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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里,落日余暉早已散盡。
兩個孩肩并肩的從燈火通明的宿舍樓里出來。
其中一個孩活了一下泛酸的肩膀和另一個吐槽。
“學校發的床墊也太重了,差點把我老腰給斷,我剛開學的時候怎麼沒覺得床墊啥的用料這麼實在呢。”
蔣清清說著,下一秒又反應過來:“哦,那個時候是學校安排高二的學長學姐們幫忙搬的。”
“哎呀,一轉眼我都高三了。”蔣清清看著偌大的校園慨,話鋒一轉:“都三年過去了,但是食堂里的那個黃燜我怎麼就百吃不厭呢?”
蔣清清說著,意有所指的笑著看向裴眠。
裴眠立刻從口袋里掏出剛辦好的嶄新飯卡:“吃!吃大份的!我買單!”
“好耶!”蔣清清歡呼。
這個時間食堂里沒多人,裴眠和蔣清清端上餐盤,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落座,蔣清清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湯泡飯。
蔣清清今晚陪著裴眠一起去拿行李,辦飯卡,領生活用品。
順便還帶著裴眠逛了一圈校園,可累壞了。
倆拿著老陳開好的住宿文件跟著宿管阿姨進庫房拿被子床墊什麼的時候,裴眠剛進去,就因為對灰塵敏打了好幾個打噴嚏,眼睛鼻子瞬間紅一片,看著下一秒都快不過氣來了。
——不過幸好被子床墊外面套的都有防塵袋,要不然裴眠都不知道今晚要怎麼睡在這上面。
蔣清清一看嚇了一跳,果斷讓裴眠老實待在一邊,自己一個人把東西扛進宿舍,還好就樓上樓下的不遠。
裴眠進洗手間洗把臉出來的功夫,蔣清清手腳麻利的,連帶著床都給裴眠鋪完了。
看著蔣清清豪爽的吃相和腦門上還沒干的汗,裴眠作麻利的把自己盤子的全都夾到蔣清清的盤子里。
對上蔣清清疑的目,裴眠笑了一下,直接剩下的都夾到蔣清清的米飯上:“我晚上不怎麼,今天辛苦你了,要多吃一點。”
“這就辛苦了?說實話那被子和床墊加起來還沒家里裝的一袋玉米重呢,我從小扛到大,早就習慣了。”
這點著實是驚到裴眠了,但對一袋玉米多重并沒有概念,下意識的問道:“一袋玉米有多重啊?”
蔣清清偏頭想了想:“八十多斤?應該和你差不多重。”
裴眠瞪大眼,由衷夸贊:“你好厲害!”
“嘿嘿,那當然。”蔣清清大大方方的笑著開口,見興趣,又給講了一些自己在村子里農忙的時候發生的趣事。
裴眠活這麼大從來都沒見過蔣清清說的一眼看不到頭的耕地和金燦燦的曬谷場,聽的津津有味,連口袋里的手機響了都沒聽見。
還是在蔣清清的提醒下才慢半拍的把手機掏出來。
只是看了一眼,裴眠臉上的愉悅就瞬間消散。
是裴父打來的。
裴眠角微抿,長睫了,起和蔣清清打了聲招呼,自己一個人去外面接。
裴眠從前想不明白,為什麼裴父是自己的親爸爸,平日里對自己的態度也算不上差,但是自己卻在他那里不到關。
現在想來,裴父這個人是虛偽到了極點。
或許對張媛母子倆他多有點真心在,但在一個離了婚,對他的事業毫無幫助的前妻,和前妻的兒面前,他的眼里只有利益,關心只浮在表面。
一個和初相五年,好不容易克服困難步婚姻殿堂,結果在婚后第一年就因為新鮮而出軌的男人,你能指他對前妻的兒付出多?
