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嘩！”一片驚呼，響起在了宇文洪泰等人的中間。

“我的個孃親啊，世間怎麼能有這麼漂亮的人？”宇文洪泰的眼神已經直了，獅盆大口邊幾乎要流下口水。

“這還穿的簡約的男裝呢，已經如此風華絕代……驚豔，驚豔哪！”殷揚等人七八舌的低聲嘟嚷。

妖兒等數則是恭順的拜倒：“見過東家。”

秦慕白就笑了。

武娘，我就知道是你！

天下第一酒豪店的東家，果然便是武娘。此刻，正是一副公子哥兒的典型裝扮——大氅、錦袍、金冠束髮，麵不敷卻如珠玉般圓潤，紅抹朱，氣度更是超出所有人一等。卜一踏進這裡，彷彿讓這房間都亮堂了幾分。

背剪著手大搖大擺如男人般走進來，武娘揚著臉，一副悠閒又傲然的神態環視了房中一眼，然後徑直走到秦慕白麪前，學男子禮拱手一推拜道：“秦公子大駕臨，小店蓬敝生輝。妖兒既然得蒙秦公子親授曲藝，那便是天下一等一的琵琶大師了。小店願花重金聘請，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隨你。”秦慕白知道這小娘們又在做戲，小心眼裡又不知在醞釀著什麼詭計，隨口的應了一聲，並不順著的話往下接。

那一邊妖兒可是寵若驚了，慌忙跑過來跪倒在地：“小子拜謝東家大恩、拜謝秦公子大恩！”

“謝我就不必了，謝人家秦公子吧！”武娘春風滿麵似的輕鬆道，“秦公子的高徒，定是哪地方都爭著搶著要的，指不定皇帝知道了，也想請進宮裡聘為樂師。小店能養下你這尊大佛，那可是小店的榮幸呀！”

眾人聽到這時紛紛有些驚訝：奇怪呀，這東家說話怎麼句句帶刺，彷彿彆有用心呢？

“東家快彆這麼說……”妖兒有點惶恐不安的怯怯道，“小子不敢奢為秦公子的徒兒呢，隻要東家不嫌棄，小子就是留在這裡當個洗碗刷盤的雜役也是樂意的，隻要有碗飯吃……”

“那可不！”武娘突然高聲道，“就算你樂意，人家秦公子心疼了生氣，小店如何招架得住？——你們幾個，還不快請妖兒姑娘下去，換漂亮裳，請進香閣暖房裡伺候著？”

“是，東家。”其他幾名子不敢多言，乖乖的簇擁著妖兒走了。

秦慕白斜瞟著武娘一直冇有作聲，等那些子都走後方纔說道：“娘，你什麼意思？”

“什麼嘛！”武娘大不以為然的背剪著手踱著步子，詭異的笑道，“你喜歡的小人兒嘛，我當然要替你心疼啦！要不然傳出來，人家以為我這個正房小心眼呢！”

“哇！原來就是武娘！是秦三哥冇過門兒的妻子！”宇文洪泰等人震驚的了起來，“這天下第一酒居然是武娘開的啊，起先我們怎麼不知道？”

“還不快來拜見嫂嫂！”殷揚大聲一吼，一群漢子整齊嘩啦的拜倒下來——“拜見嫂嫂！”

“眾位將軍和兄弟們都免禮吧！”武娘倒是泰然，笑嘻嘻的道，“我這還冇過門兒呢，算不得你們的嫂嫂。隻不過，你們今後大可以把這兒當作你們的家，什麼時候想來玩樂落腳都行。至於花銷嘛，隨便。有錢給幾個，忘帶了就掛在你們秦三哥的頭上。他這人呀，可是最大方了的！”

“呃……嗬嗬，哈哈！多謝嫂嫂！”宇文洪泰等人紛紛大笑起來。看向武孃的眼神也變了——由之前的豔羨眼饞，變得肅然起敬不敢直視。

“這一來，這酒家多了些免費又好用的保鏢與後臺了。”秦慕白搖頭暗笑，但一直安坐著冇有多話，聽憑這些人折騰了半晌，方纔道：“娘，你熱鬨完了麼？”

“完啦！”武娘輕巧的跳轉來，巧笑倩兮的看著秦慕白，“夫君有何訓示？”

“換個地方說話。”

“行！”武娘二話不說，和宇文洪泰等人施禮道了個彆，就領著秦慕白到了一間安靜的兒閨房中。

“夫君，你怎麼這麼久纔來看人家嘛？”武娘一臉怪笑的看著秦慕白，眨著大眼睛戲謔的笑道，“人家想死你了！我一介流之輩開起這麼大家店子，也冇個男人來給我幫忙，你可真狠心哦！”

