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在這時候說起開除長孫渙的事,讓秦慕白頗有些猝不及防,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就因為今天長孫渙來告了一個誣狀就開除他?這不至於吧!
飛快的思索了一番,秦慕白不由得心中微自一,想到了一些頭緒。
李世民之所以“大義滅親”開除已故皇後的侄兒,肯定是有深層的原因。百騎是一支特殊的軍隊,李世民對這支軍隊也有著特殊而且嚴格的要求,第一要務,就是要能“保守皇家機”。
百騎在宮當差,總能看到許多的皇族**。要是做不到“保”這一點,那將是最為致命的錯誤。因為任何人也不希自己的**,在大眾之下,更何況是君威隆隆的皇帝。
可是長孫渙卻有這樣的病——小打報告,不嚴實。現在秦慕白可以說是落難了,他便馬上屁顛顛的跑來向皇帝告誣狀,落井下石。
李世民大概想的是,長孫渙平常還算乖巧,對他的頂頭上司秦慕白很恭順很尊重,可是在這種關頭卻來落井下石。今天他能出賣秦慕白,明天就有可能出賣皇族泄**。
這樣的人,這樣的品行習慣,靠不住!
因小見大,李世民這才決定開除長孫渙了。甭管他是不是自己的親戚,相比之下他這個皇帝的**遠比什麼親戚重要得多了!
與此同時,皇帝也無疑是在向秦慕白傳遞一個危險的訊號:你若是敢在外麵信口胡說散佈謠言,後果與下場恐怕比長孫渙還要慘。長孫渙是朕的侄兒尚且如此,你就不用說了。
殺儆猴!
李世民這一招用得不形跡,卻是綿裡藏針暗蘊殺機!
其實想清楚這些,不過是轉瞬間的功夫。在皇宮裡、在皇帝邊浸這麼長的時間,秦慕白的危機意識與政治敏度早已是呈直線上升,雖不說變得老巨了,但至懂得了趨吉避兇。
於是他對李世民說道:“陛下有旨,微臣自然隻能遵從。但是微臣也有些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李世民麵帶微笑輕鬆的說道,“朕之所以問你,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嘛!暢所言集思廣益一直是朕的納諫方略。再加上你是百騎使,你當然最有發言權了。”
“謝陛下,那微臣就說了。”秦慕白說道,“雖說長孫渙的確是有一些小的缺點,但是瑕不掩瑜,他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他在百騎軍中乾了這麼長時間了,對一切都很悉。三個副使當中,最能乾的其實就是他。要不然,微臣也不可能這麼輕鬆,能夠每天安心在蓬萊殿陪伴晉王和晉公主殿下。如果突然間將長孫渙撤走,百騎的正常運轉也許是會陷一時的困境,短時間也難以找到一個人完全取代長孫渙。此其一。”
“說得有理。那其二呢?”
“其二,百騎是陛下的親勳衛隊,專為皇族服務的特殊軍隊,因此員將佐的任免選派,都不同於其他的普通軍隊。”秦慕白說道,“一般的將軍調過來後,肯定一時難以適應百騎的環境和各項工作。也就是說,百騎的將是可以調出去,到哪支軍隊裡也能適應下來;可是彆的軍隊的將軍,卻未必能適應百騎。而且,百騎從來都是一個嚴的整,如果有一地方不和諧,必然影響整個團的合作。陛下調走了長孫渙,三名副使隻剩其二,而且是走的一個最重要的副使。那微臣就隻好每日在軍營主事了。”
“照你這麼說,這長孫渙是萬萬不能調走了?”李世民似笑非笑的說道。
“也不是不能調走……至在這之前,陛下應該先選定一個替代他的人。”秦慕白說道。
“朕有人選。”李世民說道,“就用李君羨吧!他可是一直陪著你從組建百騎開始的,應該冇問題吧?就讓他累一點,兼副使與長史二職。至於他本職的監門衛大將軍的職務,改為檢校,品秩俸祿不變,監門衛的軍務先由彆人替他打理著,不用他心,讓他專心在百騎供事。直到你有了合適的人選接替他的副使一職,朕再恢複他監門衛大將軍一職。你看如何?”
“既然陛下都安排妥當了,微臣再無多言。”李世民拱手道,“微臣謹遵聖命。”
“嗬嗬!”李世民笑道,“慕白,朕就是喜歡你這種負責又認真的辦事態度。還有,你有一個為將者的懷。你與長孫渙之間的矛盾,朕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長孫渙屢屢刁難中傷於你,你卻能在這時候不停的為他說好話,足以見得你是一個品貌端正又有豁達氣度的人。朕一直都認為,開國立邦平定天下,有一技之長可供發揮即可用之;但是守開拓護國安民,則要德行俱佳才行。太平盛世裡,就需要你這種品行端正又有能力的人才,為朕分憂為國出力。兩相對比,長孫渙差你實在是太遠哪!”
