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文件,一份是權贈與,包含的容氏集團18%權,是僅次于容老夫人的第二持。
另一份是生前囑,容大致為,若在疾病晚期,將自愿放棄所有的生命維持系統。
這兩份文件都經過了公證蓋章,合法有效,甲方的簽字人是容敬堯,至于執行人那一欄,卻赫然寫著容晏的名字。
蘇沅兮翻到最后,發現履行的日期皆為一個月之后。
蓋住眸底的驚訝,抬起頭,不聲地看向季云蘅。
后者端坐在座椅上,邊再次浮現出笑意,“是不是想問,為什麼執行人不是容璟,而是阿晏?”
留意到口中的稱呼,蘇沅兮著頁角的手了。
“這些東西造不了假,簽字也是容敬堯親筆寫下的,只不過……不是在他清醒的時候罷了。”
季云蘅將一縷頭發別到耳后,語氣仍是溫和,“我說得這麼明白,小兮,你已經猜到了吧?”
蘇沅兮的腦中倏然閃過一個念頭。
一個稱得上離譜的念頭。
看了眼窗外,撐著桌沿傾,用極其冷靜的口吻問道,“你到底是誰?”
幾秒后,季云蘅的表變了。
自從第一次見面起,鐫刻在骨子里的溫,以及歲月沉淀的優雅,統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疊起雙,眉眼微揚,幾分颯爽幾分淡然,過分麗的容貌著別一格的韻味。
這般的神和姿態,與容晏有七分相近。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季云笙,阿晏的生母,季云蘅的姐姐。”
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不斷打破著蘇沅兮的認知,如今,連震驚的反應都快做不出了。
而先前的各種疑問也終于有了解釋,為什麼“季云蘅”對容晏特別關心,為什麼會送出那條項鏈,為什麼壽宴上有人幫了自己……
因為,才是容晏真正的母親。
蘇沅兮平復下起伏的思緒,淡淡說道,“阿晏說,您在他七歲那年跳樓自殺了。”
季云笙輕笑,話語是不加掩飾的直白,“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死的人不是我,是季云蘅,而且是被我從樓頂推下去的。”
蘇沅兮的目沉了沉。
“很不可思議吧,我居然會做出這種殘害至親的行為。”
季云笙斜倚著扶手,和泰然相視,“原因很簡單,為了奪回屬于我的東西,更為了讓阿晏有朝一日得到他所失去的。”
無需再細說,蘇沅兮也能大概猜到了一二。
們是孿生姐妹,異常相似的長相很容易令人分辨不出誰是誰。
不是被冒名頂替,就是衍生出了認錯人的恨糾葛。
但此時,蘇沅兮沒興趣探究那些陳年往事,看著季云笙,這個從頭到尾猶如換了個人的子,“既然您一直都在,就該知道從前的那些日子,阿晏是怎麼過來的?”
作為一個母親,如何能忍心旁觀自己的孩子盡折辱,流離在外。
霎時,季云笙的眼神黯然下去。
別開臉,悵然地嘆道,“我知道,從他出生開始,我就沒盡過作為母親的責任,是我對不起他。可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蘇沅兮無言地垂下眼眸。
確實,會不了,但也無法理解。
季云笙瞞的背后,容晏又經歷了什麼呢?
目睹自己的“母親”自殺,一個人用推車拉著面目全非的尸走了一夜,沒有錢安葬還要反被辱……
蘇沅兮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緒,“您剛才說,這兩份文件并不是在容家主清醒時簽下的,所以,您是打算告訴我什麼?”
季云笙斂去眉宇間的然,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他活不了多久了。”
一個正常人,若是每天的食里被下了慢致死的藥,即便是很小的劑量,也躲不過暴斃的那天。
而容敬堯,即將迎來這樣的下場。
蘇沅兮蹙了蹙眉,“您是早就做好了打算,要為阿晏鋪路?”
“沒錯。”季云笙的眸中掠過一冷意,“容璟已經坐不住了,他和容敬堯暗中計劃,要聯合董事會向阿晏發難,將他徹底踢出集團。不僅如此,他們還要給他強加上罪名,企圖送牢獄永絕后患。阿晏好不容易能有今天,幾年的爭斗,該有個結果了。”
作為容敬堯的枕邊人,季云笙想探聽到這些消息是很容易的事。
按囑的生效日期,容敬堯會在一個月左右病發,到那時,囑就能代替家屬的意愿,放棄任何搶救。
而有了那18%的權,容晏便會為集團第一持人。
真是縝的算計。
蘇沅兮沒有太多慨,只是覺得,容晏的格像誰,似乎有了解釋。
“小兮,我告訴你這些的目的,是想求你一件事。”
“您說。”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阿晏,好好地陪他走下去。”
季云笙深深地凝視著蘇沅兮,這一刻,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他過得太苦了,只有你在,才能讓他以后的日子稍微甜一點。”
蘇沅兮眸一,迎著滿是懇切的目,半晌,輕點了點頭。
“謝謝。季云笙欣地笑了,打開車門,朝外面昂了昂首,“不早了,快回去吧,不然阿晏該擔心你了。”
蘇沅兮傾走下車,離去前,用只有兩人聽見的音量問了一句,“從前您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如今,您還是不想讓阿晏知道嗎?”
季云笙臉上又恢復了溫的神,輕語道,“他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聽到回答,蘇沅兮沒有回頭,獨自離去了。
目送著走遠,季云笙吩咐司機上來開車,隨即靠著椅背,向窗外闌珊的夜,眼底深淌過無人察覺的惆悵。
其實自第一眼起,就很喜歡蘇沅兮。
因為與從前的自己很像,也活了曾經向往的模樣。
如果可以,多想親眼看著阿晏和結婚生子,過上幸福滿的日子。
可惜,這個希太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