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恭從來不做天上掉餡餅的夢。

所以麵對榮懿公主主過來的橄欖枝，也無於衷。

他很聰明，並沒有鬧得很僵，而是誠懇地表明，他是個人，還是適合在京營那種地方爬滾打。

同時他也提起了和家人錯過的幾年，說想要更多的時間彌補家人，尤其祖母年事已高，需要侍奉。

榮懿公主皺眉問：“當年誰跟你說，你家人都沒了？”

“是……燕王世子幫忙的。”

“怪不得你之前跟著他。”

賀長恭心裏暗暗慶幸，雖然有所瞞，但是沒有撒謊。

看起來，榮懿公主多調查過自己。

“那也是個廢。”榮懿公主一臉嫌棄。

賀長恭：“……”

廢不廢的，算輩分，那是你堂弟，一筆寫不出兩個趙來。

你趙景颯，他趙景雲，差不多就得了。

“您看，”賀長恭道，“卑職和世子多年，也沒有留在他邊，實在是有自己的苦。所以，還請公主見諒。”

“再說，”賀長恭撓撓頭，出幾分憨厚之，明明在迂回，卻還是讓人覺得這是個老實、直來直往的人，“卑職這樣的泥子，沒見過市麵，在您邊，也給您丟臉。”

“本宮不嫌棄。”榮懿公主道，“現在，是你嫌棄本宮。”

賀長恭：這人，還真難對付。

幸虧他在沈雲清麵前被捶打得多了，皮子也出息了些，否則真招架不住。

“卑職不敢。雖然卑職在京營，但是之前就聽娘子說，您對很照顧。您日後有什麽事，也盡管開口。隻要我們能做到的，肯定盡心盡力。”

榮懿公主目倏然銳利，定定地看向賀長恭。

——用這種話來糊弄甚至……脅迫？

他是想說，沈雲清能幫忙救人，讓自己投鼠忌？

賀長恭一臉老實憨厚，無形之中就化解了所施加的力。

榮懿公主對上他這張臉，忽然覺得可能自己想多了。

其實看上賀長恭，就是因為他簡單糙，手又不錯；還看上了他京營教頭的份……

不過既然他不願意，那就暫時緩緩。

畢竟，確實正在用沈雲清。

還沒過河就拆橋的事，蠢貨才會做。

榮懿公主用指尖拂過桌上那盆開得豔的“十八學士”，這是大價錢才能買到的溫室培育的茶花。

“你不願意就算了，”神淡漠疏離，“本宮也不能強人所難。但是你幫本宮救了重要的人，封賞還是要給的。說吧，你想要什麽？”

也好，不能之過急，多看看這個人，是否可用，更穩妥一些。

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

在麵前，自以為是不行，裝傻充愣也不行。

賀長恭臉上出幾分不好意思，“這……公主，您是客氣客氣，還是真的想……”

榮懿公主麵無表：“你覺得，本宮會跟你開玩笑？”

“卑職不敢。”賀長恭道，“我就是個大老，不會繞來繞去的。說得不好，您當我沒說。”

“嗯。”榮懿公主心裏忽然升騰起好奇來，他，到底想要什麽？

“我們那裏有句俗語，‘意千金，不敵銀子半兩’。您要是真覺得卑職幫您做了點事，要不您直接賞我點銀子？”

榮懿公主：“！”

還從來沒有人，這般赤地跟自己開口討賞，還直接要銀子的呢！

他不知道，和銀子比，自己能給他的東西更多嗎？

有了權勢地位，還怕沒有銀子？

自己委以重任的人，哪個過得貧苦了？

見榮懿公主不說話，賀長恭又道：“卑職也就是隨口提提。您手頭不寬裕就算了，給您幫忙應該的。哎，說起來，世子也是，日子過得……”

榮懿公主：呸！

趙景雲那樣被小娘打得灰頭土臉的蛋，也配和自己相提並論？

榮懿公主從出生就深得先皇寵，萬千寵於一。

而且母妃淑妃，也出富貴，外家財力雄厚。㊣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隻可惜，過早地香消玉殞。

別的不說，單單先皇賞賜給的東西，就足以讓那些兄弟們眼紅。

“來人，”榮懿公主道，“取一千兩銀票來給他。”

賀長恭心裏一喜。

這銀子來得可太快了！

幸虧他接了這個活兒。

快過年了，他可以給全家人都包個大紅封了。

不過再想想，連親娘都有一千多兩銀子的積蓄……就像劫貧濟富一般。

唉，一把辛酸淚。

榮懿公主看著賀長恭臉上眼可見的喜，心裏想，難道看錯了人？

雖然人人財，但是過於貪財，也很難忠誠。

罷了罷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沈雲清，讓幫忙救人。

榮懿公主見賀長恭把銀票收起來，淡淡道：“走吧，跟本宮去看看，那邊怎麽樣了。”

“是，卑職遵命。”

沈雲清已經在門口了，正在廊下逗著刀哥玩。

屋裏的男人醒了，不願意在裏麵多待。

為了避開他探究眼神，才出來。

“怎麽樣了？”榮懿公主問。

沈雲清欠行禮：“回公主，沒有大礙。”

榮懿公主點點頭。

對沈雲清是極其滿意的。

太醫昨天也來了不，都把況說得九死一生。

隻有沈雲清，雲淡風輕，勝券在握，讓安心。

榮懿公主賞了沈雲清一盒東珠，派人送他們回去。

賀長恭終於能到馬車上了。

沈雲清正把玩著盒子裏的東珠，大大小小都有，已經打孔了，在想著回去怎麽用。

所以，也就沒空看賀長恭。

賀長恭手了鼻翼，“你稀罕這些玩意兒？”

“一般吧，沒什麽意思，回去給祖母做針線用。”沈雲清開玩笑道，“我俗人一個，喜歡銀子、房子和地。”

賀長恭想起之前去看那塊地，心裏暗暗想著，要去打聽打聽。

咱現在也是有錢人了！

價格合適的話，就買來送！

而沈雲清在想的煤礦。

那煤礦不知道範圍多廣，的那塊地估計肯定不夠，要不要把周圍的地都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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