“陛下謬讚了!”秦慕白就差額角劃出黑線滴冷汗了:還好我反應夠快夠機靈,冇像長孫渙一樣在這時候落井下石說長孫渙的壞話,或是大力支援甚至是慫恿皇帝開除長孫渙。不然,我肯定和他一樣得要雙雙滾蛋,甚至會有更加不好的後果了。
聽皇帝這話的意思,大概是我經過了他的“品德測試”,他應該能相信我不是一個輕佻來的人,會出去泄皇族**了。
好險!
真是伴君如伴虎,步步殺機。
這個百騎使雖然表麵看來風,可是乾得也太勞心勞力又有風險了。我不如想個辦法跳槽算了!
“高的事姑且不論結果如何,仡今為止你算是做得不錯的,當賞。而且你還了不的委屈,朕更要補償你。”李世民說道,“說說,想要什麼?”
秦慕白心中苦笑一聲:這算是我給我開的空頭支票嗎?葫蘿蔔加大棒,上位者都玩這種套路。
“回陛下,這些其實都是微臣份的事,微臣不敢求賞。”秦慕白略顯尷尬的笑了一笑,說道,“如果陛下真要賞的話……微臣還有兩天假期冇有休完呢!”
“哈哈!朕就知道你不同於那些俗吏,會求一些金銀或是良田俊馬。但是你不求,朕也要給你。因為有功輒賞有罪必罰,一向是朕的宗旨。”李世民笑道,“之前因為兕子的病而耽誤了你的休假,朕心中實為不安。這是朕私下欠你的。那一晚如果冇有你,兕子至今如何還真是很難說。朕做為一個父親,也必須要謝你。這樣吧,你稍後去說服雉奴和兕子讓他們安心,然後你就回去歇息。欠你的兩天假期,朕還你十天,這段日子你也的確是累了,應當好生休息一陣纔是。另外,朕賜你長安住宅一棟。你也老大不小了,遲早都是要親的,一直和你父親住在一起,也多有些不妥。”
“這……陛下如此厚賜,微臣無功安敢祿?”秦慕白連忙拱手惶惶然道。
“無妨。”李世民嗬嗬的笑道,“兕子是朕的心頭,一條命還抵不過區區一棟宅子嗎?再者,稚奴也是嫡出的皇子,再等兩年他就該開府了。朕到時候再賜封你為晉王傅,全力輔佐雉奴。朕算是看出來了,他對你是言聽計從,甚至遠勝於對待朕這個當父親的。要為他選王傅,你便是最佳的人選嘛!所以,你有必要提前獨立門戶,這棟宅子,你就安心收下吧!”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叩謝皇恩了!”
“如此,你且退下。”李世民笑容可掬的拍了拍秦慕白的肩膀,說道,“這十天的時間,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宅子朕會讓人選好,然後你就可以開始打理了。忙完了,再回宮中覆命上任。軍中的事務,你權且給李君羨和另外兩名副使就好。現在,你先去花園找稚奴和兕子吧!”
“微臣告退……”
走出寢宮,秦慕白去了一趟花園找到李治與李明達,略費舌說服了這兩個小傢夥,然後長籲一口氣,往百騎營地而去。
這時他心想,其實兩天假期的事,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冇想到皇帝大手一揮就給我批了十天。看來,他是想將我先弄出高公主的視線,然後給整件事來個冷理了。高公主的婚事,鬨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現在他將我們兩個當事人拆開了,再等個十天半月,等風頭過去自然就會慢慢平息。
然後皇帝又意外的給我賜了住宅……這個用意就更加明確了。長安城,方今的天第一城,這可是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辦棟宅子談何容易?許多員由地方調任市師,冇個三五年休想在長安置宅。這難度,像極了在現在的北京市市中心買棟豪宅,而且過之無不及。
如此厚重的賞賜,李世民隻為了向臣民們傳達一個意思:現在高公主已經答應下嫁房家了,秦慕白非但無過,還有功。也就是說,外界傳聞的他與高公主“有染”,純屬子虛烏有。要不然,朕為何還賞他而不殺他呢?而且世人皆知,穢後宮君威的大罪,足夠殺任何人十次百次不止了!
這的確是一招妙棋!遠比費儘舌的去向眾人解釋,強了百倍不止!
“李世民,聰明絕頂智謀過人,手腕真是太厲害了!”秦慕白嘖嘖的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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