“彆無旁人，你還用得著這麼做作的調戲我嗎？”秦慕白笑了一笑說道，“你什麼時候開起這麼大一家店子，我怎麼從來冇有聽說？”

“我一介弱質流，哪有這等本事在寸土寸金的長安西市，開起這麼大的店子呢？”武娘背剪著手踱了踱步子，都冇有正眼來瞧秦慕白，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隻不過，自家的男人不管妻子，倒是有彆的男人爭著搶著獻幫襯。”

“什麼意思？”

“就是這意思。”

“店子是鄭熾送給你的？”

“說得一點，是鄭熾的兒子，鄭家主鄭安順。”武娘揚起臉來說道，頗有點挑釁的意味。

“嗬！”秦慕白不以為然的輕鬆一笑，“娘，那個鄭安順是不是年多金風流倜儻又頗解風？”

“是呀，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秦慕白笑道，“因為，如果不弄出這麼一個人來氣氣我，不是你的風格和習慣。”

“無聊！”武娘撇了撇，有點詭計被穿了的慍怒，哼哼的道，“店子的確是鄭安順給我打點的，但不是送。是我主找鄭熾索要的。我跟他說，賣酒的利潤分我就不要了，換這樣一座酒家就好。然後，我要求一樣要有資格在這裡賣秦仙酒。然後嘛，我又找到你的好徒兒，太樂署的曾署令，拜托他幫我調教了幾名琴伎。試想想，他的琵琶都是你教的，我派人去找他學，他好意思不教麼？於是，長安最有特的‘天下第一酒’酒肆就建起來了。這裡麵的姬全是我從各地買來或是請來的，想從中間挑出一個醜都難。”

“專供男人喝花酒麼？”

“錯！”武娘突然大聲道，“這裡冇有花酒可喝。不管是誰，也休想對我這裡的子手腳，否則我不會給他留毫麵，當場轟趕出去。任憑他是皇親國戚，來了這裡也最好自重。我就是冒著抄家滅門的危險，也要讓這些人好看。”

“吃到的不如吃不到的，娘你倒是蠻會弔男人的胃口，果然好手段。”秦慕白笑道，“這酒樓肯定能賺大錢，勿庸置疑。”

“我是討厭男人那副德，不過這樣一來賺錢是肯定的。我就是要將這酒樓，開長安第一家。”武娘不無自豪的挑起角兒笑道，“讓皇帝都知道我‘天下第一酒’的大名，然後他老人家就厭惡上我武娘這個商了。這不正是我們的計劃嗎？”

“嗬嗬，看來你怨氣很沉重嘛！”秦慕白笑道。

“我哪兒敢有什麼怨氣呀？”武娘撇了撇，隨手把玩著一隻茶杯說道，“這是男人的天下。人嘛，終究是男人的附庸。我就想不通了，憑什麼男人可以家中坐擁妻妾，到了外麵還能風流快活，每天留連在鶯歌燕舞之地，晚上摟著不同的人睡覺？而人呢，則要替自己的男人恪守婦道，稍有越雷池就要到道德和律法的雙重誅殺？”

秦慕白不皺了下眉頭：“你想說什麼？”

“嘿嘿，我是想說，男人是人，人就不是人了麼？憑什麼人就不能麵首三千、男群的前赴後擁？”武娘邪惡的大笑起來。

“那你要不你試試？”秦慕白有點哭笑不得的搖頭，心道：這算是皇陛下年時的理想麼？再或者，是從小就生就了這樣叛逆的格？

“你說的哦，我會試的。”武娘針鋒相對一臉壞笑的看著秦慕白，悠然自得的說道，“那個鄭安順就不錯。人長得俊，溫順可親又博學多才，可比你這一肚子壞水的臭男人有趣多了。”

秦慕白知道是在故意挑釁想激怒自己，看自己笑話，於是依舊不以為意的淡淡道：“我敢打賭，你們還冇有開始鄭安順就已經被秒殺了。就算鄭熾是長安首富，結權貴無數和皇帝也有，也阻止不了。”

武娘小臉兒輕微一略有些發白，稍顯遲滯了一瞬，犟道：“是，你現在了不起，做大了。百騎使呀，皇帝邊的近衛將軍，大紅人兒！連尉遲敬德的兒子都被你按倒一頓毒打了。區區一個商人之子哪有資格你的人呢，是吧？”

“這不是有冇有資格的問題。”秦慕白輕輕挑起角，略帶冷肅的微然一笑，“他本就連想的膽子也冇有。不信你去問問他看？其他的男人，也都一樣。所以，你想用哪個男人來刺激我也冇用。”

“真無趣，見麵便說這些！我們就算不是夫妻，也是朋友吧？怎麼像仇人似的！”武娘說不過了，板著臉跺起腳來恨道，“你說兩句好聽的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