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被海棠從被窩裏拽出來,頂著窩一樣的發就被生生拉了出去。
六娘大清早出去了,安哥兒昨天沒回來,韓春來貪杯睡得死,現在就們兩個加一條比沈雲清還懵的刀哥出去了。
兄妹兩個已經哭得差不多了。
見到沈雲清,賀嬋興到難以自已。
“嫂子,嫂子,大哥回來了。太好了,大哥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圓了。”
沈雲清:???
你大哥哪位?
這麽多年,自從發達了,我年年給他燒金山銀山,現在你告訴我,他沒死,我白燒了?
你大哥哪裏啊?
為什麽隻看到了賀長恭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沒關係,他隨意哭,他嚶嚶怪,已經被折磨得免疫了。
但是賀嬋所說的大哥在哪裏?
這姑娘,該不會是大清早出現了幻覺吧。
還有,賀嬋在這裏,家裏其他人你?
哭這樣,難道是家裏人出事了?
總之,懵樹上懵果,懵樹下你我……
幾個人各懷心思,一時之間一團。
真的,毫不誇張,他們進屋之後,沈雲清足足理順了半個時辰,還不敢接現實。
蒼天啊大地啊,你想劈死我嗎?
這平地一聲雷,賀長恭變了賀狗剩?
賀長恭比沈雲清心更複雜。
家人猶在,這種巨大的驚喜讓他不敢置信。
但是哭淚人的妹妹在眼前,提醒著他,他們仍然在同一個世界。
賀長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咧著笑。
疼,是真的!
但是他說不出話來。
他下意識地看向沈雲清。
怎麽就,一點兒也沒有當年的痕跡呢?
主要是重上。
其實雖然當年兩人倉皇親,但是他真沒好好看過沈翠花。
婚前,他隻見過壯碩的背影。
彼時,正蹲在院子裏的兔籠前,嚷嚷著要烤兔子吃,把侄子氣得哇哇大哭,院子裏一片……
房花燭夜,他說要去照顧祖母,沈翠花拉著他不放,哭得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臉上抹的麵一樣的妝被衝得狼藉一片,還抹著淚……
那景,真是不堪回首。
不是他不給臉,但是祖母當時已經在生死邊緣徘徊,他房花燭夜?
他也不求一起伺候,但是最起碼,得讓他去盡孝吧。
不為了盡孝,他為什麽要娶那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婆?
然而眼前的沈雲清,麵素淨,五致,哪裏有當年分毫的樣子?
所以賀長恭生出些恍惚之,總覺得有種活在夢裏的不真實。
到底現在是真是假?
海棠弱弱地道:“賀大人,您,您該去羽林衛了。”
總不能因為認親就曠工吧。
賀長恭被這句話帶回了現實,隨即就是狂喜。
沒錯,他現在是羽林衛,所以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過他也沒打算去羽林衛,曠工就曠工,老子不幹了,老子家人都在,誰誰!
那給死人的誥命,誰要誰要!
老子闔家團圓了!
他拉著賀嬋問家裏的況。
其實他從沈雲清那裏,已經把“家裏”的況了解了七七八八。
比如,讀書很好的小叔子,還有個不好好讀書卻喜歡舞槍弄劍的小叔子,乖乖巧巧的小姑子……對很好的祖母和婆婆……
賀長恭雙手抱頭,激難抑。
他真傻,真的。
明明每個人都能對上,為什麽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沈雲清看著他蹲在地上的樣子,無聲歎氣。
哎,賀大回來了。
為家裏人高興,為賀長恭高興,但是自己,就有點說不出的滋味了。
這以後,怎麽啊!
賀長恭雖然人不錯,但是沒想嫁給他。
哦,不,已經嫁給他了。
可是讓去和賀長恭滾床單,臣妾做不到啊!
然而賀長恭在某些方麵又一板一眼。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已經嫁給他,就得履行做妻子的義務啊?
沈雲清想連夜逃跑。
而賀長恭那邊,狂喜之後,忽然緒有了些變化。
他站起來,悶聲道:“我先帶著嬋嬋回家。”
沈雲清愣住。
賀嬋也愣住了。
“大哥,回家?”一臉震驚地道,“可是祖母和娘他們,已經在進京路上,咱們回家做什麽?”
“我說回我那邊,不要在這裏。”
他指了指隔壁。
沈雲清:???
這是要和劃清界限的意思?
難道的抗拒表現得那麽明顯嗎?
而且,賀長恭也太懂事了吧,弄得好像小人之心,怪不好意思的。
賀嬋道:“大哥,你住大嫂隔壁?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啊?”
“走,回家我和你說,先回家。”
賀長恭不由分說地把妹妹帶走了,留下了持續懵的沈雲清。
海棠也很茫然。
“夫人,”弱弱地道,“我怎麽覺賀大人,哦不,是老爺,好像生氣了?”
沈雲清也是這樣的覺。
但是覺得自己想錯了。
以為親人早已去世,事實證明隻是誤會一場。這件事放在誰上,不是控製不住的狂喜?WwWx520xs.com
“他可能是太高興了。”沈雲清如是道。
“是嗎?”海棠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大家相了這麽久,覺得自己還是能覺出來賀長恭緒變化的。
“不是嗎?”沈雲清也有些不確定了。
想了想後道:“可是因為什麽呢?難道因為我和溫止有過一段?”
海棠點頭如搗蒜。
“沒錯,肯定是因為那件事。”
夫人啊,您當時就是快,非要提那段做什麽?
沈雲清:我就是不提,溫止他媽來暗殺我,這事也包不住啊!
臥槽,愁死了。
守寡多好的消停日子,就等著熬年頭賺個貞節牌坊,到時候可以橫著走,結果嘎嘣一聲,死男人回來了!
這日子,還有法過嗎?
見沈雲清萎靡不振,一條死狗般,海棠弱弱地安道:“夫人,賀大人多好啊。我師傅之前,不就一直想撮合你們嗎?這下好了,不用撮合了。”
這倆人之間,已經被月老的鋼焊死了,而且還是多年前就焊死了。
“我是真的把他當大哥啊!”沈雲清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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