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嶼從兜里出蘇沅兮的車鑰匙,畢恭畢敬地放在桌上,“蘇小姐,您的車就停在門口。”
能不恭敬嗎?都住進五爺的公館了,指不定就是他們未來的老板娘。
吃完早飯,蘇沅兮很快離開了,醫院的上班時間早,況且路上還有近一小時的車程。
走后,容晏把勺子丟進咖啡杯里,睨了一眼鐘嶼,“都發給蘇翊了?”
“是。”
“再起草一份合作計劃投到蘇氏的郵箱。”
鐘嶼以為自己聽錯了。
憑容氏在京城的地位,很會主向誰拋出橄欖枝,再者,如今的蘇氏可謂在風口浪尖,跟他們合作,無疑會引起不小的。
容晏曲起指節,在桌面不不慢地叩了兩下,“有問題?”
要徹底平息這場風波,除了消除流言,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強者合作。
在京城,比蘇家更有聲的家族,無非就是容家,沈家,還有裴家。
沈家的產業鏈和蘇家幾乎沒有重合,裴家又是紅門三代,剩下的便只有容家了。
鐘嶼當然不敢說有問題,言又止了一會,著頭皮道,“五爺,早上剛從老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說是……說是先生,夫人還有二爺,過幾天就回來了。”
說完,鐘嶼頓時覺周圍的氣低了幾個度。
索他心一橫,繼續道,“若是被先生知道,他一定會怪罪您的。”
容晏嗤笑出聲,拿起一把叉子在指尖把玩著,“我做事,什麼時候要看他的臉了?”
“話是如此,但老夫人自從上次發病后,大不如前了,先生在這個節骨眼帶著二爺回來,擺明了就是要跟您爭。”
鐘嶼皺著眉頭,“五爺,您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回應他的,是冗長的沉默。
直到傳來一聲清脆的裂響,容晏手里的銀叉擊碎了瓷碟,赫然了四分五裂的殘片。
“那就看看,容家最后到底誰說了算。”
……
當天中午,蘇氏集團再次召開了一場記者會。
郵箱里匿名收到的材料和錄音,都被逐一公布。
同時,京城警署也發布了一則通報,力證事故中的兩名害者,并非死于現場的“意外”。
證據確鑿到讓人一目了然,網友們憤怒的矛頭調轉,指向了紀氏和楚氏兩大集團。
記者會被京城的多家方報道,臨近尾聲之際,集團董事長蘇翊面對鏡頭,做出了以下發言。
“我們接來自對手的公平競爭,卻不能容忍用齷齪的手段栽贓陷害,草菅人命這幾個字究竟道出了誰的惡行,我想大家已有分明。至此,我會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讓律師代為理。謝大家對本次事件的跟進與關注,未來的蘇氏依然會秉承初心,歡迎社會各界的監督。”
直播結束,蘇沅兮坐在食堂的角落,看著切了畫面的屏幕,若有所思。
和想的一樣,大哥并沒有放出紀家和楚家的黑料,公開的證據里,點名的也只是幾個作為推手的人員。
但不管如何,這件事算是徹底被反轉。
這時,坐在對面的程陌白開口道,“怎麼樣,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蘇沅兮跟著彎了彎,“這兩天謝謝師哥幫我代班了。”
“客氣什麼,不如等下次值班的時候,請我吃夜宵怎麼樣?”程陌白含笑打趣。
聞此,蘇沅兮稍加思索,提議道,“不如這樣,看什麼時候方便,我請大家吃飯吧,也算是我初來乍到的誠意。”
程陌白沒有異議,只是隔了一會,又問,“包括徐主任?”
“當然。”
徐琳怎麼看待都無所謂,畢竟,從不需要仰仗別人的看法而活。
與此同時,紀家被籠罩在一片愁云慘淡之中。
書房里,電腦的屏幕定格在記者會結束時,給蘇翊的放大特寫。
那張驚不變的冷峻面容,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改。
真讓人恨得牙。
紀廣明抄起桌上的水杯扔向屏幕,一聲巨響,電腦在木質的地板上砸出了一個坑。
相比他的怒火,站在旁邊的紀羨之顯得平靜而木然。
從一開始,他就極力反對父親和楚家聯手,可是他沒有話語權,以至于看到如今的結果,也沒覺得多意外。
見紀羨之面若無事的樣子,紀廣明的氣更是不打一來,“看看你這個樣子,我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你要是有蘇翊那樣的頭腦和膽識,我用得著費盡心思地給你鋪路?”
為了他,這話紀羨之聽過無數遍。
他克制著手腳發涼的寒意,啞聲問道,“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除了抵死不認,還能有什麼辦法?再不濟,找個高層去攬罪,總不能把火燒到自己上。”
紀廣明吐出一口濁氣,倦怠地擺了擺手,“出去吧,這幾天先把你手頭的項目做好,其他的事不用心。”
紀羨之帶上門離開了。
寂靜的走廊上,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微信里的置頂聊天還是楚璃的頭像,距離上一條消息發出去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天,還是沒有回復。
——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
下班時,蘇沅兮收到杜舒蘭的消息,讓晚上回家吃飯。
回了個“好”,邊往停車場走,邊撥通了聶綰檸的電話。
“寶貝,怎麼啦?”聶綰檸的聲音甜得像一顆糖。
蘇沅兮在包里翻出車鑰匙,“晚上我要回家吃飯,可能不回來了。”
“那剛好,我今天也被沈京惟接走了,他不知道發什麼神經,非要讓我住過去。”聶綰檸像在說一件無關要的事,語氣格外輕松。
蘇沅兮皺眉,“檸檸……”
“寶貝,我知道你想勸我什麼。我想過了,如今我和他的關系,就當是各取所需了。”
攀附他的權勢,他貪圖的,拋卻,可不是一拍即合麼?
話已至此,蘇沅兮唯有嘆息。
扶著方向盤,發車子之際,淡淡地落下一句,“檸檸,別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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