但就是這麼淺顯的道理,以前的裴眠就是想不明白。
小時候甚至相信了裴父說的,裴媽媽當年是為了錢離開了裴父,是故意拋棄了裴眠。
一想到這些,裴眠的心就墜的生疼。
后來的因為心衰死亡之后,還是裴媽媽千里迢迢的從m國回來替收尸,在葬禮上哭到昏厥。
怎麼會不裴眠呢?在m國日日思念。
只是因為沒有任何的份背景,還在出國前被裴父著簽署了在裴眠年之前不許見面的霸王合約。
如果說從前的裴眠對他還殘留一些對父的期待,那麼現在知曉一切的裴眠對他只剩下無盡的厭煩。
裴父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裴眠下意識的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一點。
只是聽到他虛偽的聲音渾就有一種不適。
“抱歉啊眠眠,爸爸最近工作有點忙,忘了你今天開學,還是你媛姨提醒我才想起來。”
“這幾天怎麼樣,還咳嗽嗎?快秋了,晚上風涼,記得多穿一點。”
他不等裴眠回答,就繼續說道:“對了,爸爸還沒問你今天有沒有見到識川。”恐怕最后一句才是他想問的吧。
聽到裴父虛偽的聲音,裴眠的心底泛起一陣惡寒,直的都有些反胃,手心都冒著冷汗。
他怎麼可能會忘了自己今天開學,今天是周一,裴父可是每個周一都親自送裴耀上學。
咳嗽?要不是裴父當年的疏忽,又怎麼會落下病。
現在想來,死于心衰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是因為裴父。
是他拿自己與靳家的易,是他把自己送過來,也是他讓自己認識的靳識川。
靳識川并沒有做錯什麼,他只是不而已。
還有,在北一高就讀的班級是裴父和靳家商議好的,現在又在問有沒有見到靳識川。
他永遠都是這麼敷衍。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裴眠深深呼吸,強著心里的不舒服開口,聲音淡淡。
因為裴眠的聲音里天生就帶了點綿,平時聽著就跟撒似的,所以這樣說話的時候,就顯得聲音里的緒分外明顯。
客廳里,靳父與張媛對視一眼,對裴眠的態度不意外。
倆人心里清楚,他們把裴眠送到人生地不的北川還故意的不接電話冷了好幾天,再乖的人心里也會抱怨。
裴父輕咳一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那套說辭,又是賣慘又是打牌。
說家里現在的經濟況有多困難,公司的運營有多艱難,為了把裴眠送到教育水平優越的北川花了多多錢。
話里話外的目的,不就是讓裴眠老實的留在北川。
“眠眠啊,你一定要記著在人家面前好好表現表現,要懂事,乖一點。”
其實這些都不用裴父說的,在所有的小朋友里,裴眠永遠是最乖,最不讓人心的那個。
要不然靳家那個大爺當時也不會選擇裴眠。
裴眠看破不說破的應著,也學著裴父的樣子虛偽的關心對方兩句,最后在裴父即將把電話給掛斷的時候,裝作糾結的開口:“...北川這里的消費很高,我前幾天一直住在酒店...開學也買了許多東西,生活費已經花完了。”
裴眠以前從來都沒有主開口給家里要過錢,聽到這話,裴父有些意外,下意識的開口:“靳家不是——”
這話不妥,張媛急忙拍了拍裴父的肩,裴父瞬間反應過來:“啊那好,爸爸待會讓你媛姨給你轉一點。”
“好。”裴眠聽到聲音,乖巧的回答,裝作不知道張媛在裴父邊:“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爸爸晚安。”
說完,不等裴父反應,直接把電話掛斷。
門口玄關,裴耀正坐在那換鞋,他剛和一群朋友打完球回來,累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鞋剛了一半,卻約聽到客廳里傳來的孩的聲音,裴耀瞬間整個人振起來,連鞋也不了,直接沖進客廳,一把把裴父手里的手機搶了過來。
“裴眠!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你天天怎麼都不回我消息啊!北川好玩嗎?你住不住的習慣?喂?喂喂?”
一大串的問題說出來卻無人回應,裴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煩躁的罵了一聲:“,怎麼掛了?!”
“要休息了,你也趕去洗澡寫作業,一臭汗。”裴父把手機從他手里拿回來,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擺,對著張媛說道:“裴眠的生活費別忘了轉。”說完,上樓回房間。
“記著了。”張媛眼睛里閃過一。是記著了,什麼時候執行就不一定了。
寫什麼作業,裴眠不在家他的作業都沒人幫忙寫了。
裴耀拉著一張臉,本來就不高興他倆人把裴眠送到北川,這會兒沒接到裴眠的電話心里更是不舒坦。
面對一個比自己還高半頭的兒子,張媛說話跟哄小孩似的:“乖,聽爸爸的話,趕去洗澡,洗完寫作業,媽媽明天多給你轉一點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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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電話打的裴眠一點胃口也沒了,回到食堂之后,索直接把一口未的餐盤推到蔣清清面前。
宿舍里。
蔣清清和另一個室友洗完澡后,裴眠最后一個進了衛生間。
時間不早了,等裴眠吹干頭發慢吞吞的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蔣清清已經閉上眼睛呼呼大睡,另一個孩也已經收拾完東西躺到了床上。
裴眠小心翼翼的踩著梯子上床,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這還是第一次住宿舍,床板窄,新拆封的床單被褥有一奇怪的氣味。
而且熄了燈的宿舍里黑的看不到一點東西。
這種環境讓裴眠有些心悸,閉上眼睛躺了半天都沒有睡著,二十六七度的夜里,裴眠生生的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實在是忍不了了,裴眠從枕頭下出手機。
屏幕散發出的亮度讓裴眠過快的心跳平穩了些許。
裴眠漫無目的的劃拉著屏幕,點開微信,發現好友申請欄里有一條未讀的新消息。
裴眠下意識的點開,看到那條來自靳識川好友申請,愣了一下,點擊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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