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紓問：“這是昨天新買的，好吃嗎？”

周景肆懶洋洋哼了聲，舌尖把糖抵到一側，腮幫子被得鼓起了一小塊。

“今年幾歲了？”

溫紓怔了一下，反應過來，老實說。

“十九。”

周景肆瞇眼，“虛的？”

“嗯。”溫紓點了點頭，不知想起什麼，又著重補充說，“很快就周歲了。”

不喜歡別人嫌小。

明明該是同年級的人，可學早，復讀了一年跟他們比起來也還是小。

周景肆仿佛知道在想什麼似的，眸底神淡淡的，嗤笑，“你剛年幾天？”

溫紓皺了下眉，眸微黯，強調，“已經四個月了。”

“哦——”周景肆拖長強調應。

溫紓頓時就有些泄氣，以前就知道，這人把當妹妹看，可他就比大不到兩歲而已。

明明跟們也沒什麼不同。

周景肆勾了下，低眸看著，小姑娘氣鼓鼓不服氣的模樣有點像小倉鼠。

可的。

他雙手兜，語氣懶懶：“你當下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別凈想些七八糟的，什麼啊啊，你再喜歡他，他現在能知道嗎？”

“等你以后見識到更廣闊的天空，早晚會遇見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

他說的漫不經心。

溫紓眼睛卻一下子就熱了。

仰起頭，終于敢看他，眼圈紅的不像樣。

周景肆停了下，無奈的用指腹給抹眼角，了一手意。他低嘆，“小姑娘的眼淚最珍貴，隨便給什麼人都流？”

溫紓不說話，眼淚卻流的更兇。

“……”

周景肆長這麼大，連他媽的眼淚都沒見過，見過最多的，絕對是溫紓的了。

這姑娘就像是水做的。

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為那個男的哭了。

他本來不會哄人，現在也差不多會了七八分，本來是看見哭想把人來，告訴現在好好學習才是重要的。

京大不是普通高校，能學到的東西多的是，既然復讀考進來，就不要辜負那些努力。長得又漂亮，以后什麼樣的男生遇不到，沒必要對一個高中時期喜歡的男孩子念念不忘。

那小子又不知道，也看不見。實在喜歡就偶爾想想，時間久了也就忘干凈了。

這姑娘年紀又小，就像汽水似的，可能開始膨脹一下，過去了，就淡下來了。

天高任鳥飛，現在才到哪啊。

可這倒好，還不能說。周景肆難得有些無措，只得認命的給人眼淚。

可他不知道，他越溫，溫紓就越難過。

以前那麼喜歡他，可他不知道，也不在眼前，就只有難過。可現在呢，比以前更喜歡他，現在最最喜歡。

他說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否定了那麼久的喜歡，想讓割掉，曾獨自忍下的所有委屈忽然就沒辦法抑。

哭的猛，哽咽著反駁，“不、不是七八糟，才不是七八糟的。他是不知道，可是我好不容易的才考上的。”

“他總有一天，會、會看到我的……”

好不容易才離他近一點。

他怎麼可以，那麼輕而易舉的就否定了這一切呢？

這太殘忍了。

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周景肆看著，那眼淚就跟流不盡似的，干凈就立刻涌出新的，他眼皮直跳，眸沉郁，那煩躁愈演愈烈。

他把人拉近，抬著下，沉著嗓子低聲哄：“就真那麼喜歡？”

“喜、喜歡。”溫紓胡點頭，淚珠往下掉，聲音又小又委屈，“最喜歡他了。”

周景肆：“……”

。

他怎麼不知道宜中有這麼個傻？？

恐怕連林佳儀都不知道。

這小妮子怎麼當人閨的？連小姐妹有喜歡的人了都不知道，干什麼吃的！

他真是要氣笑了。

從十三到十七，好賴算是他看大的姑娘。慫的連句話都不敢跟他說，結果有膽子去暗別人？還慘到這份上。

行，真行。

乖的姑娘，不知道讓誰家的狗給勾了。

周景肆深吸氣，下那莫名其妙的火氣，了牙，繼續低聲哄，“就想要他？”

溫紓噎著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早就有別人了。

可是遇不到更好的了。不是沒期盼過，可即便到了大學，風云還是他，被仰的還是他，他依然是那個深淵。

而永遠是眺深淵的人。

甚至可悲到連跳下去的許可都沒有。

“行，要他。”周景肆抵了抵牙，低聲問，“那他現在在哪呢，知道嗎？”

找著他就干他。

溫紓隔著朦朧水霧，眼睫的看他，眼淚又往下落了，咬著牙，“不知道啊。”

周景肆臉微緩。

還沒等緩完，下一秒就又黑了下來。

“我就知道他在這里。他、他總是有朋友……他不喜歡我、他一直都喜歡別人……”小姑娘搭搭，說的含糊。

周景肆聽了個大概。

嗯，人就在京大，還總有朋友。

這他媽還是個渣男。

周景肆垂眸輕笑，行，在學校就什麼都好說。

實在不行，還能搶呢，不是嗎？大不了找人收拾著打一頓，再給找個更好的。等喜歡上別人，什麼都好說。

溫紓哪知道他心里想什麼，哭的狠了，也顧不上那麼多，干脆就抓起周景肆的袖子眼淚，一下子了一片。

周景肆也不在意，手搭在小姑娘后頸，他瞇了瞇眼，低哄，“跟我說說，什麼名字？”

誰承想溫紓卻搖搖頭，不能說。

周景肆：“……”

“不說？”他嗓音沉啞，摻上了點危險。

溫紓搖搖頭。

周景肆這回是真的氣笑了。

還想著保護人家呢。

溫紓又安靜哭了一會兒，總算停下了，哭了一通，覺得把那些委屈全都發泄出去了，松開了攥在手心里的袖子。

垂著眸子，眼睫上還掛著晶瑩剔的水珠，沉默不語的把褶皺的袖子給鋪平。

小聲道歉，“對不起。”

周景肆：“哦。對不起不告訴我是誰。”

溫紓彎笑了下。

你看，他就算知道有一個那麼喜歡的人，依舊是這幅慵懶散漫的樣子。

或許他有點生氣。

卻不是因為喜歡，他只是想護著。

“真不能說？”

溫紓點頭，說了會死掉。