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宅院中跪下,張世強站在一邊,王通卻進屋去了,跪在地上的孫大海幾人都是心中忐忑。
心想莫不是這大人去拿什麽械,以己度人,總覺得當日間在味館鬧的如此不堪,對方肯定要用鞭子子狠狠的打一頓才能出氣。
盡管來這邊的時候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事到臨頭畢竟疼在自家上,由不得不惴惴不安。
門板開合,王通又是走了出來,孫大海等人想想家中妻兒老,都是要咬牙把腰彎的更低,忍忍或許就過去了。
“你們幾個家裏的春節準備的怎麽樣了?”
沒想到王通居然問這個問題,孫大海歎了口氣,頭低的更深,其他幾個人麵麵相覷,一個年級輕的瞧了眼王通的臉,大著膽子回答道:
“孫頭和我們本來等著年底的糧餉過年,沒想到調到大人手下,上麵的總旗直接把錢糧都扣下了,讓……”
“石頭,閉上你的臭!”
孫大海喝了一聲,眾人立刻都不敢出聲,王通笑了笑,和氣的出聲問道:
“家裏的妻兒老可扯布做了新服嗎?買了鞭炮蠟燭了嗎?和魚都買了多?”
沒問一句,孫大海這一行人的頭就低下去一分,張世強在邊上想笑又笑不出來,牛欄街那邊的錦衛是最清苦的一夥,還做新服買,這年節關口,別被債主打上門就不錯了。
“嘭”的一聲悶響,什麽重落在孫大海的麵前,心氣盡喪的眾人渾都是一,心想到底要用什麽狠辣手段炮製我們,這開頭居然還要揭短炮製一番。
孫大海眼看過去,卻是一個藍布包袱,還沒琢磨是什麽,就聽王通聲道:
“這是六十兩銀子,下麵的每人五兩,大海你拿十兩,等下跟著張兄弟一起去地窖取半個豬,一隻羊,給家裏人做新服,過年也吃點好的。”
話出來,孫大海人都呆在那裏,反應過來之後,居然失禮的去抓那個包袱,而沒有先去叩謝。
這也難怪,本來雙方鬧出那麽大的仇怨,現如今破例的把自己從原來的千戶調過來,卻不是要報複,居然給出這麽厚的條件。
每人五兩,孫大海十兩,又有豬羊,被層層克扣下來的他們一年能不能拿到這個數都難,劉新勇指使他們來鬧事,一共才出了十兩銀子。
帶著滿臉不可置信的表解開包袱,看到了裏麵白花花的銀子,什麽都可以作假,卻沒人拿銀子來作假,看到這銀子,邊上跪著的人也不顧統,手腳並用的爬了過來,死死的盯著那幾十兩銀子看。
王通一直笑著,也不著急,孫大海那邊盯著看了會,猛地抬頭看向王通,又是愣了下,然後大哭著重重磕下頭去,口中嚎道:
“大人寬大……的,的兄弟們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做出那樣畜生才做的混賬事,大人卻這麽對的們……”
邊哭邊,語句都不連貫,剩下的人也都是趴在那裏大哭,連連磕頭,不管他們事先怎麽懷疑王通,怎麽擔心會有種種手段折磨自己,看了這白花花的銀子,疑心都是然無存。
想想當初自己貿然來生事,若王通表現的弱些,此時的境遇也不比他們強太多,可王通卻這樣的寬宏大量。
臨近過年,四周都是節慶氣氛,王通的宅院裏卻有十幾個漢子跪在那裏嚎啕大哭,委實有些詭異。
張世強看看王通,想要上前勸解,卻被他搖搖頭阻止,王通很有耐的站在那邊等待。
好不容易止住了嚎啕,孫大海不顧麵前的銀子,膝行幾步到了王通跟前,滿臉涕淚的道:
“大人不計較俺做的混賬事,反倒這樣的慈悲對俺和兄弟們,今後大人您就是俺們頭上的,讓俺們去死也絕沒二話!”
話的決絕,又是響頭磕在地上,後麵的十個校尉力士都磕頭,表示自己的忠心,王通臉上這時候才出笑容,上前一步把孫大海攙扶了起來,笑著道:
“都是自家弟兄,何必做這樣的婦人模樣,快起來吧,大過年的,哭哭啼啼是什麽樣子。”
邊邊轉頭對張世強道:
“張兄弟,等下領著大家去領豬羊,好好過個年,年後過來當值才是。”
下的差事,除了剛烈英傑之人外,誰不是為了養家糊口,賺錢吃飯才來做事,想要收取人心,就要把錢糧給足。
皇帝不差兵就是這個道理,從鬧事中王通能看到孫大海一幫人直爽沒什麽心機,又是窮慣了的角,收服起來簡單,對方害怕自己報複,自己卻寬宏對待,並且施與恩惠,這落差和對比,必然給對方以震撼,讓對方激莫名。
王通當年對下屬用過這樣的手段,也被人對自己用過,職場上的東西在這場上也是一樣的,一用果然效果不錯。
本來沒有什麽自己的班底,想要把人和人心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那就必須要用點手段。
“張兄弟,等下回來還有事要和你!”
不知不覺間,王通已經把對張世強的稱呼從張大哥改了張兄弟,但自然而然,沒有人覺得別扭。
前些日采買了不的材料,豬羊的儲備都頗為充足,直接從庫房中拿出來給孫大海等人,豬羊沉重,還要讓馬三標趕車送過去。
來的時候擔驚怕,回去的時候歡喜地,孫大海一行人在街上興的談笑,連在屋子裏的王通都能聽得清楚。
送走了孫大海,沒過多久,張世強恭謹的走進屋來,王通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沒有什麽起的意思。
張世強低眉順眼垂手站在門口,完全是差役在上麵前的態度,他的年紀足有王通兩倍多,可張世強卻覺得在王通這個半大孩子麵前,他自己才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對方自澳門回來,他父親王力病故之後,整個人完全不同,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發財,結貴人,還有這莫名其妙的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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