現在這樣，一點一點，用刀子剖開，看清楚理清楚時，就該明白，他了援手，不該因為這份踏實溫暖，就攀著他不放。

不能因為他讓到他的火堆旁烤了火，就從此賴在火堆旁。

他已經說了以後不要過來了。

該回去了。

李苒慢慢緩緩的吐了口氣，臉從手心裡抬出來，怔怔的看著眼前一片黑，順著黑往上，李苒的頭仰到最高，看到了擰著眉，一臉煩惱看著的謝澤。

“你在這兒”謝澤的話還沒說完，李苒的眼淚奪眶而出，抬手捂著臉，痛哭出聲。

謝澤蹲下，無奈的看著哭的聲嘶氣噎、涕淚橫流的李苒。

唉，怎麼也這麼哭呢。

“一。”謝澤將帕子塞到李苒手裡。

李苒揪著帕子按在臉上，抹著鼻涕眼淚。

“哭好了”見李苒哭聲漸低，謝澤暗暗鬆了口氣。

“嗯。”李苒再抹了把鼻涕。

“不”謝澤站起來，看著跟著他站起來的李苒。

“嗯。”李苒垂著頭不敢抬，不知道這張臉，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了。

“再。”謝澤從李苒手裡揪出團一團、沾滿鼻涕眼淚的帕子，又塞了塊帕子給。

李苒垂著頭了。

“抬頭，我看看。”

李苒抬起頭，謝澤蹙著眉，仔細看了看，嗯了一聲，“走吧。”

李苒轉，跟在謝澤後，進了上次那家臨湖的小飯鋪。

暖君李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