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綰檸往高腳杯里倒上紅酒,輕晃了幾下,轉手遞給蘇沅兮,“喝點麼?”
蘇沅兮還未開口,沈京惟就借著手長的優勢,奪過聶綰檸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
“就你這點酒量,別折騰了。”
聶綰檸冷著臉把酒杯拿回來,“我倒的,兮兒不喝也不到你。”
沈京惟沒跟計較,微瞇起眸道,“多吃飯說話。”
平時倒機靈的,這會沒看見容晏想刀人的眼神麼?
聶綰檸剛想再懟他幾句,視線一轉,看到那幾樣連油都沒放的菜,再注意到蘇沅兮細嚼慢咽的樣子,恍然醒悟過來。
許是太過意外,罕見地主和沈京惟搭話,“是我的想那樣麼?”
“還不算太笨。”沈京惟的眸中泛起淡笑,夾起一塊排骨放進碗里。
聶綰檸扯了扯,拿起筷子又把排骨撥到了外面。
這一舉對沈京惟來說,已是見怪不怪。
好友約飯,氣氛總是隨和融洽的,在閑聊中其他人得知,孟聽月的化療即將結束,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康復。
所以容湛將婚禮的時間定在年末,除了彌補曾經的缺憾,也意味著今后會開啟新的生活,離開京城擇居。
至于去哪,他都聽孟棠的決定。
聶綰檸淺抿著紅酒,姿態愜意,“就這樣離容家,不覺得可惜?”
“可惜什麼,失去了金錢還是地位?”容湛笑得坦自若,“這兩樣東西我要麼不缺,要麼不需要。未來我有能力陪伴和保護們,這就夠了。”
聶綰檸的指尖點著臉頰,“不過你走了,容晏可就了個助力。”
容湛笑意更甚,“有五嫂在,他無所不能。”
此時,為議論對象的蘇沅兮放下筷子,用巾了手。
容晏看見碗里還剩了不他夾的菜,“吃飽了?”
“食多餐,晚上了再吃。”蘇沅兮眨了下眼,燈落進眸底閃著細碎的暉芒,“一會去趟超市,我想買點零食。”
想吃酸的,這幾日每次有反胃,用酸的東西還能勉強住點。
容晏了的頭發,無不寵溺地應允,“好。”
不管何時何地,他們的相都流著無法足的默契,甚至只是看著,就會心生羨慕。
于是,容湛出手機給孟棠發消息,說等會去接們。
聶綰檸又給自己灌了幾口酒,覺得狗糧撐得噎人。
至于沈京惟,或許羨慕或許悵然,不得而知。
……
晚飯結束,眾人各自散場。
聶綰檸喝了酒不能開車,又不想太早回家,便拎著包往馬路對面的公園走。
沿著江邊小道漫步,彎月懸于頭頂,和璀璨的燈火相輝映,令人目眩神迷。
忽地,聶綰檸在路燈下停住,盯著地面拉長的影子,語調涼淡道,“沈京惟,你有跟蹤癖?”
伴隨話落,夜風晃著樹梢,一道頎長的影從后方走到了旁。
沈京惟毫沒有被發現的窘迫,“大晚上的,一個人別跑。”
聶綰檸繼續往前走,“一個人的日子我過得還麼?”
沈京惟保持著距離與并排行走,“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司機代駕,不是非要你來做這些。”
凝著聶綰檸的側臉,沈京惟的神沒有半分不悅。
壁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原是想自己安靜地散步,沈京惟一出現,聶綰檸就沒了看風景的閑心。
正要掉頭離開,一道怯生生的聲音住了他們。
“姐姐,買花嗎?”
聶綰檸循聲去,一個六七歲的小孩站在面前,手上提著花籃,里頭的紅玫瑰艷滴,散發著幽幽香氣。
深秋的夜里,小孩的臉和手都被吹得通紅。
見聶綰檸對著花多看了兩眼,沈京惟低眸問道,“怎麼賣?”
“十元一朵。”
沈京惟從口袋里出錢夾,“都要了。”
“別。”聶綰檸想也沒想地阻止,“你這段時間送到我公司的花還不夠?”
什麼各種奧斯汀玫瑰,永生花,放在大廳堆都堆不下,是把前臺的員工都熏出了花過敏癥。
沈京惟揚了下眉,“不喜歡?”
也不知是誰說的,沒有人不喜歡花,如果有,就代表對方送得還不夠多。
聶綰檸懶得跟他解釋,干脆就點了點頭。
見狀,小孩怕好不容易逮到的生意跑了,連忙仰頭向沈京惟,“叔叔,買朵花送給姐姐吧,一朵也好。”
沈京惟錢的手頓住,目格外冷淡地睨,“你我叔叔,姐姐?”
他看起來有那麼顯老?
小孩愣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害怕地想走。
“等等。”
這一回,反倒是聶綰檸住了,隨手從籃子里出一枝玫瑰,“十元是吧?”
小孩忙不迭點頭。
聶綰檸嗅了嗅花香,好整以暇地勾,朝沈京惟戲謔道,“付錢吧,叔、叔。”
沈京惟丟下紅的紙鈔,一言不發地轉就走。
聶綰檸自然不急著追上去,揮手和小孩道別,慢悠悠地踏上來時的路。
半分鐘后,沈京惟遠遠的停下來,面無表地在原地回過頭等。
“言無忌,較什麼真?”聶綰檸輕描淡寫地著肺管子。
沈京惟倚向江邊的石欄,嗓音低沉難辨,“不是較真,說得也沒錯。”
聶綰檸莫名,“什麼?”
記得上次說沈京惟年紀大,還把他氣得不輕,怎麼,如今轉了?
這是第二次談及年齡的問題。
聶綰檸的貌是張揚的,加之會打扮,這張臉對大多男人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四歲的年齡差確實不算大,可依然有著無法逾越的壑。
數年過后,也許依然年輕好,倘若他依舊打不了,到那時吸引和留住的,還剩下什麼?
思及此,沈京惟的眸愈發暗冽,他看向聶綰檸,后者正兀自揪著玫瑰花的花瓣。
“有人追你麼?”他冷不防問。
聶綰檸更加莫名其妙,“跟你有關系?”
沈京惟言簡意賅,“有。”
聶綰檸冷眼瞥了他片刻,粲然一笑,“當然有,而且還不止一個。小狗,大狼狗,隨便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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